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父點頭:「若是以前,一甲前三和二甲前幾名都能留京,也就沒這麼些苦惱了。當今天子是個實幹之君,凡進士都要出去歷練,也是好事。」
「兒子也這麼想的,過幾天就派差遣下來了,您放心吧。」
裴父揮手讓他下去,裴度回房之後,心還是有點可惜的,誰不願意婚後,多和新婚妻子相,但是讓留在京里才是最好的。
但是翻了翻送來的荷包,想起那日樊樓遙遙行禮,平添了一些思緒。
次日醒來,宮裡派了侍過來賞賜,雲賜下一對玉如意、窯瓷十件、藍描金冰梅紋宮緞兩匹、橘紅描金吉祥福壽紋兩匹、描金福壽雲紋兩匹、綠描金松竹梅紋兩匹、深描金祥雲如意紋兩匹、米黃牡丹藤蘿紋兩匹。
再有彩緞二十匹、荷包六對、新書一部再有海棠如意金銀錁四錠、赤金十兩。
大老爺等人自然向侍打探娘娘消息,李氏則拉著雲驪的手道:「我算了算你的首飾是不大夠的,只是若跟你多打了,們就都得置辦上,因此,我嫁妝里還有幾個項圈,能充充門面。」
再多的,李氏也不能給了,還得替文懋娶媳婦,到時候兒媳婦進門興許還有孫子孫,這個祖母也不能什麼都沒有表示啊。
雲驪趕擺手,「您快別這樣了,項圈我小時候戴的也都放的好好兒的,平日也有,不必的。」
但李氏執意要拿來,也是盡自己的心,如果別人家的孩兒嫁狀元,恐怕嫁妝都堆山了。聽說沐紹芳和薛三小姐都準備的異常厚,那嫁妝箱子手都不進去。
因此也是覺得委屈雲驪了。
雲驪聽李氏這般說起,哭笑不得,怎麼能和沐國公的兒比,人家經營雲南多年,以前還是王府,可不是們能比的,再有薛家那也是新貴之家,還有德妃添妝,聽聞薛念念所嫁的人是江西新建人,薛家在新建置辦了十九頃的田地。
隨著雲賜下嫁妝,雲鸞也讓人送了白玉鴛鴦扣一對、鬥彩杯八件、米珠小墜角四對以及絹花一匣子。
見雲鸞的添妝,雲驪不點頭,無論如何,正好給的和大姐姐對上了,又一點兒,不蓋過大姐姐,同時耗費也。
最讓人意外的是雲清,也是過來添妝的,因為文懋去過幾次,秦家人也不敢隨意作踐,尤其是秦那個小姑子,也不敢隨便找麻煩,故而雲清日子過的好多了。
笑道:「我是來送這個給你的,你肯定用的著。」
原來送的是皮箱,這是裝貴重首飾的,還是黃花梨雕人的皮箱,這樣的皮箱可不便宜,雲驪是知曉雲清嫁妝並不厚的。
推辭道:「三姐姐……」
雲清擺手:「沒事兒的,還有我婆婆沒來,但是讓我帶了一盒手串給你,還有幾個裝香的小盒子我也一併拿過來了。」
秦家可不窮,秦夫人出自大商賈之家,非常有錢。
雲驪見這般說,悄聲對道:「如今過的可好?」
「你放心吧,好歹我生了一兒一,雖說那幾年日子難過生不如死,可二弟上門幾回,要不就是大伯母這裡送點東西我,秦家現在不敢欺負我了。」雲清很是高興。
有娘家撐腰和沒娘家撐腰,那是不一樣的。
雲驪聽到這裡也放下心來,見親自過來,沒帶孩子來,送完添妝又記掛家裡,急著要走,趕把小廚房做的熱點心包了些給,又道:「帶回去給孩子們吃吧。」
「我早聽文懋說你這兒的小廚房的點心最是好吃了,想必之前說是大伯母送的點心,怕是你送去的吧。」雲清這才恍然。
見雲清興高采烈的走了,雲驪很是嘆,三姐姐這樣的人,你給稍微一點好,就真的對你拋心拋肝。
縱然有時候,子和,可不管怎麼說是個好人。
可憐四姐姐,如今還沒有位份,但聽呂嬤嬤的說法,很欣賞四姐,也不知曉怎麼樣了?
卻說鸞宮裡,雲賞賜下嫁妝后,正和雲湘在說話,雲湘穿的很簡樸,而且在宮裡不敢穿正紅,倒不是不能穿,而是雲喜歡穿正紅,就不太喜歡別人穿正紅。
雲湘擅長寫字,如今在鸞宮中做史,專門替雲掌管書寫文件。
「娘娘請看,奴婢已經把給給孝慈太后靈前的經文都抄寫好了。」
孝慈太后是建元帝生母溫妃,後來被封為孝慈太后。
馬上要到的忌辰,後宮妃嬪都有所表示。
雲雖然會寫字,但字兒寫的不好,因此四文書經書全部是由雲湘代辦。同時,雲也很滿意,知道自己的位置,做個史,一樣有份地位,不和搶皇上就好。
魏、薛二妃是國家需要,現如今不再要人再進宮分寵了。
自己識趣那是最好了。
因此,對雲湘和善道:「你我姐妹,說什麼奴婢不奴婢的話,也太見外了。」
雲湘連跪下道不敢。
雲很滿意的態度,這才君臣有別。
又惺惺作態,親自扶起雲湘,雲湘心裡膩味的,雲倒是無所謂。
賞賜嫁妝也多是些用不著的如意彩緞,其實的私庫非常充足,皇上幾乎是時常給送東西,但名貴的不想便宜云驪,不過,也算是對得起了,宮裡隨便出去的東西都價值不菲。
反正和雲驪兩清了,對就是普通隔房堂妹。
雲湘從鸞宮離開,面上淡淡的,在宮裡這幾年,早就不是在家那樣什麼表都寫臉上,時常驕傲得意的樣子了,反而以淡漠之。
能看出大姐姐是不願意皇上親近的,但是也不願意出宮了,一來年紀大了,二來被退回去,更是嫁不到什麼好人家,再者答應過大伯父進宮,家裡世襲錦衛千戶職位給了弟弟。
自己的弟弟文豪清楚,不是個上進的,但進宮能為自己,也捎帶幫他,一舉兩得。
做史也未必不好,像呂嬤嬤那樣還被封為魯郡夫人,無兒無無牽掛,想吃什麼喝什麼有宅子住,煩惱又,只在宮裡服侍主子就行。
呂嬤嬤如今就是效仿的目標。
唉,可惜就是在宮裡,也沒什麼存,有錢也四打點,給雲驪添妝都不。
想到這裡,轉頭看向鸞宮,若非皇后非要把雙方八字不合嚷嚷出來,那雲驪是慶王府的人了吧,娘娘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不過,嫁給狀元郎也好,畢竟雲驪可是們姊妹中學問最好的,能有個投意合的人才是最好的。
……
除了出嫁的姊妹各有添妝,未出嫁的雲瀟和雲淑則都是拿針線過來的,一人送了一對荷包,說來奇怪,雲瀟學了那麼久的紅,居然比雲淑差多了。
一個是勉強完工的,一看就是匠氣多了,另一個則鮮亮緻。
也怪道雲淑很討老太太喜歡,老太太就喜歡這種紅做的好的。
和這二人不大對付,因此,也只是面上和和氣氣的說了幾句。
雲瀟進來雲驪屋裡,只覺得全都是堆的綉件兒,本來準備走的,也不問道:「五姐姐,親要準備這麼些綉件兒嗎?」
「這還不算多呢,還有綉坊做的嫁,繡鞋就做了六十雙,各江綢綉八十雙,還好是去年就做好了,否則我們做的這些都是小打小鬧。」
「那還不如讓綉坊的人都做了算了。」
雲驪笑著搖頭:「你以為都像你,嫁到自己姨母家裡,我們都是嫁到婆家,要是應付了,可不。」
雲瀟顯得無憂無慮,有些同的看著雲驪道:「裴家是河東郡,關隴大族,規矩大又多,聽說在京就數房,那裡慘了。」
此時,雲驪卻得意道:「看看那邊匣子。」
雲瀟一打開,居然滿滿當當的荷包,咋舌道:「怎麼做了這麼些?你何時做的。」
這就積多,雲驪笑道:「福祿壽喜、萬事如意還有梅蘭竹再有我自創的反正做多了肯定就沒錯。」
還有沒說的,如抹額還有扇套還有手帕香囊,這些早從五年前就開始做了,平日給長輩的都是子這些簡單的,細的全都自己收著。
這話把雲瀟嚇到了,回到絳雪軒就跟馮氏說要自己裁製荷包,馮氏則嘆氣道:「現在做早就遲了,你說你跟施嬤嬤學了那麼久,半個月做不出一個荷包來,你還嫌棄花樣子俗氣,要你怎麼做?不必了,已經讓人去江南採買了,都是上好的綉娘做的。」
雲鸞笑道:「是啊,你也真是的,跟比什麼,公中哪裡捨得採買那麼些。」
都知道雲驪嫁妝只有一萬貫,這放以前一萬貫對於馮氏來說都太多了,但現在承恩公府門第不同,還嫁的是裴度,嫁妝多些也正常,反正是一點兒也不會給的。
婚期定在五月初三,一般都是及第后兩個月左右授,因此定的這個日子也是為了讓新娘快些嫁過去。
大抵是因為自覺雲驪嫁妝,雲瀟也沒以前那般對雲驪尖酸了,就是雲淑也覺得大家日後的路到底不同了,們都是嫁的有爵人家,雲瀟家的即便沒有功名也可以做,更是從一品誥命,而雲驪的丈夫要從從六品開始往上爬,不知曉爬多年。
站的高了看的遠了,心境就不同了。
以後們的圈子,是不進來的。
聽聞就是狀元賜也要從六品開始,從六品實在是太低了,唉……
比起陸表姐的十六萬貫嫁妝,比不上,再有位,可以說連三姐姐夫家都是四品了,丈夫更低。
所謂的狀元如過眼雲煙。
但與反應不同的是,章思源卻對裴度這個婿非常看重,他是提前在邸報上看到婿中狀元后,就開始安排人回來送妝,這次是明正大的送,他本人是甘陝鹽運使,手中出一點給馮氏打點家裡,馮氏就能攢下偌大一筆給雲瀟,更何況如今。
四月中旬章思源派的人就到了,送了契丹馬鞍十駕、白玉屏兩件、玉柄象牙柄小刀火鐮兩份、一盒湖珠、素珠十顆、白素珠八顆、琥珀四塊、紅寶石四塊,藍寶石兩塊,綠寶石兩塊再有名人字畫十件,還奉送了赤金五十添妝。
這絕對是大手筆,尤其是契丹馬鞍,非常昂貴,被稱為天下第一。
而且明顯放在嫁妝里是送給裴度的,因為雲驪就不太擅長騎馬。
同時,章思源去信給大房和馮氏,更是寫了一封單獨給裴度的,雲驪覺得爹太現實了。
但婿半子也,不用自己培養,就能得一個狀元兒子,有什麼不好的,場上有什麼比姻親關係更牢靠。
章思源就是兒子生的太晚,如今文龍文懋都沒出仕,文豪徹底不行,文全也被安排習武,他年紀大了,也是要找替手。
因此雲驪本以為自己的嫁妝最多一幅多一點,最多八十多抬的,非湊了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清單也非常可觀。
本來一直以為雲驪就一萬貫的箱底,還對雲驪淡化了厭惡,甚至多了些同的雲瀟,畢竟這一萬貫嫁妝和陸之的十萬貫形鮮明對比,那可太慘了。
可是真正看到家中雲驪嫁妝時,氣炸了。
一般出嫁的嫁妝單子要家族保留一份,以免日後扯皮時拿出證據,一份則在順天府備案,另下一份則送往夫家。
打頭的嫁妝放的是一百塊瓦,代表莊院一百間房,上面紅雙喜字。
再就是用藍彩紙紮起的十塊土坯代表十頃地,雲淑震驚了,「這是十頃土地嗎?」
「是啊,我剛才問了太太,說是上京最好的莊子,你看還系著藍綢布呢,都是水田。」雲瀟也是咬牙切齒。
要知曉,雲淑陪嫁的兩個莊子,都是老太太送的,一個真定,一個上京的,上京的這個只有三百畝,真定那個也是五百畝,但真定怎麼能和京里比,尤其是靠近慶王府那邊的都是上好的莊子。
就是雲瀟也只有通州一莊子,三百畝水田,兩百畝林地,比起雲驪的差遠了,可沒想過自己還陪嫁了兩個宅子,只覺得大伯父怎麼會這麼大方?
再有那十個柱子的床,明明用的材料不好,可因為大顯得很闊氣,後面一水兒的大紅酸木的家俬,偏幾案、炕桌、長榻是烏檀木的,顯得很貴氣。
雲瀟吐槽:「大伯父太會討巧了,就用了這麼點烏檀木全是擺外頭的架子貨。」
尾隨其後的又是樟木箱子、楠木匣子、各式梳妝匣、綾羅綢緞、金銀珠寶,古玩字畫、還有十駕契丹馬鞍尤其引人注目。
當然,更多的還有書籍也裝了頗多。
雲瀟覺得無所謂的雲驪的鋪子,直到今天才聽雲鸞拿著嫁妝單子道:「嘖嘖,原來是給的慶壽東典當行,這家當鋪在東街最大的當鋪了。還有爹給的這家南北貨行,比起爹給你的也不差。」
「那這當鋪比我的茶葉綢鋪子呢?」雲瀟忙問。
到底雲鸞是真的管嫁妝的,不道:「一間抵你十間。」
最讓雲瀟和雲淑失聲的是雲驪的箱底的銀錢,雲瀟八萬八貫早已是覺得自己除了陸之那是在家捨我其誰,可今日一看,雲驪竟然有八萬貫。
雲驪本是父親給了六萬貫,公中一萬貫,四送的銀子加起來四五千兩,因此還有一些就把自己歷年存下的錁子都換了五千兩,湊了一個八萬貫。
「這……怎麼能有八萬貫嫁妝呢?」
雲鸞在中間,以為是自己那莽撞的妹妹雲瀟問的,不曾想是雲淑問的,驚訝起來。
可們都不敢去探究竟,如果探究竟那請問雲瀟和雲驪是姐妹,馮氏作為母親,對一個孩子分文不出,另一個給八萬八,別人怎麼算?
因此,也都是只能暗自生氣。
雲鸞怕雲瀟鬧出來,只道:「你是八萬八,是八萬呢?」
「可還有娘娘送的赤金和爹爹送的金子呢。」雲瀟不滿意。
那些加起來也不呢。
雲淑更是懊惱,即便嫁的是孔雋,大伯父和孔雋關係一般,父親明顯更偏雲驪,小定父親都沒寫信問一聲,只寫信問裴度。
所以,才是未出嫁的姊妹三個中,箱底錢是最的嗎?
莫說章家姑娘們震驚,就是裴家,裴父還和裴夫人提起道:「章家兒多,應該沒有陸家陪嫁的多。」
「嗯,我知曉,陸夫人以前跟我說陪嫁十萬貫,私下再添六萬貫,屬實是巨額嫁妝。但是,章家也是公府千金,不是用錢來衡量的。」
況且,這嫁妝過多,固然對兒子有益,可同時兒子恐怕要看人臉。
沒想到等章家的人送嫁妝來,裴夫人見狀就很滿意:「你看,滿滿當當的,而且還有咱們兒媳婦做的綉品,樣樣都好。」
裴父也須而笑:「就等兒媳婦過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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