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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玉青時還是宣於淵，他們都沒想到天還沒大亮就會有人進來，急之下躲在被子裡的宣於淵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屏住了呼吸。

  站在床邊的玉青時眉眼間也殘留著一抹不可言喻的僵。

  不聲地把床簾沒遮嚴實的角落默默摁下去，接著屋很快就接連響起了好幾道腳步聲。  

  侯夫人進來看到玉青時像是已經起了好一會兒的樣子，眼裡的笑滿溢而出，不等開口就連忙拿了個大大的紅封塞到玉青時的手裡，趕在出聲之前說：「按著汴京的規矩，今日姑娘是晨起時見第一個人的時候，就要收一個紅封，如此才可保來年順遂，意求安泰。」

  按老規矩所言，晨起時長輩賜予的紅封越是厚，就意味著來年的運勢越好。

  而侯夫人也沒辜負自己財大氣的家底，手的紅封哪怕來不及打開看，可是用手著就能知道裡頭裝了不銀票，扎紮實實的分量十足。

  侯夫人是好意，出手也闊綽。;

  玉青時大清早的就得了好，也不好推辭，哭笑不得之下只能是認認真真地行禮致謝。

  侯夫人笑得合不攏地扶著站好，見剛起屋裡上穿的裳也尤顯單薄，忙不迭說：「這屋裡雖是暖和，可到底是冬日，姑娘還是多穿些的好。」

  「你們快伺候姑娘把裳換了，然後把院子裡收拾利整，過了今日正午到後日之前，這滿院滿屋的地和東西都不能，要把福氣都堆到屋子裡聚好。」

  這樣的老規矩冬蟬等人心裡都清楚，可聽到侯夫人的話還是很是恭敬地點頭應是。

  正當連秋打算去整理床鋪時，玉青時頭一突然說：「床上先不收拾，我還想再躲躲懶。」

  見連秋和屋的人都出了意外的神，從來不賴床的玉青時想著床上藏著的那個人，不得不著頭皮咬牙說：「我昨晚沒太睡好，總覺得不太舒服，還想再躺躺。」

  難得有任的時候，這樣的小事兒自然是誰都不會拒絕。

  侯夫人忍著笑說：「既是沒休息好，那可得抓時間再歇會兒，再有半個時辰就得去松柏院給老夫人請安了，姑娘要是去得晚了，說不定拿到的紅封就要比旁人的薄幾分了。」;

  玉青時有如此窘迫的時候，被侯夫人的話打趣得耳紅，卻又只能暗暗咬著牙含笑說：「多謝夫人提點，我會準時去的。」

  「如此就好。」

  侯夫人早早地來，為的就是給玉青時個紅封討個好兆頭。

  再一聽玉青時還想歇著，也不耽擱，說完話就帶著人都退了出去。

  冬蟬等人知道玉青時休息的時候不喜人在旁看著，也都紛紛退了出去。

  等房門重新關好，玉青時放輕了腳步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屏息聽著外頭被低了的說話聲，趕快步折回床邊把捂在被子裡的人掀了出來。

  宣於淵在被子裡被撲了滿頭滿臉的冷香，就連臉瞧著都比剛來時紅潤了不，只是延至在跟玉青時對視時，莫名就多了幾分不可說的閃躲之意。

  他行事是荒唐無忌，可青天白日當著人家長輩的面兒就躥了姑娘閨房裡的床，這樣的荒唐事兒他也是有生以來的頭一遭啊！

  倉促之下玉青時沒顧得上多看他臉上難言的侷促，手腳僵地把他從被子裡拽出來，警惕地看著門外的靜，咬了牙從牙中往外蹦字。;

  「哪兒來的趕從哪兒出去！」

  「千萬不能被人抓到知不知道？！」

  要是讓人被抓了現場，那不是的臉徹底丟沒了會淪為汴京城中的笑話，就連宣於淵這個金尊玉貴的三皇子，從此往後都只能是個人人喊打的狂徒浪子！

  差一步就被抓住的宣於淵自己曉得輕重厲害，心裡也突突地打鼓。

  他在玉青時的催促中手腳並用地爬出來，小心地躬著子往後窗戶的方向走，剛到窗戶邊上，他突然回頭看著玉青時說：「今晚要守歲，晝夜替時你先別睡，到你們府上花園的東邊看看夜景。」

  玉青時聽到這話很是莫名，但是生怕耽擱久了被人發現，只能是苦笑著點頭說：「好好好，我知道了。」

  「你趕走！」

  瀟灑而來狼狽離去的宣於淵無聲無息地躥了出去，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哪個方向，總之，當日定北侯府上並未傳出有什麼人擅自闖的傳聞，可見這人登窗戶爬門的本事還是不弱，最起碼沒被人撞破。;

  打發走了宣於淵，玉青時也徹底沒了睡意，強自鎮定地灌下半杯冷茶，便出聲把門外的丫鬟了進來。

  今日是除夕，得趕個大早去給老夫人請安，萬一耽擱遲了，那可不好。

  玉青時素日裡的打扮都很素淨，也低調。

  可今日到底是除夕，一年以來的大日子，要是還一味地穿得過素了，多有些不合適。

  彩月難忍糾結地想了想，捧了兩相對鮮亮的裳放在玉青時的眼前，笑著跟玉青時打商量：「姑娘，今日是除夕，您看要不選一稍微亮些的裳試試？」

  「老輩人都說新年新新氣象，穿鮮亮的，也好得個好意頭。」

  怕玉青時不喜，話也說得很謹慎。

  捧來的兩裳都是侯夫人趕著讓人新裁出來過年穿戴的，樣式都很隆重卻不繁複，一件是廣袖緋紅的寬帶流仙，另一件則是石榴紅的銀紋繡百蝶石榴。

  與配套的，還有彩月早就選出來的首飾。;

  數量不多，卻樣樣緻大氣。

  玉青時的視線從放著裳的托盤上一一過，最後隨手指了指那件稍淺的流仙說：「這個吧。」

  彩月聽完笑著說好。

  正在梳頭的雲芝笑地看了那子的樣式一眼，手上立馬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挽出了一個巧的流仙髻。

  小心翼翼地把一枚東珠所制的髮釵輕輕髮髻之中，看著銅鏡中比往日明艷不的玉青時，輕聲說：「流仙髻自有仙靈巧之意，今日應了這裳的景兒，倒是相得益彰，襯得姑娘愈發了。」

  玉青時生來得了一副好皮相，聽過的讚譽無數，冷不丁聽到這話只覺好笑。

  手方便讓連秋在自己的手上戴上玉鐲，盯著那個玉鐲想了想，突然說：「我記得前幾日夫人差人送來了一隻絞金的蓮花鐲？」

  年下是姻親來往的熱鬧時候，不是二夫人所在的徐家，三夫人所在的木家接連送來了問候的年禮，侯夫人的娘家也不例外。;

  只不過其餘兩位夫人得了娘家送來的禮，多是擇選出來讓人一一送到了各房的院子裡，看不出多明顯的偏袒。

  侯夫人行事與旁人不同，給玉青時分的足足比別人的厚不止一兩分，其中還有不貴重之。

  那個金蓮花鐲據說是一對的寶貝，被侯夫人一拆為二，一個給了玉青時，另一個則是給了玉青霜。

  聽說起，連秋低聲笑著點頭，說：「是有這麼個東西，姑娘可是想看看？」

  玉青時轉了轉手腕，若有所思地說：「是咱們關上門看看有什麼用？」

  「去拿出來換上，也要戴出去給夫人看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