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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不是還在經濟困境中嗎,軍方為什麼還在念念不忘戰爭?」路鳴真是無法理解日本怪胎般的社會現實。
「你說對了,日本軍方主戰,確實跟經濟危機有關,日本的經濟現在依然陷在經濟危機中不能自拔,國底層民眾的怨氣很大,為了緩解國日益增長的矛盾,軍方提出把矛盾轉嫁到國外去,只要戰爭一打響,民眾就會被軍人所掌控,國矛盾也就大幅緩解了。」
盛有德通過對日本經濟的分析,早就得出結論,日本在十年之必然要發對華全面戰爭。
為什麼是十年之?那就是一個平衡點,當日本的經濟擺了困境,軍事實力有所上升,日本一定會發侵華戰爭。
侵華戰爭的短期目的是攫取資源,長期目的是稱霸亞洲,甚至稱霸世界。
「那麼謙田家族為何如此賣力地想要阻止戰爭的發生?難道他們整個家族都是和平主義者?」這是路鳴眼下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不是這樣的。謙田家族這樣做是出於保護他們自己切的利益,還有他們家族的地位。一旦戰爭打響,軍人就會占據權力的頂層,華族甚至皇族的權力都會被大幅削弱,就連天皇都有可能被架空。」盛有德笑道。 想知道後續發展,請訪問;
路鳴想了想問道:「老伯能跟我詳細說說謙田家族嗎?」
盛有德笑道:「我雖然不跟日本人做生意,但是對日本皇族、華族還有財閥基本是了解的,上次南京政府跟犬養毅政府談判了很長時間,關於日本還東北主權的事,就是謙田家族從中斡旋的。」
路鳴知道這件事,不過細節並不了解,他只是知道民國政府跟犬養毅政府簽訂了一個協定。
協定對中國還算公平,強調中國和日本加深經濟合作,中國全力配合日本的經濟發展。
日本政府在東北地區獲取一定經濟利益的前提下,把東北的主權歸還給中國政府,東北恢復到九一八事變以前的狀態。
這件事已經基本談妥了,可是犬養毅卻被一個海軍大尉刺殺了,由此導致這一屆政府倒臺,這項協定也就胎死腹中了。
路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竟是謙田家族居中斡旋的,這足以證明謙田家族的能量和對中日關係的態度。
「如果日本占領了中國,謙田家族不是同樣也能獲得利益嗎?」路鳴進一步問道。;
「日本不乏有真知灼見的政治家和商人,他們坦言說不是不想占領中國,而是真的吃不下,就算一口吞下,也消化不掉,最後很可能導致日本的滅亡。」盛有德擺了擺手,意思是日本人確實很難完全控制中國這樣一個大國。
「難怪謙田總是跟我講,他才是真正的國主義者呢,原來是這樣啊。」路鳴點點頭道。
「日本政府心裡很明白,如果日本想要占領中國,甚至想要像占領朝鮮那樣把中國變為民地,國、英國是絕對不同意的。最早在中國布局的是英國人,即便英國人也沒想過把整個中國變民地,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不敢有那麼大的野心。」盛有德坦言道。
「您跟我說過這個觀點,英不會放棄他們在中國的利益,不會眼看著讓日本人獨吞中國。」路鳴算是基本理清了這些紛繁複雜的關係。
「嗯,所以嘛,日本國一些明智的人就認為跟中國加深經濟、政治上的合作,想辦法獲得中國的資源,而不是冒著跟英決裂的危險發全面戰爭,才是最符合日本利益的做法。」;
路鳴瞪大眼睛道:「這麼說來,謙田家族真的有可能和我們合作,共同阻止戰爭的發?」
「有可能,不過就算跟他們合作,我們也要留一手,不能真的像汪兆銘那樣,毫無保留死心塌地跟日本人合作,那樣是沒前途的,也是非常危險的。我們必須在跟他們合作的同時保持自己的獨立。」盛有德提醒道。
路鳴雖然從盛有德這裡知道謙田家族是可信的,是可以合作的對象,他依然猶豫不決。
對深敵境的特工來說,暴即意味著死亡,絕無倖免可言。
派到東北和日本去的每個特工,路鳴都記得他們的音容相貌,甚至記得他們各自有的癖好,在一年的時間裡,路鳴真的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弟弟妹妹。
派他們深敵境是不得已的,這也是他們的使命,但是和謙田家族合作,就必須暴他們的存在,等於把他們的命到別人手上了。
他和黃炎寧商量了好幾天,還是無法決定下來。
謙田或許也知道路鳴猶豫的緣故,沒有催問過,只是默默等著路鳴的決定。;
路鳴在半個月後終於決定,讓六名特工先跟謙田家族取得聯繫,然後展開合作。
這個決定不容易做出來,當他下定最後決心後,第二天頭上竟然多了一小撮灰白頭髮,還是細心的劉綺雯發現的。
他通過方式給六名已經進日本的特工發去了指令,讓他們到指定地點跟謙田家族的聯絡人見面,然後商談合作事宜。
一個多月後,這六個特工進謙田家族,獲得了家族份。其中有兩名被安排進東北日方政府機構工作,另外四名被介紹到日本本土政府和軍部工作。
路鳴一直保持跟這六個特工的電報聯絡,不過電報當然不可能敘述細節,但是六個特工發回的電報都有自己的安全碼,這就說明他們並沒落到敵人手上。
這也是仿照蘇聯軍事報局的做法,給每個特工編制一套安全碼,可能是一個字,可能是一個詞,每次發送電文時都要夾在電文中,這樣就能知道他們是否安全。
如果他們被逮捕了,被迫和敵人合作,一旦發送的碼丟失了關鍵字或詞,就說明他們已經落敵人手中,他們發送的報就是假報了。;
這六個特工雖然進到要害部門,卻也都是在底層,暫時還接不到機文件,這份日本政府和軍部聯席會議的正式文本其實是謙田家族提供的。
路鳴開始也不相信,唯恐是日方故意送給他的假報。
一旦相信了假報,那比搜集不到報還要可怕,搜集不到報不過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一旦被敵人的假報迷住了,就是被敵人控制了大腦。
報戰遠比真實的戰場搏殺更為險惡,更為致命。
在一二八淞滬抗戰前夕,路鳴的同學武藤就通過謙田送給他一份報,雖然那份報是真實的,卻也的確是在利用他。
路鳴無法做出判斷,這次的報是不是謙田家族也在利用他做什麼。
他可以信賴謙田個人,但未必能信任整個謙田家族。
說來也湊巧,恰好他派到東北去的一個特工因為一個親戚介紹,被關東軍司令部僱傭為翻譯。
在一次關東軍的高級會議上,這位特工看到了這份文件,於是把這個報發送回來,路鳴因此確認這份報是真實可信的。;
儘管他現在還無法確定謙田家族的真實用意,但是報的真實毋庸置疑,所以他馬上上報了南京軍事委員會,並立刻匯報給了帥。
路鳴現在在判讀報時牢記蘇聯專家的一個原則,就是必須有兩個以上的報源證實一份報真實有效,這份報才是可信的。
最難判別的就是單一報源發回的報。
有時候一些機文件很難從其他報源得到證實,這時候就是考驗判讀能力的高下了,一旦判讀錯誤,很可能陷敵人設下的陷阱。
直到兩人分手,盛慕儀上了自己的汽車,路鳴沒能回答提出的問題。
路鳴不能告訴報是怎麼獲得的,這件事只有盛有德和他知,就連對南京軍事委員會他也只能說報是完全真實的,卻不會說出報來源。
和盛慕儀分手後,路鳴又開車回到了辦公大樓,他現在基本就是在這裡住了,萬國公寓那裡已經很回去了。
他現在真的是一心撲在工作上了,基本沒有個人生活和個人時間了,以前他曾經認為戴笠整天撲在工作上是敬業,現在才知道,那不是敬業,而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