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洪基,是懂大局的,去年他在面對一些危險況的時候,還有一些無措之,今年,他已然堅定許多,興許,這就是仇恨的力量。
耶律乙辛,這個歷史上的遼國大反賊,卻多想的是另外的事,他去年失去的東西實在是太多……
宋人兩千前鋒,所要做的事,就是堵住遼人游騎東去的道路。
對于苗繼宣而言,既然大軍到這里了,吸引遼人回防是其一,還有一點,打下燕京城,也是重要的事,必須試一試!這也是狄詠的意思!
一切都按照打下燕京城的謀劃來布局。
燕京城若是一旦真的快速打下來了,那這勝利就太大了,種愕再把歸化州一圍,堵住張家口,這邊苗繼宣再把古北口山海關一堵,遼人大軍皆在關外,那這燕云之地,就真全部到手了。
那時候,至于狄詠,直接往張家口而回,種愕已然就在張家口等他,甚至還可以出擊,外夾擊蕭特末!
這戰略之變化,一得一失之間,真就是瞬息萬變,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也是遼人在關之地,真正的中心,就是燕京城。
甚至,哪怕狄詠在草原兵敗,戰爭上的失利也可以承,哪怕狄詠失去了五萬銳之騎,但遼人損失更大,遼人從此失去了絕大部分的生產能力,甚至遼人連養活這幾十萬大軍都了大問題……
奪回燕云之地,從來不僅僅是為了大宋這個中原王朝的領土完整,更是大遼這個巨大帝國的致命打擊!此消彼長之后,大遼從此徹底衰落!
甚至,這個戰略里,大宋贏了多是其次,遼人輸了多才最重要。
事的邏輯,在這里。
燕京城外的游騎依舊還在,駐扎在東邊,也只堵遼人往東邊去的游騎,并不去阻礙遼人往西往北去求援的信使……
耶律洪基回了皇城,而耶律乙辛一直在城樓之上,一直盯著東方,只等宋軍后續部隊到達。
但宋軍來得也不算快,皆是步卒,也快不了……
一夜過去之后,依舊不見宋人大軍,直到第二日快到中午了,東邊通向灤州的大道之上,開始出現了宋人的旌旗……
耶律乙辛就在城樓上盯著,心中有些糾結。
既想宋人來得多,又想宋人來得,來得多吧,耶律乙辛在皇帝面前的先見之明就凸顯出來了,這場燕京保衛戰定然就要以他為中心,甚至整個大遼的軍隊,都得聽他的,因為他在燕京,因為皇帝在燕京。
但來得多也不好,對于國家而言,還是來得比較好,輕松守住燕京城,蕭特末與耶律仁先在草原上擊敗狄詠……
但他們若是在草原上真的擊敗了狄詠,那耶律乙辛相比之下,就更是邊緣人了,權力的中心越走越遠……
這種糾結,當真也是有趣……
到底是多還是呢?
一隊一隊的宋軍,源源不斷從東邊的大路出現,游騎在外呈現防姿態,先到的步卒也開始列陣……
稍后到的步卒已經開始選址建營寨了,樹木已然在伐……
;一切都有條不紊,一切都滴水不……
耶律乙辛糾結之中帶著著急,著急之中帶著不安……
越來越多,宋人越來越多……
宋人來了多?
兩萬……三萬……四萬……還有……還有……
五萬……還有……六萬?
六萬!
不是耶律乙辛一個個去數,而是他這種人,這一類人,對于人數有一個經驗上的估算……
至六萬……這……
耶律乙辛快速下得城樓,也說不上欣喜,多是擔心,但又暗暗有一些欣喜,說不上的滋味,只飛奔往皇城而去。
皇帝耶律洪基聽得耶律乙辛的匯報,哪里還坐得住?直接從椅子上一彈而起,只問:“當真?”
耶律乙辛不答這句話,只說:“陛下,快隨臣往城樓去看,也還請陛下下令,各家各戶,全城所有人,皆征召!”
耶律乙辛已經下過這個命令了,但還得皇帝再下一次,這燕京城里藏龍臥虎,耶律一姓,蕭氏一族,這兩家就是真正的龍虎,隨便哪一姓氏,子弟上千,家丁奴仆也能攏出上萬。
這不是耶律乙辛能隨意征召的,這得皇帝這塊牌子。
“走走走,圣旨你擬出來,發出去!”耶律洪基腳步就,飛奔去城樓之上。
放眼去,城池之東,六萬大軍,如山如林,漫山遍野……
耶律洪基看得眼睛一花,微微一閉,再睜,那旌旗迎風招展,一眼哪里有邊?
耶律乙辛也不等了,直接說道:“陛下,燕京城大啊……守城人,四面難顧,宋人如此大軍,當請援兵來救……也是以防萬一……”
皇帝沒有答復這話,先罵:“這些宋狗……這些宋狗……狄詠,此定然是狄詠謀劃之詭計……”
皇帝耶律洪基心中,有一種悵然若失的覺,就好像一件事勝利在了,忽然橫生枝節,讓許多事了一種徒勞……
心心念念的報仇雪恨,仿佛就在手邊,唾手可得,在這一瞬間,忽然越來越遠……
耶律乙辛抓住機會,立馬說了一句:“駙馬謀劃有誤啊……千不該萬不該,如此四調撥各地兵馬……致使燕京周遭一片空虛……否則即便來了這些宋軍,又算得了什麼?”
這句話,在此時此刻,真有殺傷力,因為皇帝對蕭特末太過信任,幾乎言聽計從,甚至蕭特末說把太子送到汴京為和談人質,皇帝也點頭應允……
事到今天,卻在此時此刻,發生了這麼大一個紕……
耶律洪基上不說,但心中實在是有怪罪的,只是鼻子里愣愣一個:“哼!”
耶律乙辛便是聽得這個“哼”,已然心中大喜,開口:“陛下,為今之計,當速速派人把蕭駙馬追回來,臨潢府那邊有十萬大軍守城,必然不會陷落,蕭駙馬帶著大軍一回,只要擊潰此地宋軍,宋軍圖謀一敗,戰局立馬翻轉!”
這話也有道理,只要在此擊潰苗繼宣,戰局之上,遼人依舊占優。當然,也有前提,臨潢府不失。
耶律洪基沒有說話,他看著城外熱火朝天的忙碌,久久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