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回答:“取骨髓不能打麻藥，有這種不適的狀況很正常，甚至有些需要經類似治療步驟的病人都不了，更何況是一個正常人，但裴蟄衍強健，忍耐力又強，現在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已經超過百分之八十的人了，我只能說，這都是暫時的，手結束之后，可以慢慢調理回來，但最要半年時間。”

蘇七月裝作沒看到裴蟄衍臉上的狼狽，把帶來的飯菜擺在病床上自帶的桌子上。

“我今天新添了一道水晶蝦，我記得你以前比較喜歡吃。”

蘇七月說著，把菜一道一道地擺上來，看向裴蟄衍，笑意融融，語氣溫，有一種歲月靜好的安心。

裴蟄衍上的疼痛似乎緩解了一些，但對香味俱全的食依舊毫沒有食。

“不太想吃，再等一會兒吧。”

裴蟄衍劍眉微蹙，翻過閉上了眼睛。

蘇七月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把裴蟄衍的輕輕地掰過來。

“不吃不行的，不然后面會撐不下去的，我喂你。”

裴蟄衍薄翕，頓了幾秒，還是從病床上半坐了起來。

“張。”

蘇七月拿著勺子從碗里舀起一口飯，送到裴蟄衍的邊。

裴蟄衍制著不適，強撐著張開，把飯菜吃進去，一點一點地咀嚼著。

“好吃嗎？”

其實里苦，幾乎嘗不出食的味道，但為了不讓蘇七月到失，裴蟄衍還是點了點頭。

“嗯。”

你蘇七月笑起來。

“那就好。”

飯菜基本上都喂了裴蟄衍的腹中，蘇七月暫時放了心，把殘局收拾好。

“裴總！”

忽然，一道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

袁書滿臉焦急，像是大難臨頭，額頭上都是跑出來的熱汗。

蘇七月忍不住問。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袁書微抖，看了一眼蘇七月又看了一眼裴蟄衍，似是難以啟齒。

裴蟄衍劍眉微蹙，冷道:“有什麼話就說。”

袁書只好把手里的文件到了裴蟄衍的手上。

“裴總，好幾個友商撤資項目，轉而投靠宗氏或者mafa，還帶走了一大波人才，現在公司憂外患，再繼續下去，公司恐怕就要宣布破產了！”

蘇七月一怔，拿在手里的餐盒沒拿穩，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

破產？

就是做夢也沒想到將來有一天，裴氏可能會陷破產這種危險的境地。

裴蟄衍深邃的眸沉了沉。

雖然他早就料想到會有這種況發生，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顯然，謝懷笙沒有打算給他一息的機會。

“對不起，裴總，我沒用，撐起不了副總裁的位置，導致裴氏變如今這番模樣。”

袁書的語氣充滿了愧疚。

裴蟄衍倒是沒有太大的緒波。

“意料之中的事，本來也沒指你能撐住。”

袁書愧疚地站立在一旁。

蘇七月的心里早就已經被愧疚和自責占領。

“你還是回裴氏吧，不要再待在醫院了，本來骨髓實驗治療這件事，母親也是可以的，我現在就去告訴研究組的人。”

裴蟄衍出胳膊拉住了蘇七月的手。

“現在時時已經接了我的骨髓，正在適應階段，你現在這麼做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蘇七月心臟“突突”直跳，無法想象裴蟄衍失去自己最看重的裴氏究竟會遭遇多大的惡意。

以前，總是在想，裴蟄衍什麼時候能夠放下工作，把心思放在的上。

但這種自私自利卻且不負責任的想法也只是在腦子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怕引起裴蟄衍的厭煩。

現在，裴蟄衍終于愿意為了放下別的事，甚至愿意為了治療時時忍化療般的痛苦。

可蘇七月的心里卻沒有開心，只有無窮無盡的心疼和不忍。

裴蟄衍應該站在高位，最大程度地展示自己的野心，萬眾矚目，如同永遠不會蒙塵的絢麗明珠，那才是真正的他。

“那你打算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裴氏崩塌嗎，那可是你們裴氏上下十幾代的基業。”

蘇七月承不了這麼沉重的因果。

然而，裴蟄衍竟然只是笑笑。

“這世界上哪有一不變的道理，古往今來，王侯將相，四大家族，一次又一次的洗牌，或許，現在，也該到裴家了。”

蘇七月和袁書都沉默了，氛圍沉重得無法呼吸。

本來最需要安的裴蟄衍，此時卻展現出了一種超出常態的豁達和樂觀，還有心轉而安蘇七月。

“家族衰落，的確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接，但也沒你想想的那麼困難，只要人還在，就會有希。”

隨后，裴蟄衍看向袁書。

“清算剩余資產，把離職補償費落實到每一個員工的上，十年以上的老員工……如果資金充裕，把他們名下的房產結清。”

磁的嗓音平靜，略帶沙啞。

“是，裴總。”

袁書艱難地吐出一句話，不自覺地了拳頭，心中充滿著憾。

等袁書走了，裴蟄衍看向蘇七月，打量臉上的表，薄勾起一抹弧度。

“一副大禍臨頭的樣子，就這麼為我擔心？”

“我才沒有擔心你！”

蘇七月皺起眉頭別開臉。

“也不知道裴會怎麼想，真的能承裴氏宣告破產的消息嗎？”

“放心吧，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名利這種東西在眼里都是外之外，沒有家人重要。”

“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在意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早就等著這麼一天。”

蘇七月冷瞥著裴蟄衍，不明白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裴蟄衍抓著蘇七月的那只手逐漸松開，然后慢慢地往下，輕輕地住了蘇七月纖細瑩潤的手指。

蘇七月臉一紅，下意識地想要回手，但發現裴蟄衍的舉并未太過逾矩，又不自覺地放棄了。

裴蟄衍抬起頭，深褐的眸凝視著蘇七月的眼睛。

“我也在想，為什麼自己會不在意，如果換作以前，我無論如何都無法接自己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