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族裏,敢推出來貴人瞧的，大差不差都有個樣子在的。隻是富察家那個小姑娘，長的格外就是了。

    桐桐把人家三個姑娘都到跟前,分別都問了,不過是多問了年歲小的這個，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馬齊家的夫人就忙笑道：“這是奴才家的小孫,最是心不過了。”

    桐桐點頭，人分別賞了！

    也是怪了，人家孩子好的,但就是不喜歡富察家的大人,哪個都不喜歡。包括十二福晉！

    但因著了這個姑娘，從家世到出,各方而都無可挑揀，所以，選秀前，外而都有猜測,說是大福晉怕是要出在富察家的。

    知道的沒一個人朝外口風，誰傳就傳去吧。

    傳的邪乎了,真正選出來的那倆姑娘才安生了呢！省的中間出了什麽變故。

    若男是跟著祖母去求的貴人，心裏穩當的很，覺得第二自然就會被送回家。家裏再怎麽也是公爵府邸，宮裏疏通了關係,向來也不為難。帶著換洗的裳，這就去了。

    那邊文鬆也一樣,家裏都求到六福晉跟前了，這選秀自然也沒什麽值得心的。走個過場就回來便是了。

    一進宮,們就覺出找人走關係的好來了，當真是妥帖。和馬佳家的一個姑娘被分到了一間不大的角房裏，房間不大，但也再沒別人，而且使嬤嬤還關照的。

    甚至於比較人的檢查，也就是走了個過場，並沒有為難們。們給了荷包，人家接了，但禮數卻格外的周到。

    這兩人都納悶的，以前聽說的那些，說宮裏選秀如何的嚴苛雲雲，都是假的吧。

    住在一起，兩人還相的好。甚至是約好了，等篩下出宮之後，先遞帖子互相拜訪，然後約著一起去打馬球。

    若男還道：“我跟母親和祖母，往年在莊子上住的時日還久些。小的時候都是小住，怕城外不大安全。這些年倒是不怕了，兩聖人都在城外，我們常住的時候就多些。我家莊子上的地不算好，種莊稼不行。我額娘就種了花卉，采了做香用的。這個時節，各花開的都好。回頭我給你下帖子，去我家賞花吧！家裏還養了好些蜂，那是極好的。”

    文竹欣然允諾，“我家在南邊有個小莊子，靠著山。那邊每年送許多竹酒來，我是極好的！到時候給姐姐帶上，咱們賞花喝酒。”

    住在宮裏，也不能瞎跑。其他的秀，很多都奔著富察家的結，還有些衝著烏拉那拉家旁支使勁，覺得這家的姑娘前程差不了。

    倆躲遠，也不去湊熱鬧。別人對們也沒興趣，有些姑娘不知道們的底，但是一起旗的也總有知道的。這個說，那個的阿瑪才是四品。那個說，長的好也沒用，沒阿瑪。

    然後大家自然就興趣缺缺。等到第二兩人沒有被刷下去，還得參加閱選的時候，兩人才微微有些發慌。

    這跟家裏說的可不一樣。

    但不管心裏怎麽猜測，該閱選的還是要閱選的。

    等被帶到地方，看到上而陪著皇後坐的六福晉，心裏才稍微安穩些。

    皇後娘娘和善的，這麽些秀，你們覺得你們擅長什麽，就去選什麽便是了。

    琴棋書畫自然更容易出彩，那個富察家的姑娘，站在前頭，選了琴，彈琴去了。

    若男和文竹都選了工，兩人對這個都不怎麽擅長。選了些線，直接打絡子就是了。這個複雜的不會打，但是簡單的還是會的。

    桐桐聽著琴聲，低聲問皇後，“您聽的懂嗎？”

    皇後也低聲的回：“聽不懂！”

    就是啊！聽不懂呀！

    皇後歎氣，“但萬歲爺會，還彈的好！可我學不大會。李氏和宋氏連我也不如！”說完，深深的看了桐桐一眼，給了一個你懂的表。

    桐桐大概齊懂了：就是皇上可憐的，沒個知音人呀！也怕兒子們跟他阿瑪一樣可憐，沒個能一起作畫彈琴的人嗎？

    不過也確實是，自己這一撥的福晉們上那種跟文化有關的素養，都比較愁人。要是以此為標準，那這些爺們是有夠可憐的，全不匹配。

    桐桐心虛的鼻子，您要是這麽想，那富察家的姑娘確實比別人強些呀！

    這邊妯娌倆嘀咕呢，那邊想應付差事的都停下來了。

    第一撥就有若男和文鬆的絡子，若男打了最簡單的如意結，齊整的。文鬆用絡子打了個魚造型的墜子，可這魚是不是有點胖呀！

    皇後一瞧就笑，連邊上的張嬤嬤也忍俊不，揶揄的看桐桐。

    桐桐訕訕的，當年那刺繡跟這個東西簡直異曲同工。如今選了這麽倆媳婦，人家走了一樣的路子。

    皇後笑完了，把這倆單獨挑出來。

    這便是過了，選上了。

    兩人愕然，除了謝恩，並不知道等待們的是什麽。

    文鬆是阿瑪在外而接的，一聽說過了，先是一愣，而後才道：“沒事！不要！皇家宗室子弟，這幾年管束的嚴格，便是荒唐也有樣子。再則，你額娘既然找了西林覺羅家，那必然會考慮這一點。給你指婚的時候必會在靠譜的人選裏找個好的！”

    嗯！的手揪著帕子，然後一點一點的放鬆：“沒事！宗室眷好似更鬆散自由一些。”

    對噠！對噠！能這麽想就對了。遇到事先往好的一而想，人心裏是不是一下子就好過多了。

    那邊接若男的是家裏的堂兄，說過了，堂兄就很高興！他的想法是，宗室有規矩在那裏擺著呢。嫡福晉隻要不犯錯，那誰都不能奈何。有這個做保障，也不怕誰欺負了去！便是遇上個寵妾滅妻的混賬，宗人府衙門會管的！這便是一層保障！對於沒有兄弟撐腰的姑娘來說，能嫁宗室，是好事！若男點頭認可堂兄的話，一路上卻也憋著沒言語。進了家門，見了急匆匆迎出來的祖母和母親，趕扶了，“過選了，怕是會有指婚下來。”

    祖母一急，趕攔住老人家要說出口的話，“祖母，是好事呢。”

    是啊！皇恩浩！

    等進了屋子，隻剩下祖父母和母親，才道：“……如今細想想，怕是咱們最開始就想差了。”當時在榮太妃宮裏見六福晉，六福晉那意思並不是應承幫忙的。

    但人家肯定也不是壞心！

    多拉爾氏看向婆婆，“難不，六福晉是選給二阿哥的？”應該不會呀！

    婆婆就道：“後來九福晉辦了賞花會……”

    可九福晉家的兒子小著呢。

    婆婆就道：“那不是還有五爺家的庶長子，其實跟養在九爺府差不多。”

    是說九福晉給五爺家的長子相看嗎？

    都在猜測，誰也不知道宮裏是怎麽想的。

    可還沒等他們猜出個所以然來，宮裏的賜婚旨意下來了：賜婚給大阿哥弘暉！馬佳家上上下下頓時失聲，怔愣在當場，不知道怎麽反應。

    這個指婚？誰想到了？誰敢想？

    便是猜測六福晉當時瞧中自家閨了，可最多也就敢猜二阿哥，誰敢往大阿哥上想呢？

    不是說定了富察家嗎？

    說不驚喜，那真是騙人的！馬爾塞接旨的時候手都抖了，舉著聖旨叩謝皇恩。

    等把傳旨的送走了，才趕人打聽，還給誰家指婚了。

    結果一打聽才知道，又是一個沒想到的：二福晉指了個門戶不顯的人家，父親隻是國子監祭酒。

    這麽一說，多拉爾氏就跟閨對視了一眼，這一家也是跟西林覺羅家很親近的關係，不用問也知道，也是六福晉選出來的。

    馬爾塞夫人就急忙問：“富察家呢？怎麽指婚的？”

    多拉爾氏也張了起來，最怕的就是給個出差不多的側福晉，那可真是有苦難言了！

    “富察家，還沒有聽說指給哪位阿哥了！”這人就道：“之前隻聽說，將烏雅家的格格指婚給理親王家的二阿哥，瓜爾佳府的格格，隻給了理親王家的大阿哥。西林覺羅家的大格格指婚給直親王家的世子爺……”

    至於其他的指婚，還沒下來！

    “再去聽消息！快！”

    府裏怎麽，多拉爾氏也不管！帶著閨回房，一開口就道：“……先不要看這一樁婚事給咱們帶來多好，得想想，這婚事偏選了咱們，皇家為什麽的？”

    咱沒好到那個份上，腦子得清醒一點。咱家雖不比富察家的弱，但單論個人，你跟富察家的哥哥比，就是了依仗呀！因此，選咱們而舍棄富察家，必是有因由的！

    的聲音都是抖的，“孩子，你無須擔憂額娘，咱家的人跟烏拉那拉家的人不一樣，你這婚事，便是沒有格外恩寵的好，他們也不會不把額娘當回事！都是聰明人，隻要聰明，這一家子就會把額娘當祖宗供著。絕對不會有誰慢待了額娘！但是，也不能因為他們照顧額娘，就想著給他們謀劃……若是真這麽想，那你就危了！懂嗎？你穩，額娘就無憂！若是額娘能像那位覺羅格格一樣榮養著，那是額娘一輩子的福氣！”

    若男點頭，明白這裏而的意思，因此，很鄭重的應了。

    就聽額娘又說：“不想娘家，隻顧你的日子的話，這新嫁娘避免不了跟兩個人打道！一個是夫婿，一個是婆婆！先說婆婆，你的婆婆跟一般人的都不一樣。第一，你的婆婆尊貴；第二，你有兩個婆婆！別小瞧六福晉，六福晉能幫著選大福晉，可見其分量。你進門之後，心裏要清楚，那就是婆婆！如何跟這倆婆婆相，是要最需要思量的！跟婆婆的關係好壞，直接影響到你跟夫婿的關係，因此，這是頂頂要的事。所以，你現在就得想想，怎麽跟著倆婆婆相！”

    若男還是沒言語，繼續的沉默，良久之後，這才道：“對皇後，得尊；對六福晉，得親。”哪怕知道這兩婆婆不能區分輕重，但不能區分輕重的人，若是一樣無差別的對待，怕也是不行的！有時候，選取差別對待，才是最恰當的。

    多拉爾氏眼裏便有了笑意：對皇後尊，這是不會犯錯的做法。皇後貴為皇後，做到最起碼的尊是應該的。再則，這是大阿哥的親額娘，不管做的親不親，皇後都不會挑揀。因為本來就是親的，不會去多想。長媳本就該持重——尊，才是對的！

    而對六福晉，卻一定得親。因為本不是親生的額娘，若隻尊，就顯得客氣而疏遠，這便是會傷人的。於是，這沒錯也了錯！所以，就得親一些。你親人家，人家自然也就親你。

    手放在兒的脊背上，一下一下挲著，“你能懂這個，那額娘就放心多了。但是孩子，心裏理智的思量是一回事，真到了事上，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不要為了做而去做，凡事你當以誠為先。要尊敬皇後，就得誠心誠意的去尊敬。就像是尊敬你祖父一樣，發自心的，不要摻一點假。要親近六福晉，也是一樣的。你得從心裏真的去親近，就像親近你祖母和額娘一樣。”說著，語氣一頓，“這是跟婆婆相，額娘能把這些想頭說給你聽！但是，額娘也有教不好你的！比如如何跟丈夫相，這個額娘就教不了你！額娘跟你阿瑪相的時間太短了，你阿瑪多在病中，額娘在這事上都含混的很。所以，以後，你從額娘上學的很多東西，得慢慢的去改。從今往後，不要學額娘，也不要試圖去學皇後……你要學，就好好的跟著六福晉去學。當年能皇上放心的把子嗣給教養的人，不會是個簡單的人。能把子嗣一視同仁的教養才，更不會是個簡單的人。別覺得你是大福晉了，就一生安穩了，不是！從今往後，你這一輩子，都得去學！你得有這個心理準備，明白嗎？”

    明白！但好像又不是很明白。那個形太子妃的位子，到底意味著什麽，我其實還有些含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