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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您是在生我的氣了吧。」見到盛有德後,路鳴躬苦笑道。
「你還知道啊?那你說說原因。」盛有德沒好氣道。
「呃,這個,原因……我還真不知道。」路鳴有點結了。
他真的不知道盛有德為什麼生他的氣,不過他能覺出那種不滿和怨氣。
「你跟我說句老實話,這裡沒有外人。」盛有德兩手拄在橡木辦公桌上,然後腦袋過來。
「啊,老伯,您想聽什麼話?」路鳴一驚。
「日本軍火庫的那批軍火是不是你策劃搶劫的,然後又設計送到了共-產-黨手裡?給共-產-黨運送了大批糧食和其他資的是不是也是你?」盛有德的聲音很低,也不嚴厲,可是他面部表卻很嚴肅。
「老伯,是我乾的,我知道瞞不過您,慕儀,也知道一點……」路鳴索爽快承認,卻不由出了一份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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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加了共-產-黨?啊,你說。」這次盛有德的聲音非常嚴厲了。
「哪有啊,我就是幫他們一個忙,我想加他們敢收嗎?我可是復興社的大特務,他們的死對頭。」路鳴急忙喝下酒驚。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們的忙,你不知道這是通共嗎?如果被人查出來,你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盛有德厲聲道。
「通共又怎麼了?天下無人不通共,也不多我一個,至於有人想砍我的腦袋,不是有您護著嗎?」路鳴嘻嘻笑道。
盛有德也被他氣笑了,手拍了他腦袋一下,卻又苦笑起來。
的確,通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哪怕被人查出來他也能為路鳴擺平,他擔心的不是路鳴通共,而是加了共-產-黨,那就麻煩了。
幫助共-產-黨干點事,幾乎是大多數年輕人的願,只要路鳴沒有加共-產-黨,其他的事都好說。
路鳴畢竟太年輕了,很容易到,也很容易被人利用。;
路鳴接著解釋說,當初盛慕儀逃到香港時,遭到日本特工的追捕,是兩個共-產-黨人幫助了慕儀,欠下人家的人,所以他和慕儀不得不幫這次忙。
「就這麼簡單,只是為了還人?你有那麼老實嗎?」盛有德盤問道。
「就是這麼回事,還能有什麼事。您要是不信可以問慕儀姐。」路鳴兩手一攤道。
盛有德原來沒有懷疑這兩件事跟路鳴有關係,直到這次綁架案的發生讓他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戴笠似乎是趕巧來到上海,而且長時間坐鎮復興社上海站,這就更讓盛有德起了疑心。
盛有德通過自己的報渠道得知了許多信息,發現給共-產-黨運送糧食資和日本軍火失竊案這兩件事存在很大的關聯,於是派人深探下去,漸漸發現了藏在事部的。
他先找了慕儀,詢問上次有人從盛氏大批量購買糧食資的事,慕儀知道瞞不過,就承認了,說是在香港時欠了共-產-黨的人,這次是還人,而且是跟路鳴合作的。;
盛有德不免有點吃驚,這兩人好像涉水很深了,不像他們說的僅僅是還人。
盛有德也像今天一樣追問過慕儀,是不是加了共-產-黨,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他還是不放心,又問路鳴是不是共-產-黨。
慕儀睜大了眼睛道:「他怎麼可能是共-產-黨?他這次這樣做只是為了幫我的忙,他還嚴厲警告我,幫忙可以,不許加共-產-黨。」
盛有德這才徹底放心了,他是真害怕自己的兒還有最看重的繼承人被共-產-黨拉攏過去。
盛有德對共-產-黨並不陌生,那些共-產-黨的領導人,有許多還是他的朋友,當初一起在國民黨同事過。
不過他對共-產-黨的主張表示懷疑,認為共產主義不過是人類幻想出來的烏托邦,哪怕是蘇聯已經建立起來,也只是個別現象,在中國不一定行得通。
更何況,蘇聯革命功後實行的社會制度跟共-產-黨倡導的共產主義制度也存在著顯著的區別。
「路鳴,我跟你說,任何事我都可以為你撐腰,但是唯有一件事你不能做,那就是加共-產-黨。這個事一旦出了問題,我幫不了你。」盛有德嚴肅地說道。;
「老伯,您就放心吧,他們不會招募我的,就算我想加,他們也會擔心,我是不是想滲進去,復興社現在可是共-產-黨的頭號敵人。」路鳴說道。
「嗯,話雖這麼說,共-產-黨人都是些非常之人,敢行非常之事,不得不防。另外你在復興社也不是真的去做什麼特務,是為我監視他們,獲取報,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記住,你只有一個份,唯一的份,那就是我盛氏的全權代表和第二繼承人。」盛有德嚴肅地說道。
路鳴點點頭,他當然不會忘了自己的份,如果不是因在盛氏,他本無法在復興社占有那麼高的地位,也無法獲得那些最高層的重視,他們之所以重視自己,很大的原因還是因為盛氏。
但是,在執行盛氏任務的同時,路鳴不可能不做其他事,不可能沒有自己的價值取向。
時間久了,他的聯共抗日思想已經逐步形,他在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也是在為上海的未來做準備。
至於幫助共-產-黨從運送糧食和資到運送武彈藥,那似乎是水到渠、不由自主就做出的決定,真的要問他為什麼,一時還真的無法完整地回答。;
有一點是很清晰的,他對董先和安意這樣的人有一種不由言說的親近,就是願意幫助他們,哪怕承擔很大的風險。
「你知道那個戴笠為何在上海待了那麼久嗎?想過為什麼沒有?」盛有德問道。
「呃,他不是在辦地下黨上海市工委的案子嘛,還沒有完全結束呢。」路鳴不在乎地說道。
「那個地下黨的案子真有這麼重要,讓他連南京總部都不回了?」盛有德冷哼道。
「那……不會是因為我吧?」路鳴忽然間醒悟過來。
「你還不算笨到家,他過來就是要調查你,他們在共-產-黨部打一個特工,功地滲到了共-產-黨的上層,此人傳遞出來一個信息:在你們復興社部有一個高級特工,代號a,為共-產-黨傳送了大量報。」盛有德說道。
「這事我有耳聞,不過他們總不會懷疑我是那個a吧?」路鳴臉上的表顯得很無辜。
「為什麼不懷疑你,老實說我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連我都懷疑你,老蔣本來就是多疑的人,在他看來,你上有疑點,這些疑點一般人可能覺得不算事兒,可是在老蔣眼裡,這些疑點會放大,所以他才會命令戴笠查你。」;
盛有德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子,仿佛路鳴就是那張桌子似的。
「就因為我給共-產-黨幫了點小忙,他們就懷疑我是共-產-黨的細?是什麼老a?他們這是誣陷,是想要往我上栽贓。」路鳴站起來激地道。
「別激,他們不會也不敢往你上栽贓,不過你上這些疑點沒有查清前,老蔣不敢讓你立特務,進國防部,那可是政府最高報核心,比復興社的地位還高很多,也能接到最高級的機文件。」盛有德說道。
「我可是您的人,他們敢讓我接最高機文件嗎?難道他們不怕我向您告?」路鳴忽然笑了,反將了盛有德一軍。
「喔,那你以為,他們有什麼機是我不知道的嗎?」盛有德冷笑道。
聽盛有德這麼一說,路鳴先是愣住了,猛然醒悟過來,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