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民，你作為大周任命的后山屯的里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犯下如此大錯，你可知罪？”

要說整個案件中最讓陳三寶不能接的當屬袁長民此人了，作為一族族長、一村里長，最起碼的遵紀守法都做不到麼？

“大人，小的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小的冤枉啊……”

袁長民沒想到剛一升堂縣太爺就把炮口對準了他，頓時慌得以頭地，高聲喊冤。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敢狡辯，是誰給你的狗蛋，我看你是里長當膩歪了！邢捕快，把證據給他拿出來。”

下面的邢捕快聽令連忙把手里的書面證據給袁長民遞了過去，作為里長，袁長民是認字的，當他看完手里的資料后，竟一屁歪在了地上，臉雪白，訥訥不能語。

“怎麼？袁里長還有什麼好說的？”陳三寶看袁長民的表現角出一譏笑。

“大人，小的不服，這張紙上的容全部都是臆測，本沒有實際證據證明，所以大人不能判罰小的。”

就在陳三寶以為攻破了第一個堡壘的時候，這袁長民怔楞了一下后竟然再次緩過神來，開口給自己辯護。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傳犯人李姚氏。”

這時候從衙門后門一個中年子被押了上來，這人就是死者李谷雨的未亡人李姚氏。

陳三寶注意到本來倔強的袁長民自看到李姚氏進來后便一臉擔憂，眼神里泄出很多緒。

“李姚氏，本問你話，你要從實招來，如果有半點瞞，本絕不輕饒，聽明白了麼？”

“是，大人，民明白了。”

這李姚氏進來后便跪在旁邊，低著個頭，額前飄下來幾縷頭發，遮住了大半臉頰，陳三寶實在沒看清的長相。

但聽聲音倒是很溫好聽，看段也很是不錯，就是有點瘦。

“李姚氏，你的丈夫李谷雨他什麼時候開始不好的？患的是什麼病？病了多久？你有沒有帶他去看病？他生病的表現是什麼？”

“回大人，我夫君大約是去年冬天開始虛弱的，農家家貧，哪怕有不舒服了也常常忍著，便沒有去看。夫君他就是很虛弱，然后就嘔，后來就吐不止沒了。”

“李姚氏，本問你，你夫君病死了，你為什麼不給他發喪，反而讓后山屯的村民半夜幫助埋葬？”

“回大人，因為夫君走的急，又是疾病沒的，他沒有兒子，因此是絕戶，就算是葬了也沒有后人祭拜，加上家里窮，沒有錢安葬，便拜托本村的里長等人就地埋了。”

這李姚氏回答的當真是滴水不，毫無破綻，最主要的是面對陳三寶的質疑，此一直語速平穩，態度非常淡定。

“哦？據本所知，你們后山屯現在一共有一百二十多口人，為何你別人不找，偏偏找到了袁長民和袁長仁等人？這是什麼意思？”

“回大人，夫君沒了，民自是傷心的，便一下子病倒了，里長他們看著民可憐才出手幫忙的。”

“哦？可是本怎麼聽說，當年你待字閨中的時候就和袁長民相識并兩相悅，只是當初你的第一任夫君是秀才，所以你家便把你許配給了秀才，才讓你們一直憾至今。”

“回大人，冤枉啊，小的今年已經三十余歲，孫子都出生了，如何能擔得起這樣的罪名？

袁長民自從李姚氏進門后便一直很是張，聽到陳三寶如此說，不由得出口辯駁。

外面的吃瓜群眾們聽到這里，頓時來了興趣，沒想到本來是個惡劣的殺人案，背后可能還會點？

大家想到可能的狗，瞬間不淡定了，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指指點點起來，甚至對還跪在地上的李姚氏的長相材評頭論足起來。

“肅靜！”陳三寶一拍驚堂木，喝令外面保持安靜。

之后又轉對對袁長明喝道：“本沒有問你話，你便閉！若再多，本便判你個藐視公堂！”

訓了這袁長民一頓后，陳三寶繼續對著李姚氏提問。

“李姚氏，本問你，你和李谷雨什麼時候結識的？親幾年？婚后可否孕育子？”

“回大人，我夫君是八年前來的，我們是第二年親的，婚后一直沒有子。”

“那你之前可否生育過孩子？”

“回大人，民之前曾育有一。”聽到陳三寶說到孩子的問題，這李姚氏的語氣再也沒有之前那樣平穩，語氣急促了幾分。

“那個孩現在去哪里了？”

“回大人，小于去年冬天走失了，再也沒找見。”李姚氏說這句話時明顯語氣沉重，頭垂的低低的，兩個手握了拳頭。

陳三寶把能問的話都問完了，也算是給外面的吃瓜群眾一個代后，便決定不再浪費時間：

“傳羨當年的于婆、傳李花上前！”

陳三寶話音落地，公堂側門便走進來一個老嫗和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輕子。

看到這年輕子，原來一直跪的筆直的李姚氏竟瞪大了眼睛，臉上滿是震驚之，只一下，又迅速的站了起來兩步到那子面前。

“春兒，春兒，娘的春兒啊，是娘的春兒啊，娘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娘沒有做夢吧……”

李姚氏握住那子的手，一臉激，聲音哽咽，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似的，嘩嘩的流下來。

說著說著竟是一把抱住那子，雙臂用力，像是要把那子砸進懷里。

如此景，哪怕是外面的看客也都明白了，這花枝招展的子便是李姚氏里的走失的兒了。

“春兒，娘的春兒，快快告訴娘，那個死人把你賣去哪里了？你這半年都在哪過的？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那年輕子雖然穿的服很是花哨，但細看就能發現，那臉龐甚至稚，看樣子絕對不超過十五歲。

這子被按在李姚氏的懷里，聽到他娘的問題，抿著角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閉著眼睛任由淚水嘩嘩的流。

李姚氏抱著自己的兒，著的溫，哪怕兒一句話都沒說，也知道過的絕對不好。

;了兒上穿的服，看了看的打扮，李姚氏眼里泛起絕，嗚嗚咽咽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哭著哭著竟然拿拳頭捶起懷里的兒，捶了兩下又怕疼，改輕輕的，里嘟囔著：

“娘的春兒不疼，娘給你吹吹，給你吹吹就不疼了啊……”

陳三寶看到此此景，心十分復雜，他知道此時李姚氏心激，但在公堂之上，他必須繼續主持局面。

“李姚氏，你的兒本已經幫你找到了，你可認罪？”

李姚氏哭了一會，緒慢慢緩和，聽到陳三寶的問話，眼中閃過一決絕，只見松開兒，轉過重新跪在地上，仰著臉看著上面的陳三寶，沒有一猶豫的說道：

“民姚芳謝大人找回民的兒，看到還活著，民死而無憾。”

“大人，民還有一個要求，希大人能夠答應。我知道春兒現在應該不由己，民希大人能夠出手幫離苦海，給個生路，今年才剛十五，還是個孩子……”

“大人，民的先夫曾是秀才，民曾和他一起識過字讀過書，知道如果您的治下一旦發生命案不能快速破案或者嫌犯拒不認罪，你作為縣令會很麻煩，會影響您的政績。”

“只要大人答應小的要求，要殺要刮民毫無怨言，甚至整個事的前因后果民都會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隨著鏗鏘有力的要求，陳三寶這才看清的長相，這是一個典型的農村人的臉，風吹日曬使得的皮很是糙，頭發枯黃，消瘦的臉上甚至出現了兩條深深的法令紋。

但再仔細一看就能發現這人的底子應該是不差的，五廓很是秀氣，如果時間倒退二十年，估計也是村里一朵花。

子本弱為母則剛，陳三寶并沒有因為李姚氏的話覺得被冒犯，反而心里泛起了的敬佩，這是一個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做的最后反擊了。

“好，本答應你的要求，你放心，今日過后，本便讓手下去撈人，本不能保證其他什麼，但要說安穩的人生還是可以給的。”

聽到陳三寶的回復，這李姚氏眼淚再次奪門而出，給陳三寶哐哐磕了三個響頭，“民謝大人全，大人是好，民姚芳認罪，李谷雨是我殺的。”

隨著話音落下，后的李春花跪在地上哭了淚人，一把抱住了娘，口里喃喃著：娘……

盡管很多人差不多已經猜到了真相，但聽到李姚氏親口認罪，還是忍不住發出嘶的一聲，謀殺親夫，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自古子以夫為天，三從四德讓子只能是男人的附庸。

要知道男人打罵自家婆娘可以，甚至打死了也沒什麼，但要是這婆娘反殺男人，則是要被浸豬籠的。

這也證明這人娘家家教不好，甚至連這家的其他兒都要影響。

沒想到這李姚氏長得瘦瘦小小的，竟然敢謀害自家的男人，簡直太大膽了，他們明水有多久沒發生過這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了。

陳大人竟然還此脅迫答應什麼要求，簡直太懦弱了，就該直接將其問斬，絕不留才對。

“大人，民承認殺害了李谷雨。就在半年前我便開始慢慢給李谷雨下藥，讓他慢慢衰弱，這幾天他終于沒熬住沒了。”

“民自嫁給李谷雨后便一直老實本分的過日子，最開始的時候他待我也還好，奈何這幾年景不好，家里的日子越過越窮，他的脾氣也越來越大，對我輒打罵。”

“平時民便忍了，可是去年秋天小麥收割后我們把稅完便所剩無幾，這李谷雨手里沒錢竟將主意打到了我的兒上，他，他這個混蛋……”

說到這里，李姚氏雙拳握，一臉痛苦，淚水橫流，竟是連話都說不下去了。

“民殺了李谷雨后便拜托袁長民和袁長仁過來幫忙，他們二人知道人是我殺的，沒有選擇報，而是半夜幫著我把尸埋了。大人，他們雖然知法犯法，但畢竟不是主謀，希大人網開一面饒恕他們一次吧。”

一連串的話說完后，這李姚氏再次跪伏在地，祈求陳三寶能夠網開一面。

聽這麼說，一旁的袁長民怔怔的看著李姚氏的影，一臉。

“李姚氏，你已經對本提出了要求，本也答應你了，但你一再得寸進尺，是不是覺得本是那廟里泥塑的菩薩呢？”

“好了，既然李姚氏認罪，這件殺人案便告結案了。本宣布，明水縣羨鎮后山屯李姚氏謀殺親夫，事后不及悔改，竟找人試圖掩埋尸，罪加一等，本著令將李姚氏關押下獄，秋后問斬。”

“從犯袁長民，你為一村里正，知法犯法，判十年監；從犯袁長仁，判八年監；從犯袁長富，判八年；從犯胡寶子，判八年……”

“本案會進一步呈送到安瀾府和承天省再審，宣判從即日起實施，如無異議本案就此結案，退堂……”

隨著陳三寶手中驚堂木落下，兩旁的衙役們再次敲響木，里低喝著：威武……

隨著外面吃瓜群眾慢慢散去，陳三寶也快速從后門回了縣衙后院。

待吃過午飯后，陳三寶領著幾個衙役和捕快來到縣里大牢。

看著孤零零坐在角落里閉著眼睛假寐的李姚氏，陳三寶心復雜極了。

“李姚氏，快醒醒，我們大人來提審你了。”

李姚氏也許本沒有睡著，聽到有人開口說話馬上睜開眼睛，看到陳三寶的影，三兩下爬過來，兩手握著監舍里的欄桿，雙眼冒出強烈的；

“大人，不知小如今在何，現在過的可好？”

陳三寶看到李姚氏眼里的，到了對兒深沉的，絕定放棄原來的計劃，轉而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出了自己的疑：

“李姚氏，本說過的話絕對不會食言，你放心，等你行刑前本一定還會安排你們見面的。”

“本現在來就是想問個問題。你的殺人手法如此糙，只要驗尸就一定會發現問題，這種況下你為什麼還要拉上袁長民他們？”

陳三寶真的很奇怪，他能覺到這個李姚氏對袁氏幾人雖然言語之間多有維護，但實際上反而把他們綁在了自己殺人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