暢春園的消息皇上知道的快的,知道了也不過是一笑,老六家兩口子有時候辦的這個事吧,能把人給樂死。
這會子兩口子那表不定怎麽囧呢!
能笑這兩口子辦事顧頭不顧腚,但卻不能笑長輩,對吧?
這邊正樂呢,蘇培盛出去又進來了,說是皇後有事,等您忙完了,問去不去後麵。
去吧!既然收拾有事,那必是有事的。
可誰也沒想到,皇後跟皇上提了一件事:“六弟在眾兄弟中,尤其不同,臣妾就想著,為什麽能六弟一個鐵帽子呢?這是前朝的事,臣妾本不該提。但因為有教養孩子的恩在前,臣妾是覺得,一個鐵帽子真是應該的。”
是真這麽想的,這是唯一能想到的補償方式。可皇上卻不這麽想,他想的是:弘暉將來要給父母加封尊位,那到了六弟六弟妹這裏,這孩子會怎麽冊封呢?怕是孩子會覺得,加封太上皇和太後的尊位也是應該的。如今冊封這個鐵帽子,一點意義都沒有。如果非要說意義,那就是弘顯將來能繼承一個鐵帽子。可如此以來,弘顯他們就不是皇子的份呀!名不正言不順。
可若是冊封了老六兩口子尊位,老六家這一支整個份都會不同。
皇後想不到那麽遠,但這事真不能這麽幹。
因此,封後之後的第一個提議,皇上沒答應。皇上給了理由了,“每個兄弟在外麵都不容易,也都是為了朝廷。朕不能冊封老六和十四在別的兄弟之前,如此的區分遠近,這要出事的。要是大哥和老九差事辦的好,給大哥和老九鐵帽子,都不能先給老六。便是十三,真要冊封,也該在十四前麵。若不然就是不公。這事就作罷吧,不要再提了。”
皇後沒言語,皇上說的也有道理!但就憑著老六給老人盡孝這一點,都能堵大家的的。
想不明白,明明跟老六家的那麽親厚,這事怎麽就不行了呢?得空就問弘暉,“實在是想不明白你皇阿瑪的。”
弘暉怔愣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瞼,笑道:“額娘還得想,若是如今都是鐵帽子呢,那將來……不就封無可封了嗎?”
皇後這才恍然,是了!是這個意思呀!
懂了,弘暉心裏卻歎了一口氣,勸道:“您忙您的事吧,這事皇阿瑪心裏有數呢。”
皇後就道:“回頭我跟你娘商量商量,要不然,這千頭萬緒額娘還真有些抓瞎。跟個線團團似得,總得找出線頭吧。”
那這事幹嘛跟我娘商量呢?出來就是什麽也不想管了,那各人就幹各人的事就得了唄!摻和了多了,我娘累,您也會更累的。不商量,那是好是壞,別人也不敢說什麽。反正之前大清朝也沒怎麽有過皇後的楷模,您是第一個,做什麽樣都的。可一商量,您就會知道,我娘的著眼點跟您不一樣。您會覺得比不上,越發的束手束腳。時間長了,這是要出事的。
他撓頭,就給點出兩件事來:第一,今年是雍正元年,選秀該辦了。宗室子弟那麽多,得指婚了!旗人家的姑娘也都大了,不選秀耽擱人家說親,對吧?這件事得抓辦了,如今都眼看三月了,要是辦,各地的秀都該進京了,真是迫在眉睫。第二,皇阿瑪要親耕,那您為皇後,今年這親蠶禮,您辦不辦?要辦的話,就在三月。時間更迫!
這都是大事!除了皇後的日常事務之外,眼前就是兩件大事中的大事,這都忙不過來,您管皇阿瑪冊封誰幹嘛?
這麽一提,皇後頓時反應過來了:“對!還有選秀和親蠶!”行了!知道了,你去忙吧!真是不得閑了!
嗯!不得閑好啊!不得閑安了,都安生了。
弘暉出來,今兒空往園子裏去,自家娘親正在西園裏圍著池塘轉圈圈呢,“您這是幹嘛?”
桐桐就道:“這裏養魚養蝦養的東西還不,你說這要是放了貝進去,咱自己在園子裏養點珍珠,你說嗎?”
進上來的珍珠不了呀!
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人工的,不值錢呀!賞賜了人家也不覺得好。
野生的……采珠太危險了,朝廷要些進貢,對采珠人來說,就是恩典。他們采珠,要是能賣上好價錢,那是他們的選擇。不能因為朝廷索取,再人去冒險了,這種玩意,犯不上的。
弘暉一愣,便明白娘親沒說完的話是什麽意思了!回頭他就會跟皇阿瑪提這件事,而娘親說的,園子裏養珠子的事,“可行!”他說的特別堅定,“回頭就人來,兩個園子呢,能養不。兩三年就出珠子。”
有皇家親養,那珠子不值錢也得變的值錢,省的采珠人再去采珠了。他還記著給娘親置辦一件珍珠衫的事呢,可如今珠子不值錢了,野生的珠子好,但是娘親又怕為了這個折損了人命,他便不好再說珍珠衫兒了。
不過珍珠不行,別的珠寶打磨珠子也是可以的!回頭得搜集搜集,給娘親弄一件珠寶氣的衫兒穿。
娘兒倆心裏各有思量,還都高興的。
說了好一會子話,弘暉才問:“爹爹呢?”
“你爹帶著弘顯看農去了。”桐桐就道,“你皇阿瑪親耕,想用西園外的地,如此,就顧念了你皇祖父。今年是雍正元年,農上得有革新,親耕的犁耙你爹爹和弘顯去瞧了,估計晚半晌就能回來。”說著,就問,“你是有事?”
沒有!就是突然想過來轉轉。
“最近在忙什麽?”桐桐拉了孩子在邊上坐了,這段時間真沒顧得上問。弘顯每天晚上倒是都回來,他在工部學習,皇上又他在雜學學堂裏選人,而後殿試,再之後就該派去各地做農莊實驗。可弘暉到底在幹什麽,真沒問過。
弘暉就挨著娘親坐了,“皇阿瑪兒子先在戶部呆著……得閑了得去國子監轉轉……”
哦!跟弘顯是兩個不同的方向。
桐桐就笑:“昨兒弘昀過來,喊著要吃肚包,聽他說了一耳朵,說是他去理藩院了。聽那意思,理藩院從此之後要多了洋人事務,他還在選懂洋文的人。”
弘暉點頭,“好幾個伺候洋大人的小太監,都被弘昀要過去了。為這個,跟禮部的幾個大人吵嚷了起來。弘昀的意思,朝廷缺懂洋文的人,既然如此,選人就不必拘泥!人家前明還有鄭和呢,幹多大的事!人家不也出宮,是太監。但那又如何?有才就該用!這話好懸沒把禮部一位老大人給氣暈在大殿上。”
娘倆正說話呢,弘昀就來了,看那走路的姿勢,有些氣衝衝的,把伺候的人甩了可遠。
這可稀奇,等閑都不見弘昀發脾氣的。
今兒這是怎麽了?誰把我家的乖崽崽給惹了?
弘昀到了跟前,往地上一蹲,“額娘剛才派人給張大人送賞賜去了,大張旗鼓的。”
張大人是誰?
弘暉這才低聲說,“就是禮部那位老大人。”
哦哦哦!反對弘昀用太監,被弘昀差點氣暈過去那位。
桐桐弘昀起來坐了,“你覺得你額娘沒支持你,所以生氣了?”
弘昀沒言語。
桐桐氣道:“你額娘還能害你呀?不都是為了你嗎?因為公事起了爭執,這是很正常的事。但人家是老大人了,為朝廷兢兢業業的這麽多年了,不因為你是皇子就躲就讓,該反對的時候就反對。咱先不管他的觀點是否正確,你得容人家說話呀!他敢說話,隻這一點,你額娘就沒有賞錯!不管什麽時候,朝堂上若是隻剩下一種聲音,那就太可怕了!所以呀,隻你額娘賞還不行。你現在,立刻馬上,帶上禮品,私下裏去看。好言好語的說話,有不同的觀點,可以說,可以吵,但這不牽扯私。朝堂上怎麽據理力爭都對,但朝堂外,你得以禮相待。”說著就喊白芷,“取些糕點,拿些丸藥,送三阿哥出門。”
弘昀怔愣了片刻,然後起,恭敬的束手站著,低頭應是,利索的去了。
桐桐又打發了張嬤嬤,“去告訴皇後娘娘一聲,就說咱家三阿哥知道皇後娘娘的良苦用心,從這邊討了丸藥,看張老大人去了。”
弘暉明白,這是怕額娘以為他們兄弟一有事就先往這邊跑。娘親人這麽去說,好似弘昀急匆匆的過來隻是為了拿藥的。
他的攥了娘親的手,不知道為什麽,鼻子一酸,心裏突然委屈的不得了!他小聲道:“娘,不用這麽小心翼翼。”
不是小心翼翼,是抬手就能做的事,理了就完了。能不起嫌隙的事,為什麽一定要起嫌隙呢?再則,弘昀今兒這事辦的,就是該打!
他就是生氣,直接去跟你額娘去說,問問你額娘心裏是怎麽想的,這不就完了。
親母子,有什麽避諱的?
氣呼呼的學會賭氣了,這就是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