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有李眠能夢，

    王路川也在大霧來臨的夜晚，獨自一人闖進了“大師兄”的夢裏。

    他得到能仙的功法，就蹲守在一座黑書閣外，等著門開。

    而且這一去就是半個月，王路川再也沒有回來。

    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麽，也沒人清楚王路川還能不能找到回來的路。

    大概，是找不到了。

    李眠想到了一種可能，

    深夜的白霧來自《小夢書》，王路川是趁著霧氣到來的時候，潛霧裏。

    如果李眠終止了小夢書的修行，那麽不管是哪個夜晚，白霧都不會再出現。

    王路川也被留在了夢裏，永遠都出不來，在那個神古老的宗派徹底迷失方向。對他而言，夜晚的霧，是一條通往夢裏的單行路，有去無回。

    隻有李眠再次修行小夢書，在起霧時走出院門，才能把王路川帶回來。

    “但為什麽會覺得有些不對勁？”

    李眠皺了皺眉。

    他斷了小夢書的修行，王路川便失蹤在了夜霧裏。

    這種覺就像是有人預料到了這種況，留著後手，引李眠再次夢。

    所以是去還是不去？

    許久，

    李眠看著天漸晚，院篝火燃燒，心中有了一個決定。

    “去他丫的。”

    小夢書緩緩轉，流著清涼的響聲。

    一剎那，院外大霧四起，模糊不清的影子籠罩而來。

    又起霧了，

    院門外是另一個世界。

    ……

    今晚小鬼沒有來。

    李眠矗立在院門口，躊躇不定，思索著一個問題。

    踏出院門，自己會變另一個人：神宗派的大師兄。

    但問題是，出門之後，李眠就被困在了自己的裏，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觀看著“大師兄”的所作所為。

    那個被附的大師兄，並不知曉自己的存在。

    他隻是生活在他的宗派，閉了幾個月的關，僅此而已。

    李眠能看到大師兄的故事，大師兄對的李眠一無所知。

    他沒有別的記憶，更不知道王路川是誰。

    那麽，李眠又怎麽才能讓大師兄主去尋找王路川呢？

    好像沒有什麽辦法。

    這樣想著，李眠收回了腳步。

    他站在門口，安靜的思考了一陣，注意到後火堆燃燒的聲音。

    或許能這樣。

    李眠轉過，來到篝火旁。

    他在火堆裏挑挑揀揀，選了一細均勻的柴火，用炭火燒焦的一端抵在地麵上，留下了一行漆黑的字。

    「新書閣，王路川。」

    字很顯眼，一眼就能看清楚。

    李眠沒有做其他多餘的事，隻留了六個字給那位大師兄。

    原因並不複雜，

    李眠走出院子，外麵的一切才會改變。

    所以他和“大師兄”生活重合的地方，就是腳下的這間院子，留下的字不會憑空消失，這也是兩個人唯一能流的方法。

    而從大師兄的角度來看，

    他在宗派核心的院子裏閉關修行，一睜眼，地麵上憑空多了一行字。

    詭異莫名，難以理解。

    不管出於什麽心理，大師兄都該弄明白字是怎麽來的。

    線索指向新書閣，還有一個陌生的名字。

    順其自然，大師兄會去對麵的新書閣裏，看看王路川到底是誰。

    再然後呢？

    找到王路川又會怎樣？

    李眠打了兩個賭。

    一方麵，他賭王路川的格，老實真誠，不會說謊。

    見到大師兄之後，王路川會實話實說，把自己的來曆和目的都代清楚。

    畢竟是到人家的地盤，功法，求功法，要看你認錯的態度如何了。

    另一方麵，李眠賭“大師兄”是個好人。

    從上一次的夢來看，那個大師兄雖然強勢輕挑，獨斷專行，但也關心同門師弟，深夜上門，閑聊扯淡。

    做的很多事都有自己的出發點，明事理，輕縟節。

    “所以他應該是個好人。”

    不管是不是上輩子的自己，都像是一個心的好人。

    王路川老實代，大師兄不計前嫌，

    他把他帶進院子，天亮霧散，王路川大概就能回來了。

    “計劃通。”

    李眠抬起頭，推開門，走出了院子。

    他閉上眼，有個靈魂醒來，占據了。

    ……

    風起霧，山林幽靜。

    李眠柯著懶腰，不不慢的睜開了眼睛。

    向下看，一隻腳在門，另一隻腳已經踏出了門口。

    他默默轉過頭，院子裏火堆燃燒，椅子上空無一，地上也很……不幹淨。

    李眠柯眉頭挑起，仔細瞅了幾眼火堆邊漆黑的字跡。

    “新書閣，王路川。”

    王路川是哪個？

    新來的，在新書閣裏嘛？

    李眠柯側過，看了眼路對麵，那座在白霧中若若現的黑樓。

    幾乎沒怎麽猶豫，青年就邁開腳步，來到了書閣的大門外。

    樓寂靜無聲，牆壁很厚實，門上有一把古樸沉重的黑鎖，流轉著封陣法的暈。

    新書閣夜晚不開門，這是規矩。

    “刺啦~”

    李眠柯碎了陣法，也掰斷了黑鎖。

    他麵無表的推開門，走進了新書閣第一層。

    書閣一共有五層，第一層最大，存放一部分夢宗的門修行法，沒有太多價值。

    李眠柯神念一，覆蓋一層的每個角落。

    除了一位晚上守閣的老夫子，昏睡香甜，打著一陣陣的鼾聲，沒有別人的影子。

    李眠柯邁開腳步，來到樓梯口，走上二層。

    二層也沒人，隻是角落有幾本書，上麵殘留著被翻的痕跡。

    再向上，第三層。

    李眠柯看到了消瘦的背影。

    很眼，好像什麽時候見過。

    但那人走得很快，在樓梯口一閃而過，弓著，懷裏像是抱著什麽東西，手腳並用爬上了四樓。

    李眠柯眼簾微，瞳孔深掠過一個模糊的人影。

    “呼~”

    空間無聲無息的扭曲，李眠柯去形，消失不見了。

    ……

    應該沒被發現。

    王路川倚靠在書架的角落，蓬頭垢麵，額頭上滲著冷汗。

    他已經在這座書樓裏躲了半個多月了。

    白天有人來，王路川裝作夢宗弟子，沉默寡言，埋頭看書。

    但到了晚上，書閣裏死寂空曠，所有的夢宗弟子都會悄然離開，隻留下一個守閣的老夫子。

    那老夫子年紀很大，頭暈眼花，更懶得爬樓，所以隻要王路川躲在三樓以上，就沒有被發現的危險。

    他也不敢被發現，拚了命的藏氣息，每天夜晚都驚心膽。

    因為王路川發現了一個極端恐怖的。

    從第一晚開始，就讓他骨悚然，栗驚魂。

    “到底是夢宗，還是鬼宗？”

    王路川臉蒼白，抖不停。

    “為什麽，那些夢宗弟子白天是人樣，一到晚上就會變……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