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謁回來換了服的工夫,桐桐跟他絮叨弘昀的事，嗣謁都沒顧上理，“回頭這小子過來的時候再說！”他換了服還得去找老爺子,“聽說腰有點不舒坦。”

    腰不舒坦了？是睡床睡的吧。

    估計是！嗣謁說著就往出走,“還說給他老人家做的床馬上就得了，現在就算了,娘娘們一人一個先用著吧。皇祖母說不了那玩意,不用的。”

    桐桐就嗣謁去忙，得趕把海鹽炒熱，然後裝袋,弘旭再給送去。熱敷之後一,許是能緩解呢。

    嗣謁也是這麽想的，“您趴下我給您摁摁,兒子的手藝您還信不過呀？專門學過的！”

    老聖人擺手，“真不用，也沒那麽難的。”

    那熱敷吧？

    老聖人：“……”不用了吧！熱敷什麽呀，瞎折騰。

    嗣謁假裝沒看見老爺子的不樂意,隻催李德全，“要不鋪在榻上,隻躺在鹽袋上也行。”

    李德全全程低著頭，利索的給鋪好了。

    老聖人：“……”行吧！躺著吧，真是罪。

    嗣謁這才在邊上說親耕的事，“您這腰疼的,到時候能拉犁嗎？隻您跟我四哥拉犁的話，您也知道我四哥的力氣,真不！要不，我們兄弟都上手試試。”

    不是說現在這犁省力嗎？

    那省力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再是省力，這得看就誰而言，對吧？

    老聖人歎氣：老子英雄兒好漢呢？老子能熊獵虎的，結果你們拉犁怕力氣不夠。

    虧的老六還有臉說老四的力氣小，就跟他的力氣大似得。

    鑒於老六還算孝順，就不兌你了！也不用你陪著了，真沒事了，你趕回去歇著吧，老子也想歇著了。

    嗣謁就道：“有些人能睡床，有些人就不行。您這麽著，怕是不能習慣床。兒子就不給您換了吧？”您看上我額娘的床也沒用，您又用不了。

    老聖人：“……”滾！

    扭臉，不想理這種糟心玩意。

    嗣謁回去的時候還慨，“老爺子真算是省心的，你說呢？”

    嗯！特省心。真的，怎麽都沒想到，人家說撒手就撒手，那一利索！這樣的老頭兒就比較招人稀罕了。

    嗣謁又問：“弘昀沒回來？”

    “在城裏住了，今兒怕是不能出城了。”

    這些孩子回城裏之後，基本不住宮裏。嫌棄進出不方便，在宮外吧，潛邸又不能住。因此，基本還是在自家王府裏住的，今兒這個住，明兒那個住，府裏也沒離過人。

    這倒是罷了！等回來再說吧。

    之後嗣謁怎麽跟弘昀說的，桐桐也沒問。在忙著給園子裏的池子裏放貝，反正一天天的，也不見得清閑。

    再加上最近太妃們又開始爭搶菜地了，就在西園門口，每人都想劃拉一片。這一塊是老聖人留下自己種的，雖然麵積不小，但們任的給們劃拉，熱鬧的呀，真覺得啥也沒幹呢，日子就過去了。

    親耕的這天，早早的躲了，躲太後那邊去了。要不然，西園就出不去了，今兒來這邊的人多，大臣們就不，要不想一天躲在園子裏不出去，就得早早走。等忙完了再回來。

    結果去的時候，皇後也在。

    是過來順便跟太後商量親蠶禮的。

    其實現在缺的多的，像是祭壇之類的，這不是就沒有嗎？

    皇後應該是也是翻閱了不書，也應該是有禮部的高人指點過的，想專門建造蠶壇。這蠶壇不是說隨便有個地方就行了，不是的，按照規製，這是一連串的建築。

    當然了，這是要花錢的。

    皇後就道：“雖才三月，但兒媳想著，今年就罷了，簡單的舉行個儀式就行了。但年底，兒媳上中宮箋表的時候想提這件事！但這營造也需要時間的，三兩年，四五年都有可能。那在這個建起來之前，咱是不是得有個章程。”

    太後靠在榻上，臉上應該是用了脂的，桐桐也看不出來太後是真不舒坦還是裝病的，因此也沒搭話，想聽太後怎麽說。

    就聽太後說話有氣無力的，“這些你定就行了！我呢，就不折騰了！我要去了，留下太皇太後怎麽辦呢？老人家到底是上了年歲了，不想，但隻老人家不去，也不合適。”

    又不去嗎？這可是親蠶禮，不同以往的。

    皇後就求助的看桐桐，桐桐卻覺得太後說的話是真誠的，真不想去！那現在怎麽辦？皇後誠摯的來請，太後又真不想去。

    桐桐安的看了太後一眼，這才跟皇後道：“……這親蠶，代表著男耕織中的織。可如今這織不僅包含了織，還有棉紡織造。質等閑人家穿不起，也不會誰都那麽穿。但是棉紡織品，用卻更廣。每個百姓，不論貴賤，都在穿。咱們的百姓是如此，國外的百姓也是如此。所以，這海貿所出口的織品裏，綢是作為奢侈品利潤可觀。但棉紡織可作為日用品，薄利但量大。若是咱們的工藝更好，其利更大……”

    太後就想到，早前老六家的提倡都穿棉布的事。如今皇上還都穿棉布的袍子。

    當時沒想到，老六家當時的行為是暗含著這麽一層意思的。

    就聽繼續道：“既然棉紡織已經到了如今這個地位了，那是不是在親蠶禮上，就該有現呢？不若，四嫂先按照規矩辦親蠶禮。而太皇太後和額娘，從親耕田裏分出一部分來，作為棉田。種棉之後，親自采棉，而後紡織。”

    皇後一拍手，“對呀！這第一年倉促就算了，隨後，可想法子將兩者結合在一起。”是！這便是開創之功了！

    皇後便笑，“這可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了。那六弟妹在園子裏，輔助額娘吧。”

    好的！

    皇後很高興的來了，很高興的走了。

    等人走了，桐桐才問：“您上又覺得懶了？”

    嗯！好好的，就是突然覺得懶了！太後有些惆悵，“……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太後的緣故……這還不到一年呢，怎麽就懶了呢？”

    桐桐：“……”這是懷疑老聖人克妻，又克著了嗎？

    哪有這樣的事？拉了太後的手腕，“我幫您瞧瞧，春困秋乏，也是有的。”

    這倒也是！

    太後也不言語，就是看著窗外的迎春花，等著兒媳婦的診脈結果。

    結果從這個手換到那個手，老六家的表怎麽那麽別扭呢？心裏咯噔一下，別是真的吧！老聖人克到自己了！要真是病不好了，這孩子不敢說的。

    垂下眼瞼，像是沒發現兒媳婦的異樣一樣，一副昏昏睡的樣兒。好半晌，兒媳婦才撒了手，然後開口就說：“沒事，都好的，就是春困了！要是困了，想睡就睡，別累著就行。”

    太後的心直接往下掉，這別不是不治之癥了吧？

    完了！果然是被克著了！

    想著，老六家的大概不敢確診吧，至得個太醫再來瞧瞧的。那就別為難孩子了，再問，也不敢說的。

    就打哈欠，“還真是困了，你隻管忙你的去吧。我睡一覺！”

    是！

    桐桐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是打著飄的，腳底下就更不用說了。出來之後隻問屏嬤嬤說，“額娘這幾天，一直都困？”

    對！春困上來了，神頭是不如從前了。

    桐桐張再想問點什麽，比如，皇上留宿真就隻是留宿了這樣的話，但是對著屏嬤嬤的，的臉先紅了。做兒媳婦的，問不出來呀！不行，這事太大了，萬一自己錯了呢！

    這是個五十出頭的婦人，偏這不是一般的婦人，是太後呀！

    這要是診斷錯了，傳出去一點，都是要鬧笑話的。

    閉，一天都是恍惚的。直到親耕禮結束了，都散了。皇上回圓明園去了，老聖人累了一天，也歇下了。就連自家爺，也梳洗完躺著不想彈了。

    這才挪過去，了自家爺。

    嗣謁睜眼：“怎麽了？”他這勉力掙紮著跟在說話。

    桐桐湊過去，低聲道：“今兒額娘有了乏，我給額娘診脈了。”

    嗣謁的眼睛睜大了，“額娘哪裏不舒坦了？”

    桐桐搖頭，“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診斷錯了？”

    嗣謁的麵嚴肅下來了，“你還從沒診斷錯過，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

    桐桐忐忑的就是這個呀，從來沒錯過！低聲道：“我著脈，像是——脈！”

    什麽玩意？

    “脈！”桐桐低聲形容了一遍，“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說著，抿著角，憋著笑，低聲道，“俗稱——喜脈！”

    嗣謁蹭一下坐起來，“這不能胡說的！”

    我能不知道這不能胡說嗎？

    嗣謁急了，“老太太了，哪裏來的喜脈？”胡扯！

    桐桐朝後一靠，看著自家爺，“老爺子留宿了……”雖然日子淺，但自己的出來。

    嗣謁瞪著眼睛，表有點夢幻。

    桐桐又湊過去，低聲道：“……我建議你，還是給老爺子換個床。”

    哪跟哪呀，不挨著！好好的說什麽床呀！

    桐桐想笑不得不憋著，憋的腮幫子疼：“……爺怎麽知道老爺子是睡床睡的腰疼？”

    萬一不是呢！

    嗣謁：“………………”你這個腦子，真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