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
楚衍從手里將天司接了過去,又細致地把掌心掃了掃,扶冉這才揚起笑臉。
妙清夜隔著不遠,忍不住酸酸地來了一句:“好生金貴啊,又不是第一次見過這種東西。”
只怕整天跟著那個什麼宋瑾之在大理寺東奔西走的,看過不類似的東西了吧,還能被嚇這樣子,也是無用。
這些話妙清夜沒有說出去,只是在心里自己暗暗吐槽。
扶冉耳力不錯,妙清夜又故意說得大聲,自然是聽見了,但是卻毫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淺笑瑩瑩地抱著楚衍的胳膊,輕輕倚上:“哎呀,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但是人家好歹是第一次談嘛……”
在家小楚衍面前,故作一下,故作弱一下怎麼啦!
這!!!調!
妙清夜抿了抿,別過頭去毫不介意地哼了一聲,談是什麼意思完全聽不懂,但是,扶冉話里那明晃晃的炫耀之意,可是理解得明明白白!
見妙清夜只是這個態度,并沒有想象中的氣急敗壞,扶冉也是有些不著頭腦了。
不應該呀,不是看上了家小楚衍嘛,不是平時恨不得趁自己不注意就二十四小時都黏著他嘛?
怎麼今天楚衍在這里,不過來就算了,剛剛自己故意這幅姿態惹妒忌,也沒有像以前那樣氣急敗壞,恨不得一口吞了的樣子……
難道,知難而退了?
扶冉納悶地癟了癟,突然就沒了那種欺負的快了——
管是不是不再打楚衍小心思了,反正家阿衍最后還得是的。
…………
……
*
遠南的懷水縣和莫河縣,剛剛經歷了那樣一場洪澇,而后又是堤口破了,一涌而來的大水,讓這兩個原本就不富裕的小縣屢屢創,如今已經是民不聊生了。
如今扶夜不知所蹤,跟著他的那個難纏的侍衛竟然在那種況下跟著他跳了下去,這樣正好,營程滿意地想著——
這樣,他想在懷水縣做什麼,那就誰也阻攔不了了。
至于他想做什麼呢?
在這種百姓傷慘重,極度恐慌,寒迫的況下,最好的做法便是什麼也不做,就這樣靜靜地,冷冷地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
他來到這里幾年了,沒有家室,孑然一,百姓們都說他是廉政民,一心帶著懷水縣的百姓們治水,帶著他們致富,所以連找婆說親事的時間都沒有。
但,他哪里是呀……
他只不過是不想在這里留下任何羈絆罷了,一個人做事能夠毫無顧忌,不必留,出了事總歸也是比較好的。
“大人!大人!”
“大人不好了!”
一個下人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著氣——
“有,有人死了!”
營程聽他說的話依舊不為所,淡淡地開口:“有人死了不是很正常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可,可是,是霍!是霍啊大人!”
;那個下人神惶恐,他剛剛親眼看見的,那個人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便口吐鮮,搐著暈了過去,等到有人喊來大夫的時候,他已經斷氣了……
整個過程不過是兩柱香的時間……
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子流逝了。
“霍?”
營程聽到這個詞總算是皺了皺眉頭,他嗤笑一聲:“你瞎說些什麼呢,怎麼可能?”
懷水縣大大小小的水災也經歷過來了,雖說災害過后最怕的就是疫病,但懷水縣卻意外地,從來沒有發生過……
瘟疫,霍,天花……
這些可怕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在懷水縣這塊土地上出現過。
而下人所說的,那麼短時間就死亡的……
怎麼聽也不像是霍,也不是天花……
“大,大人……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病,但是他,他真的就那麼死了!”
下人害怕得全都在抖,他雖然知道懷水縣最近因為大水死了不人,可是眼睜睜看著上一秒還在暢談的人忽然面蒼白,隨后變得鐵青,泛紫,而后口吐鮮,七竅流……就那樣慘烈地沒了生息,實在是太過于震撼了。
他從來沒有聽過,什麼病能夠這樣在短時間里將人的命奪走的。
“行了,不要慌,派幾個人去把尸清理了。”
營程看這個人嚇這個樣子,心里也算是相信了幾分,但是……
他不介意。
“對了,那些去清理尸的人,不要府里的人,就拿幾袋米,找幾個百姓,讓他們去清理了,隨后把米給他們就行。”
營程坐在太師椅上,淡淡地喝了口茶,在現在這個時候,沒地方買到需要的東西,銀子已經沒有用了,反而是糧食,了各家各戶爭搶的東西。
清理下尸就能夠得到糧米,沒有人不愿意的吧……
就算是怕死,可是沒了吃食,到最后也得死,死的還是一家子人。
“是,大人……”
下人了汗,深深地看了營程一眼,隨后什麼也沒說就出去了。
營程緩緩將茶杯放下,手指在啄,桌上有節奏地敲著——
疫病,霍,瘟疫,天花……
是什麼都無所謂了,總之會死人,那就死的越多越好……
…………
……
*
冷的林間,偶有幾聲鳥鳴打破這片沉寂,窸窸窣窣地,塵風在茂的林子里慢慢走著,他的腳被水里的礁石磕破了,此時正流著,額頭上,臉上,大大小小的傷也是目驚心……
但是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現在任何事都阻攔不了他想要立刻找到扶夜的決心。
扶夜跳下來不一會兒他就跟著下來了,兩個人被滔滔洪水淹沒,應該是沒被沖得很遠,所以,扶夜很可能就在這附近。
這個地界已經不屬于懷水縣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黑幕漸漸籠罩下來,塵風的心也如同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一樣沉悶,他停下腳步,找了點斷木生了火,打算今夜在這兒歇個腳。
火堆噼里啪啦地響著,火明明滅滅之間,塵風的面龐也是若若現,林子里一聲長長的嘆息——
“歲上,是塵風沒能保護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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