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周安東把煙扔給錢臻一，又把火機遞給了他。

    顧兵說道：“大膽兒。”

    周安東眨了眨眼，笑著說道：“還真形象。”

    顧兵說道：“他看起來，很像老派文人，但發起飆來，真不要命的。曾經那十年，他就敢大碗喝酒，大塊吃，老衛紅找他麻煩，他一個人拎著三棱槍刺，把二十多老衛紅追得滿大街跑。

    七八年提出改革開放，他在南方一個小鎮任書記，七九、八零，兩年時間，在他的支持下，那個小鎮就冒出了三十多家私人企業，雖說都是家庭式作坊，但在當時，他就是在走鋼。”

    周安東了口煙：“他的膽子確實夠大的。”

    顧兵說道：“所以，給你份，在他看來，真不是什麽大事。但前提是，你得兌現你的承諾，要是你失敗了，他不會好過，你的屁肯定也得挨板子。”

    周安東砸吧咂：“這麽嚴重啊，那我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吧，當這個廠長太危險了。”

    顧兵幸災樂禍的嘿嘿笑：“誰讓你沒事吹牛，三年實現銷售兩個億，我看你怎麽實現。”

    周安東歎口氣，現在可是九十年代初，三年實現銷售兩個億，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本來想著，給顧兵鋪好路他就撤，現在卻被強行按在了廠長這個位置上，為自己吹過的牛負責。

    “錢叔！”

    錢臻急忙擺手：“你可是廠長，別我錢叔。”

    周安東哈的笑了一聲；“就算我是廠長，我也得管你叔啊。”

    錢臻還要說啥，周安東搖頭阻止：“行了，一個稱呼而已。咱不是收購了錦裏縣酒廠嗎，我打算讓你過去擔任廠長。”

    “可以！”錢臻毫不猶豫的答應，然後又問道，“杜春來呢？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其實錢臻留下來，才能給周安東最大的助力，但沒有辦法，實在是沒人可用，而且兼並工作那麽重要，讓別人去他也不放心。

    “我會把杜春來調到總廠來，以後縣酒廠隻負責生產，沒有銷售權，一些部門肯定要撤除。你明天找杜春來聊聊，什麽人可用，什麽人不可用。不能用的踢出去，能用的我給你留一部分，剩下的跟杜春來一起過來。”

    說到這，周安東把煙頭扔在地上踩了一腳，“另外，你在廠裏挑幾個能用的帶過去。”

    顧兵問道：“接下來有得忙了。”

    周安東隨手翻開了改革方案，第一套方案是把企業全部產權拿出百分之二十賣給職工，市裏依然控。第二套方案是把全部資產賣給職工，市裏以土地作價。

    周安東眉頭皺了皺，把改革方案遞到顧兵和錢臻麵前，兩人看了看。

    顧兵說道：“我覺得第二套方案很符合你那天說的。”

    錢臻也點頭：“我也覺得，第二套方案很好。”

    簡秋拿過去看了一眼，然後看向周安東：“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想讓政府徹底退出企業，暫時來說不現實的。”

    周安東又歎口氣：“看來，隻能是第二套方案了。”

    簡秋說道：“總廠和縣酒廠，估值是3200萬，土地作價640萬，市裏擁有640萬，20%，加上你的12%，384萬。剩下的68%，2176萬，就是賣給職工的。”

    周安東笑著說道：“咱江州的土地，還是很值錢的。”

    簡秋也笑了：“知足吧，沒給你作價2000萬，控就不錯了。”

    周安東說道：“你們也準備點錢吧，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行了！”周安東站起，“走吧，我們也去吃點飯，肚子都癟了。”

    第二天，周安東徹底忙了起來，先把一份長長的名單送到了左培明手裏，然後又設計江小白的商標，對，周安東也懶得起別的名字了，就江小白。

    接著就是營銷方案，既然吹了牛，就要把這個牛實現，之前的營銷方案已經不合適，又重做了一份。

    2月27日，周安東來到酒廠，就去了簡秋辦公室，然後把一張寫滿歌詞和五線譜的紙遞給簡秋。

    “會唱嗎？”

    簡秋拿起來，跟著哼了哼，眼睛頓時一亮：“誰寫的？”

    周安東說道：“除了我，誰還能寫出這麽好聽的歌來。”

    簡秋本就不信：“不說就算了。”

    周安東急了：“你還不信，真是我寫的。”

    見到周安東急了，簡秋又懷疑的問道：“真的？”

    “那當然！”周安東啪啪拍著脯，“你男人騙誰，也不會騙他的人。”

    簡秋噗嗤一笑：“行，我信你。”

    “什麽態度！”周安東不滿的說道：“信就信，還笑啥。”

    簡秋也懶得搭理這貨：“你這歌是專門宣傳江小白的？”

    “對！”周安東說道：“四月份推出宣傳歌曲，五月推出江小白，六月份畢業季。”

    簡秋點點頭，看著手裏的歌單，有些小興的說道：“安婧是專業的，可以給唱。”

    “行吧！”周安東答應一聲，“晚上你給，悉之後趕錄出來。”

    簡秋說道：“錄歌，得去京城。”

    “你們看著辦。”周安東擺手，轉往外走。

    簡秋問道：“你要去哪？”

    周安東說道：“我去找高慶奎，後天他就退了，明天就別來，在家呆著吧。這天寒地凍路又，老胳膊老的，萬一明天來上班，摔出個好歹來咋整。”

    自從那天全職工大會後，高慶奎雷打不，每天準時上班，準時下班，幾十年了，他都沒這麽準時過。

    而張德友也是如此，來了在辦公室一呆就是一天，就連中午吃飯都不出來。直到下班，才會看到他。

    周安東不知道，那個兩個老東西在幹什麽，但他確定，肯定是沒幹好事。

    來到高慶奎辦公室門前，周安東抬手敲了敲。

    裏麵沒有靜，周安東再一次抬手敲門。

    這一次有了回應：“進來！”

    周安東推門走了進去：“老廠長，您明天就退了，可依然在為酒廠忙碌著，實在是讓我這個晚輩慚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