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蘇七月往門外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請,想必醫院您已經很悉了,應該不需要我來帶路吧,您也看到了,我這里忙得很。”
蘇七月好像打定主意油鹽不進,裴蟄衍投其所好的第一步宣告失敗。
挫敗只有一瞬,裴蟄衍遵循著袁書“慢慢來”的策略,下了心頭的不悅。
“研究的結果如何,能徹底治愈嗎?”
裴蟄衍看向沈郁,問起正事。
蘇七月臉忽地一僵。
沈郁看出蘇七月暫時還不想把骨髓的事告訴裴蟄衍。
“還需要進一步研究,目前還不確定。”
“不確定?”
裴蟄衍一字一句,嘲諷意味十足,目摻雜了幾不屑。
“我要是沒記錯,沈醫生可是你那屆最年輕的醫生,據說個人能力和科研果一騎絕塵,就是不知道,這些榮譽,到底是實至名歸,還是摻雜了一些作為醫學世家繼承人的份雜質。”
蘇七月知道沈郁是在幫打掩護,裴蟄衍不知,質疑沈郁的能力也是理之中。
但是,蘇七月還是控制不住地朝著裴蟄衍嗆了一句。
“沈醫生到底有沒有能力不是裴總一個商人說了算。”
裴蟄衍劍眉蹙起。
他說的難道不是事實,蘇七月這就護上了?
“好,我說了不算,那就讓作為研究組導師的威爾斯來決斷,如果放任一個不顧正事,只知道裝可憐博取人同心的研究員浪費資源,結果會怎麼樣?”
“你在這里給別人造謠,那是因為……”
蘇七月氣得口上下起伏,差點控制不住把真相說出來,話到邊,又認命地咽了回去。
“沒話說了?”
裴蟄衍齒之間溢出一聲冷笑。
“我只提醒一句,我不會容忍沒有貢獻的研究員繼續待在威爾斯的研究組,蘇七月,你也該仔細想想,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重要,還是男人重要。”
這話說得字字珠璣,刀一樣往人心口扎。
說完,裴蟄衍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蘇七月著拳頭,恨不得追出去抓著裴蟄衍的領質問。
“我說時時是你的孩子,要你骨髓,你愿意嗎,像你這種利益至上的人,怎麼可能會答應這種要求?!”
明知道裴蟄衍會拒絕,那何必要告訴裴蟄衍真相……
“對不起,沈郁,害得你被誤會了。”
沈郁淡笑著搖了搖頭。
“沒關系,口頭說說罷了,還不算什麼,不過,裴蟄衍作為小時時真正的父親,你真的就打算這樣瞞下去?”
他私心希蘇七月能夠和小時時幸福地生活下去。
蘇七月沉默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小時時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著蘇七月。
“媽媽,時時現在很開心,就算不要爸爸的骨髓,我也很開心!”
小時時年紀小小,但是已經從蘇七月告知他的治療方法中到蘇七月的為難。
如果因為救他,爸爸就要被迫傷害,那他也是會不安的。
“我之前問護士姐姐到底什麼是死,護士姐姐告訴時時,死就是閉上眼睛睡覺,只是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在我睡著之前,如果能看到爸爸,媽媽,沈叔叔,徐阿姨,還有很多他認識的人,他們都能開開心心的,那時時也會開心地閉上眼睛的,嘻嘻。”
小時時咧著笑。
看著小時時天真無邪的模樣,蘇七月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眼眶不控制地紅了。
一旁的沈郁輕車路地給蘇七月打掩護,拉著小時時去拆裴蟄衍留下來的積木。
“來,我們看看爸爸到底給時時買了什麼好看的積木?”
“好!”
蘇七月順勢躲進了廁所,手捂住了鼻腔,把嗚咽生生咽回嚨里。
想要小時時活著,可告訴裴蟄衍,他會答應嗎。
如果他答應,那他就要承那種堪稱地獄般的痛苦,虛弱導致的風險,整個裴家都無法承。
宗老那些人會趁著裴蟄衍虛弱,瘋了一般啃食裴家。
就像當初的容家和公冶家一樣,到時候,又會有多人被暗殺,被抹黑?
蘇七月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抉擇了……
裴蟄衍從醫院出來,等候在車旁的袁書還翹首以盼著裴蟄衍實踐的結果。
看裴蟄衍手上的禮沒了,袁書正想高興蘇七月接了裴蟄衍的禮,然而,等裴蟄衍走近,袁書才發現他的臉有多黑。
“裴總,您這是……送出去還是沒送出去啊?”
袁書小心翼翼,試探地問道。
裴蟄衍暼了他一眼,目不善。
“年底的獎金,減半。”
袁書臉一僵。
“不是,裴總,你扣便扣了,總要告訴我原因吧?”
裴蟄衍沒搭理他,直接坐進了車里,袁書亦步亦趨地跟著上了駕駛座,發了引擎。
氣氛沉凝,袁書只覺得冤枉,言又止。
半晌,磁的嗓音終于響起。
“派人去查一下研究進度,不要打草驚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裴蟄衍總覺剛才蘇七月和沈郁似乎在瞞著什麼。
袁書有些不解。
“裴總,整個研究組都是我們投資研究的,要知道研究進度合合理,沒必要這麼吧?”
裴蟄衍猶豫了一瞬,這的確是有些多此一舉。
但是……他心里總有種莫名而來的恐慌,無法忽略,又很強烈。
“裴總?”
袁書看裴蟄衍正看著窗外發呆,又問了一句。
裴蟄衍回過神來。
“調查,最好以研究流的名義,不要跟我有關的任何事。”
雖然不理解,但袁書也只能應了。
“是。”
車又開了十幾分鐘。
“你之前說的那些讓對方回心轉意的方法,再說一遍。”裴蟄衍忽然又說道。
袁書一臉為難。
要是不管用,裴總不還是得怪到他的上。
這次是扣獎金,下次就扣年終獎,工資了。
“那個,裴總……”
“如果功,工資提高三倍。”
隨后,袁書把這三年以來的長跑經歷滔滔不絕地講了一個遍,各種土招,花招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