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霽抬起眼睫, 看著蘇桃的眉眼,隨口道:「無妨, 只是想起了手頭有件沒辦完的差事。」
蘇桃恍然, 陸霽平素十分忙, 有什麼差事都是立刻理,簡直是個工作狂。
蘇桃就道:「夫君,今兒是來參加壽宴的,你就好好歇著, 別想那些公事了。」
陸霽點頭:「好。」
再抬起頭時,他的神已和之前一般無二了:「好了,咱們走吧。」
蘇桃點頭:「嗯。」
這戲馬上就要開席了, 再不去就趕不上第一折 戲了。
陸霽和蘇桃一起去聽了戲。
等到壽宴結束後,他們才回到府里。
蘇桃還惦記著那出戲,和陸霽道:「江姐姐請的戲班子真不錯。」
這戲班子是眼下京里最紅火的,戲也唱得好。
江月費了不勁兒才請來。
蘇桃現在還有些意猶未盡,打算等到什麼時候空閒了,和陸霽再去戲班子聽戲,到時候點喜歡的戲。
聽蘇桃說完,陸霽道:「好,等下次我空出時間來,咱們再去。」
蘇桃點頭,還要再說,就聽陸霽道:「我先去書房,等忙完再回來。」
蘇桃不疑有他。
畢竟在宜春侯府時陸霽還說記掛著沒辦完的差事,蘇桃只以為陸霽著急去忙,故而道:「好,夫君,你別忙太晚。」
陸霽:「嗯。」
說完,陸霽轉去了書房。
陸霽喜歡肅靜,除了書房外面守著幾個下人,屋裡面一個丫鬟都沒有。
書房裡安靜的很,針落的聲音都能聽到。
陸霽坐到椅子上。
書案上整理的很乾淨,所有的摺子都分門別類的放好了。
陸霽素來不會積事務,有什麼事都會立刻辦好。
所以,沒有什麼沒理完的事。
陸霽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卻全是蘇桃和程明遠說笑的那一幕。
半晌,房間裡才傳來些許響。
原來是梁元回來了。
陸霽也睜開了眼睛。
梁元恭謹地把查到的所有的卷宗都放在書案上:「侯爺,都在這裡了。」
梁元是陸霽的護衛,在陸霽邊多年。
往往陸霽都不用特意去代什麼,梁元就能揣度出來陸霽的心思。
故而他當即就去查了程明遠的生平。
陸霽手下的報網可是等閒人可比的。
一個下午便把程明遠給查的清清楚楚了。
原來,程家也是詩書世家,祖籍是杭州府。
程明遠的父親早年間中了進士,便帶著新婚妻子來京城赴任。
程家夫婦在京城生下了程明遠。
也是打那時候,程家與蘇桃做了鄰居,兩家人有了往來。
卷宗上寫的清清楚楚。
甚至連程明遠和蘇桃時的事都有記錄。
至於程明遠本人,確實是個極優秀的。
程大人打程明遠四歲的時候就給程明遠開了蒙。
程明遠也很聰慧,書念得很好。
現在不過二十出頭,就中了舉人。
此番程明遠不僅是隨父調任到京城,更是準備參加今科春闈的。
程明遠素有才子的名聲,江南都傳遍了,據說中進士的可能非常大。
梁元心裡也忍不住嘆了句。
這個程明遠確實厲害的。
而且和他們夫人還是打小就認識,這可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啊!
這麼想著,梁元就忍不住抬眼看陸霽的神。
想也知道,他們侯爺心中現在肯定很不好。
不過陸霽是何等樣人。
除了今天下午時有些失態,後來便再也看不出什麼了。
這廂,陸霽也看完了卷宗。
他抬手把卷宗拿起來,然後放到了蠟燭旁邊。
蠟燭燃的正旺,一到紙張就燃了起來。
火焰一下跳起好高。
沒一會兒,這張卷宗就變了一捧灰燼。
陸霽的聲音有些低沉:「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梁元拱手退下。
一句話也沒多說。
梁元退下後,陸霽姿勢不變地坐在椅子上良久。
神晦暗不明。
直到夜有些深了,陸霽才回正屋。
蘇桃這會兒正在讓雪柳幫收拾書案。
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有在練字。
一天都沒斷。
雖說今天出去忙了一整天,但蘇桃還是想著得堅持練字,這才忙活起來。
墨剛剛研好的時候,陸霽回來了。
蘇桃以為陸霽忙完了,就道:「夫君,我正準備練字,你要不要也練一下?」
平常若是陸霽不忙的時候,也會同蘇桃一起練字,還會指點下蘇桃。
不過若是忙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正巧今天趕上了,蘇桃便問了下陸霽。
陸霽的步子頓了一下。
對於蘇桃的任何要求,他從來都是不會拒絕的。
再者說了,練字也能平心靜氣,他是該練一下。
陸霽點頭:「好。」
兩人便一人一張案幾,練起字來。
蘇桃練字時一向很認真,從不分心。
陸霽卻難得的分了心。
他側過臉看著蘇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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