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a眉心中指的前一剎那，趙修鶴雙腳犁地，給出後退的力道。

    經曆萬年靜默的椅子承不住巨大的慣，整個碎開來。

    他卻沒能退去，放在桌麵上的那隻手被葉真按住。

    兩人角力的數微秒，小圓桌坍塌為茫茫多的不規則碎塊，嘩啦啦灑向地麵。

    這時，王峻的指尖按住趙修鶴的眉心。

    趙修鶴耳畔響起四個字——慧劍斬心。

    字中仿佛蘊含著深刻的道韻，道韻化作一把無形之劍，斬卻趙修鶴腦海裏的驚濤駭浪。

    趙修鶴瞪大雙眼，麵目癡呆愚笨，仿佛一個沒有自己心智的傻子。

    旁邊不遠，一道雨幕憑空浮現，趙沐雨衝出雨幕。

    “你們敢害我趙家家主？！”

    他怒目滾圓，斯文的麵龐上充滿，右手拳頭裹挾雨幕砸向王峻。

    蘇沁玨抬手畫圓，空氣中形一個半金半藍的圈。

    趙沐雨的所有攻擊都落在了圈之，被轉移到了其他的空間中，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接著，嗬出一口香氣，氣息從明變湛藍，攜帶錮之力，牢牢裹住趙沐雨。

    湛藍氣息凝聚的枷鎖扣住趙沐雨的手腕、腳踝。

    趙沐雨吼道：“我趙家滿懷誠意，你們赤旗卻包藏禍心，就不怕雙方開戰嗎？！”

    葉真蹙眉道：“稍安勿躁。”

    指尖對準王峻，他接著道：“你自己看看吧。”

    王峻衝趙沐雨出笑容，然後輕輕撤回手指。

    趙修鶴的雙眸暴在趙沐雨的視線中，後者眼底疑如黑雲，仿佛隨時都會落下雨水。

    他看見一道道青、藍、紅的紋路曝出來，排列在趙修鶴的麵龐之上，組合無可名狀的符文。

    此時此刻，趙修鶴神到衝擊，慧劍斬心之正在拷問其心，他的保持雙蹲馬步般的虛空坐姿，一隻手臂就那麽抬著，仿佛胳膊下麵還墊著桌子。

    “這是？”趙沐雨不解，向葉真。

    葉真站起，鬆開右手，不再扣住趙修鶴的手腕，沒有回答趙沐雨的問題，而是對著王峻提問：

    “這就是永生議會用來控製他人的神鋼印？”

    王峻頷首，“是的，永生議會的神鋼印是極其特殊的，凡是不曾掌握慧劍斬心之人，都不能察覺神鋼印的存在，中招者更是絕不會自我察覺，他隻會覺得他自己所思所想所行所為皆出於自我本念。”

    趙沐雨心中怒火消去大半，被濃鬱的疑慮取而代之。

    不懂之時，說話，多聽多看，必要時當然地提出問題，於是，他說：“我怎麽知道是不是你們聯手給我趙家家主設置的法？”

    說話間，趙沐雨的眼神瞟向蘇沁玨，他的意思不許言語表，已充分展示——深藍月庭的傳承詭異莫名，世人皆有耳聞。

    “太高看我了。”蘇沁玨攤開雙手，“趙修鶴是你趙家當代的掌舵人，實力等級更是LV4最頂尖的那一批，這樣的強者豈是同級之人可以控製的？”

    趙沐雨蹙眉，沒有繼續提問，顯然心底疑慮還有很多。

    告訴他，赤旗來的三人並無惡意。

    理分析出來，赤旗與趙家手，是絕對昏頭的敗招。

    兩者疊加，他按住自己激的心緒，說道：“我……”

    “沐雨，你錯怪他們了。”趙修鶴突然開口，眼神裏的迷茫漸漸消逝。

    老邁而有神的雙眸中出幾縷唏噓，仿佛他遊逛了很久很久的旅途，終於在今天找到了落葉歸的家。

    這時，趙修鶴臉上的符文漸漸散去，恢複了最初的。

    趙沐雨疑心道：“我小時候你什麽？”

    趙修鶴翻起白眼，“滾你麻蛋的，敢在這時候提，真當老子沒有脾氣？！”

    趙沐雨笑出聲來，“這才對，你要是回答了，就鐵定是被改了思維。”

    “麵對神鋼印，這樣的測試不會有半點效果。”王峻搖頭，給予否定。

    趙修鶴自嘲一笑，“想我堂堂趙家家主，居然被旁人控製，還真是丟臉啊。”

    隨後，他快速道來始末——趙長青墮落的那年，趙修鶴急切尋找趙長青，遭遇了邊圍繞旋風的人和上籠罩瘴氣霧靄的男人，兩人的強大超過他的想象，神鋼印便是在那時種下，隨後更是缺失了這段記憶曲。

    趙沐雨道：“能夠修改LV4巔峰超凡者的記憶，未免太超過常規了點。”

    “對方本就不是常規二字所能概括的存在。”趙修鶴眼底充滿忌憚，“你沒有和他們過手，無法理解那種覺……”

    略作停頓，他囈語般說出兩個字：“無力！！！”

    “滿滿的無力充斥著我當時的心，那不是絕對實力上的碾，不像是孫老先生那種堂堂正正的大勢，而是詭異到你不願去反抗的絕。”

    趙修鶴對著王峻、葉真、蘇沁玨猛鞠一躬。

    “多謝三位今日的幫助，要不然，我趙家真是萬劫不複。”

    過那雙老邁而有神的雙眼，王峻看到了濃鬱的忌憚，這位趙家家主想必是知道永生議會的，甚至可能有過更加深的接，遠遠不像他口中敘述的那般簡單。

    突然，王峻說了一句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話語：

    “永生議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永生更是不可企及的荒誕之夢，妄圖永生者皆是非人的怪。”

    趙修鶴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小友還在懷疑我？”

    王峻聳肩膀，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趙沐雨道：“過分了啊。”

    “不，這樣才好，”趙修鶴抬起手臂，搖了搖頭，“你們能夠保持謹慎，我們才有合作的基礎。”

    “還請趙家主回答我的問題。”王峻笑了笑，溫和而有禮貌。

    趙修鶴道：“長生都是虛無縹緲，更何況永生？”

    “追尋永生的不過是一群癡愚盲目的自欺之輩。”趙沐雨點頭，神充滿不屑。

    聽到這兩句話，王峻心頭放下一塊石頭。

    永生議會的員很難如此輕易說出背棄永生之誓的言語。

    趙氏一族的家主眼底流濃鬱的凝重之意，說道：“永生議會的強大或許還要超過你我的認知，我實在很意外，你們居然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

    蘇沁玨笑而不語，葉真單手握拳，遙遙對準王峻：“我們起先也不知道的，但是，有他。”

    微微愣神，趙修鶴盯著王峻，像是要把這個年輕人刻在腦海裏。

    “紅傘公司，神戶家族，林家，還有我趙家，可都是有眼無珠的蠢蛋啊。難怪，長青那又驕傲又自卑的子，卻依舊認同了你。”

    王峻攤開雙手，“趙家主不用給我灌迷魂湯，我們雙方還是流一下，彼此知道的報吧。”

    “對，”葉真含笑點頭，心中慨王峻可比傻蛋徒弟靠譜太多，繼而說道：“關於永生議會，還有出現在你麵前的那兩位議員，趙家主可有報願意分？”

    趙修鶴沉默著，似在思考，沒有急著表態。

    趙沐雨道：“既然是報換，那麽你們的誠意呢？”

    蘇沁玨挑了挑眉，略有不滿。

    “這方麵的報都來源於阿峻，”葉真按住自家夫人，“他若同意，那就沒問題。”

    趙沐雨眸流轉，鎖定王峻。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認真觀察這個年輕人。

    總結下來，特質非常明顯——不卑不，完全沒有下位看待上位的意思，完全將自己當同級。

    同時，這個名王峻的青年有能力有城府，葉真、蘇沁玨名聲在外，都是很有牌麵的，卻這般尊重他。

    不簡單啊！！！

    迎著趙家兩人的目，王峻微不可查地頷首，輕笑道：“可以。”

    隨後，王峻快速到來，講明了永生議會的源流，從日之曆流傳至今，而且還很可能是日之曆覆滅的幕後推手。

    “你們知道如此之多？！”趙修鶴雙眸凝聚，太凸起，全然不似一個百多歲的老人。

    消息太過勁，完全超過了趙修鶴的意料，導致浮沉多年的他一時間有些失態。

    這位趙家家主本以為那等強悍的怪，或許會與日之曆掛鉤，萬萬沒有想到，王峻直接說永生議會很可能是導致日之曆覆滅的幕後推手。

    日之曆啊，那可是人類無敵的時代，強悍程度遠不是星之曆可比。

    王峻笑而不語，不再回答，意思很是明顯。

    報需要換，那就到你們了。

    這時，蘇沁玨蓮步輕挪，走近幾步，好奇地打量趙修鶴，說道：“趙家主介不介意我驗證一番？”

    趙沐雨沒有急著阻攔，看了一眼趙修鶴。

    有來有往，才是合作……趙修鶴白眉深鎖，說道：“老夫很好奇，你要驗證什麽？”

    蘇沁玨毫不避諱，回答道：“神鋼印到底是一門怎樣的法，為什麽如此巧妙。”

    輕微頷首，趙修鶴道：“可以。”

    “那就得罪了。”蘇沁玨走到趙修鶴後，腦後升起一小小的深藍圓月，指尖迸朦朧的藍微。

    的雙手懸在趙修鶴的兩邊太外開半寸，掌心輻淡藍、深藍、湛藍等漸變澤的波。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

    蘇沁玨滿臉不解與疑，時不時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著在場之人述說：

    “很奇怪的狀態，我居然完全無法察覺。”

    “如果不是阿峻提前說明，我本不會認為你曾經到過神控。”

    “這種名為神鋼印的法，比我想象中還有妙。”

    “層次很高很高，遠遠超過了我有限的認知……”

    “至也得是突破LV5的晉升壁壘，達到LV6的神明之境，才有可能辦到吧。”

    檢查的結果並不出乎意料……趙修鶴閉上雙眼，似乎再次看見了那一男一。

    “恕我直言，神魔也沒有那種詭異的力量，那兩位就算在神魔之中也一定是拔尖的存在。”

    王峻道：“可否詳細描述兩者的特征？”

    “那兩位形似人，全都看不清楚麵容。的呢，周圍籠罩颶風，是那種僅僅看到廓就充滿魅力的覺，對了，的眼睛很不一樣，比較難以形容。男的呢，就如同煙霧繚繞的大澤，外人無法看，因為看到他，你就像看到了自己，時時刻刻都在變換的自己。”

    王峻皺眉，說道：“如果你確定是這個特征，那麽，我認為有80%以上的概率，這兩人是永生議會的議員，的是風巽，男的是澤兌。”

    “議員？好像是有這麽回事！”趙修鶴點了點頭，“我腦海中依稀記得兩人對我施展神鋼印時，都稱呼對方為議員。”

    “如此強大，能讓家主你忌憚無比，這個層次的人數量應該不會太多吧。”趙沐雨說道。

    “不知。”趙修鶴搖了搖頭。

    “8位，”王峻比出一個手勢，“而且我說的僅僅是議員有八人，在他們之上，真正掌控永生議會，位於最頂端的人被稱為議長。”

    聽聞此言，趙修鶴與趙沐雨相互看著對方，久久沒有言語。

    兩人腦海中閃過同一個念頭：敵方如此強大，豈不是沒有任何反抗的希？！

    尤其是趙修鶴，他曾親經曆過，遇到過兩位議員，知道，站在LV4巔峰的自己，麵對那樣的兩位存在有多麽渺小，那份差距遠遠大於他的認知。

    如果說他和孫鹿棠的差別，還在人與人的強弱之差。

    那麽，他與他曾見過的兩位議員相比，就是人與真正的神明的差別。

    無關乎武力強弱，而是一種位格上的絕對碾，僅僅隻是看到聽到，就已經很難承。

    如此存在居然還不是最強，之上還有一位議長。

    趙修鶴瞳孔劇烈震，拳頭握又放鬆，放鬆又握，來回反複了十幾次。

    最終，他眼神真誠而無奈，說道：“葉真老板，你覺得我們聯手真的有勝算嗎？”

    葉真略作思考，回答道：

    “隻要去爭取，總歸是有一希，但是我你的心已經放棄，那麽勝算在你而言，就隻有一個大大的零。”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那是因為你沒有見過他們。”趙修鶴噓出一口濁氣，輕微搖晃腦袋。

    他似乎想把關於那兩位的記憶排出腦海，卻又不敢用力過猛，真正將之忘卻，整個人很是矛盾。

    停頓數秒，趙修鶴道：“他們不是人，甚至不是生靈，而是不可名狀的神或者魔或者隨便什麽奇怪的玩意，反正不在我的常規認知之。這麽說吧，就算全盛時期的孫老先生要殺我，我也不會心生頹念，因為孫老頭是人，我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有弱點就可以被針對，就算他真的能殺了我，我也可以讓他付出代價。但是，那種玩意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王峻豎起一手指，“但是，趙家主也沒必要過分悲觀，正因為他們不一樣了，所以被限製著，無法真正以本進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