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騎馬打仗的草原人,下馬攻城,其實這已然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幾十年前,每一次遼國打仗,多有這般況……
當鼓聲響起的時候,當無數人往前沖鋒的時候!城頭上的火炮立馬就開始怒吼!
一個炙熱的彈丸,帶著一縷青煙劃破長空,仿佛天邊的流星,但在最高點的時候,流星下墜而去,砸在地面之上……
泥土伴隨熱迸濺出幾丈之外,帶著青煙的彈丸繼續彈跳而起,再砸,再起,再砸,直到能完全消失,慢慢滾落停止……
人的慘狀,難以言表,如碎屑一般的塊,會糊在旁人的上,還帶著本屬于人的溫度……
當人手去的時候,便有恍然一驚之,腳步不自覺一停,立馬被后面沖鋒的人撞倒在地,無數踩踏而去……
戰爭,真的殘忍!
長梯依舊在人的肩膀上飛奔,直到樹在城墻之下,無人帶帶著保家衛國的決心,帶著為家眷報仇的恨意,攀爬著三丈多高的城墻。
“裝鐵砂,裝鐵砂啊!”城墻上的人在大喊,城墻下的人并不能聽懂這種語言!
裝鐵砂!
火炮再響,撒出去一大片,不知穿多人!
殺人,在此時此刻,只會添加更多的仇恨!
這里的氣候,真的開始暖和了,去年冬天南去的候鳥大雁,也正在北歸,一排“人”字而過,劃過長空,劃過這無盡的煉獄!
滾燙的油脂,浸之時,并無正在疼痛,只帶來一剎那的麻木,然后才起那火辣辣的覺!
翻滾,跌落,哀嚎,火起!
煙塵焦黑!
帶著香,昨日營中炙烤豬排,也是這種味道……
力,種愕只覺渾仿佛被什麼重住了一樣,口憋氣,口鼻難出,已然經百戰,卻也為今日這般景象所容,他守過很多城池,獨獨沒有見過今日這般兇悍如斯的攻城之戰……
唯有大喊:“頂住,頂住!后退者死,預備隊上城,預備隊開始上城墻!”
“把炮口墊起來,打那云梯車,快,快打那云梯車!”
城外的鼓聲,如在催命,一直不停,一直不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穩坐將臺的蕭特末,咬牙關,仿佛毫不在乎死傷有多,口中也在催:“加鼓,加鼓,換鼓手,加人,打鼓!”
將臺左右,軍將許多,皆是皺眉之,問得蕭特末依舊在喊加鼓,皆去看蕭特末,這麼打下去,即便是有十萬大軍,卻又不知能消耗多久……
卻聽蕭特末還在喊:“契丹五營,準備上!”
契丹人也要上了!
有一種讓人舍不得的覺!
城頭種愕在喊:“傳令,后軍拆屋,快拆!”
可見力之大,實在是種愕之前未有預料,他以為都準備得很妥當了,哪里知道城頭上的擂木滾石之消耗得這麼快……
何以補充?唯有拆屋,把城池里的房屋拆盡也無妨!不論是磚石還是房梁立柱,都會是殺敵的利!
種愕也覺到有些不對勁,何以這些遼軍,這般死?
;為何?
家國大義?
這些沖鋒之人,雖然軍械裝備皆不差,但甲胄之中所能見到的著,頭盔之外披散出來的頭發……
這些人顯然不是漢人,也不會是契丹人,因為契丹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多?
那這些人,定然就是山林草原里的部落,是大遼五十幾個屬國的人……
為什麼這些人如此為遼人死?
種愕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還有一點,這些定然是遼國北樞院的兵,此時此刻,怎麼在此攻城?
遼國南樞院的人馬呢?
“叔父,不好不好,西南角要破,西南角要破!”種建中何等英武年,此時也有些失了方寸,話語之中皆是張的音……
“那你還不快去西南角!”種愕厲聲呵斥。
“是是是,末將這就去!”種建中長槍,趕往西南邊去!
卻聽種愕又呵斥一語:“若是西南角出了差錯,立斬你頭!”
“叔父放心,定死戰!”種建中頭也不回。
這場面有多駭人?
平常里、正常里攻城,正常的戰法,四面圍困,然后有佯攻有主攻,甚至多也圍三缺一……
軍隊部署,也是一波一波,換而來。
今日有何不同?
遼人十萬大軍,前赴后繼,四面猛攻,中軍只留些許預備,所有人一窩蜂而上,水泄不通爬在城墻之上,麻麻!
哪里有這麼用兵的?
哪里有這麼用兵的?
似乎蕭特末眼中,人命不作數,但也離譜,這些不作數的人命,自己也不把自己的命作數!
轟隆!
城墻上一片飛舞……有一門火炮,不知連續發了多次,許是實在超出了負荷,許是本就質量不高,炸膛了。
炸得火炮左右,一片人仰馬翻!
還有神機營的指揮沈力士在呼喊:“澆水,往炮澆水啊,運水上來!不要怕,炮不能停,何人停炮,立斬不饒!”
敵人的炮終于也推到頭前來了,彈丸也在往城頭傾瀉,似乎毫不在意自己也在敵人火炮的程之!
如此火并,已然就是毫不顧忌任何后果!
蕭特末,不在乎任何后果!他只要城池!因為在他的腦海里,知道這場戰爭關乎什麼!知道這場戰爭一旦失敗,數百年之大遼之前途,唯有一片黯淡之!
即便將臺之上,一個做蕭惟的隨軍副將實在不忍如此戰法,開口:“蕭使,這麼打下去,實在不能長久啊,蕭使,是不是從長計議啊……”
大遼宣徽北院使蕭特末依舊目堅定,口中答道:“宋人撐不得多久了!契丹各營,皆上前!上前!”
“這……”蕭惟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他就是于心不忍,就是舍不得,就是覺得不能這麼打了……
蕭惟無法,左右看來看去,希眾人皆能出言勸一勸……
卻是蕭特末手一抬:“不必來說,諸位只管依令行事,但有多言,立斬!”
一句話,堵住了無數人的!
急,真急,眾人皆急!
蕭特末也急了,還在喊:“加鼓,加鼓!”
一排巨大的牛皮鼓邊,已然不知累倒了多鼓手,卻是鼓手排著隊,依舊不斷換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