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佳家裏,文鬆聽著大福晉指的一屋住的若男，怔愣住了。再想想選秀期間的各種優待，再不知道這是早前就定好的,那真就是愚蠢了。

    想到了這個,突然想起了選秀前有一次從醉仙居出來的時候，瞧見的一個年。那年坐在馬車上,著車簾子朝外看。馬車周圍有隨從,下來辦事的明顯是太監。當時就想，這不是宮裏的阿哥爺，就是哪位王府的阿哥,趕避開了。

    但匆匆一瞥之下,還是看清了年的長相。

    皎皎如烈，大概便是那位年的樣子。

    上了馬車,還聽見那年說話了！下麵的人問，還進去買點心嗎？那年輕笑了一聲，說：“見也見了，就不進去了。”然後馬車就先走了。

    當時就想,這年是見誰了？而今再想，那一聲能傳到耳朵裏的輕笑聲,還有那一句意有所指的話，八是說給自己聽的。

    頓時麵若朝霞，想起那天從醉仙居出來都帶了多東西。兩隻醬鴨子，幾包點心,燒烤鵝各一隻，帶個婆子和丫頭兩個人都差點拎不上。

    想扶額,有些懊喪。

    那邊阿瑪還跟額娘說這個二阿哥，“……雖不是萬歲爺親子,但卻也非同一般。大阿哥在戶部，二阿哥在工部。大阿哥常去國子監，但二阿哥卻在雜學。我接大阿哥多些，但這二阿哥同大阿哥在西北的表現，不分優劣，由此可見，二阿哥是怎麽樣一個人。長相自不必說了，是有的清朗……”

    章佳夫人見過二阿哥，不提本事，隻說二阿哥的份，閨這一輩子是有保障的。

    是欣喜多過於擔憂，跟文鬆說起這婚事，“是咱們不敢想的好婚事！咱們家這況，你指給二阿哥，是最好的了！不僅是尊貴！關鍵是，婆婆未必會刁難你。雖說是倆婆婆吧，但是皇後忙的，且二阿哥又不是親子。皇後必是恩寵多於其他！對你自然就沒有那麽高的要求。你做到本分，皇後便隻有誇的。”

    犯不上挑你的理！

    “而親婆婆呢，挑揀什麽呢？一是出，這個六福晉娘家當年跟咱家的況相似，因此必不會因為這個看輕了你。二是，能放出豪言壯語的子，不會在小事上對你挑三揀四。你越是不拘束，越是跟婆婆好相。三是你自來跟你阿瑪習武，有些人家上不說，可還是有婆婆嫌棄鄙。可這個你婆婆不會嫌棄，隻會覺得跟你投契。更不要說，你就是你婆婆親自給選的。不是各方麵瞧著好，是不會選你給親兒子的！必是你有許多跟二阿哥能相互契合的地方。你這婆婆是極其聰明的人，想想娘家第一次封爵是為了什麽。說了什麽幹了什麽，當年的老聖人那般的賞賜……”

    文鬆點頭，明白額娘這話！額娘是想說，嫁進去，以家和為先。以皇上的皇子論，上麵有大阿哥，自己不能攛掇著阿哥爺爭鋒，更不能跟大福晉爭鋒。以六王府論，自己是長嫂，對下麵的弟弟妹妹當寬和。

    換言之，皇家想娶進門的是關係粘合劑，不能因為娶了福晉，割裂了分。

    那邊皇上在紙上寫了個‘正’，隨後又寫了一個‘和’，然後緩緩放下筆。挑出來的姑娘占這兩點，就能匹配自家兒子。

    至於給老三指婚富察家這個，他不是很樂意。

    但得想想，怎麽去跟皇後說這件事合適。皇後把話放出去了，都知道了。那如今自己給否了，這個麵子總得給兜住的。可這不指婚，別管什麽理由，都是有損皇後麵的事。

    至於為什麽不指富察家，倒也不是說非因為那點流言，就把人給徹底否決了。這裏麵牽扯到一個問題，那個富察家的姑娘是否把這個流言當真了！若是當真了，那一心想的就是嫁弘暉！

    可弘昀怎麽了呢？非得娶這麽一個心裏想著嫁其他人的姑娘？這人還是親大哥！兩口子這麽著，時間長了是要出問題的。

    所以，他寧肯舍棄，重新給弘昀指，或者是再過三年，再選合適的就是了。這邊正尋思呢，蘇培盛悄悄的出去了，皇上立馬喊道：“有什麽進來說？”必是出事了，先蘇培盛。

    結果進來的是王朝卿，他幫著皇後理瑣事，這會子進來，跪下就稟報：“三阿哥跟皇後起了爭執……皇後氣的暈過去了，已經打發人宣了太醫……”

    弘昀氣暈的？

    皇上急匆匆的就朝後走，皇後該是隻眩暈了一下，反正皇上到的時候皇後是醒著的，靠在榻上麵發白，弘昀正一臉擔憂的跪在地上，母子倆僵持著。

    為什麽起爭執的？

    皇後著口，“萬歲爺，管管這個孽障！今兒他來本是告訴他要指婚的事，誰知道這孽障突然間跟我說，他有心上人了，非卿不娶……”

    皇家什麽出過這樣的混賬！

    皇上愣了一下，不由的看向弘昀，這視線一跟弘昀對上，他就什麽都明白了。自己不想指富察家的婚事，弘昀今兒知道可能是富察家，便猜出自己不會給指婚。想到他額娘的麵子上會下不來。那為何不幹脆由他來拒婚呢！

    他混賬，他拒婚，這不會有損皇後的威，畢竟，再是皇後，也隻是個母親而已！

    這是解開眼下這個局的最好的方式！

    代價就是——弘昀了點委屈而已。

    皇上朝弘昀擺手，“先下去，別在這裏惹你額娘生氣！”

    弘昀擔憂的看了一眼額娘，磕頭然後緩緩的退了出去。

    皇上這才跟皇後道：“……你也別氣，未必就是弘昀跟別的姑娘有逾矩的地方。隻是這富察家做事也太不謹慎了一些。外麵都在傳富察家要出一位大福晉，鬧的人盡皆知……”

    可皇後並不知道！蹭的一下坐起來，而後道：“這也可能是別的人家給散布出來的。”

    是！是有這種可能！

    皇上沉了一瞬，“那就查查，看看誰家散布的？”

    皇後有一瞬間的猶豫，但還是點頭，“查吧！看看到底是富察家不謹慎，還是有別的什麽別有用心的人。”

    這事查起來並不複雜，事實上並沒有那麽些別有用心的人。純粹是富察家采買嫁妝的事做的不謹慎，被人給知道的。按照采買那個規格，那就是按照當年的太子妃的標準采購的。他們家是怕將來婚事倉促，準備的不齊備，人的預備呢。這玩意又不用特定什麽規格，就是東西多而齊備一些罷了。還有許多得從南邊采買，如今這京城中，參生意的滿人不，幹什麽差事的不。就有當年在禮部當過差的大人一瞧，就覺得這個標準就是當年太子妃的標準！

    富察家又不等同於其他人家，大家還以為是皇家跟富察家有默契呢。覺這傳的也不是謠言，就是發現了人家的，這個告訴那個，那個又告訴另外一個，一傳十十傳百，於是，大家都說的特別真。

    皇上把結果皇後看：“瞧瞧！你喜歡人家姑娘，想說給弘昀，可人家一心奔著弘暉。這怎麽指呀！弘昀不就是想到了這個，又怕不指婚傷了你的麵，所以幹脆混賬了一回，堵住大家的嗎？”

    皇後瞧的是兩眼冒金星，被富察家給氣的！他們家是篤定，要選大福晉，沒有哪家比他們家更合適，是吧？

    靠在榻上跟皇上商量，“那弘昀的福晉，怎麽指？雖富察家混賬了一些，但是富察家在軍中多有任職，還不能傷了富察家的臉麵。總得想個兩全之法！若是為了這點事，難為忠臣重臣，也是不合適的。”

    皇上角翕了一下，沉了半晌才道：“要不，弘昀過來，問問他，想找一什麽樣兒的。”

    皇後沒言語，但到底是點了頭。心裏卻道：皇上執著於問弘昀的想法，那是不是當年老聖人要是肯問他一聲，他也未必樂意娶我呢？

    這麽想法一閃即逝，隨即又想到正事上了，“富察家的姑娘既然留了牌子，是不是得給指一個麵的親事。”

    皇上皺眉，“年的兒子侄兒都定了的，小十七自來不算多好……富察家三個秀，兩個大的指宗室，小的先放三年，上記名。三年後再指婚！”

    也行吧！算是一種安排。皇後人給記下，富察家這個姑娘有點特別，別下了。

    正說著話了，弘昀來了。一問他想找個什麽樣的，這小子一抬頭，就道：“……要不，指個漢！”

    皇後蹭的一下坐起來，指著弘昀手指頭都在抖。

    皇上卻明白了弘昀的意思，這孩子的意思是：滿漢一，滿漢通婚，總是要做的。可擇機不如撞機，反正兒子已經擔了抗婚的名兒了，那幹脆一‘抗’到底！對外就堅稱，是他心儀一個漢，死活非娶不可！當父母的自然強不過兒子，但規矩在那裏擺著呢。真要娶，宗人府是要過問的。那怎麽辦，不舍將兒子逐出宗室，於是，皇上順勢說要滿漢通婚。

    這許是反彈最小的法子，好歹算是給滿漢通婚開了一個口子。

    至於這個心儀的姑娘，“額娘和娘相看吧，看上哪個，兒子就心儀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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