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以為是因為李氏的緣故,不曾想只是自己曾經的仗義執言,李夫人明白人為何要積德行善,儘管你會遇到很多不恩的人,但只要有一個人能夠回報,你就值得了。
笑著看著雲驪道:「你大伯母常常跟我們大家誇你,好孩子,我這就走了。」
「是,我送您和二位李姑娘出去。」
送走李家人回房后,撒的爍哥兒馬上就賴在雲驪邊撒:「娘親,兒子想了你一天了。」
「是嗎?娘也想你。」說完又看著在一旁文靜的煜哥兒,絕不冷落了大兒子。
煜哥兒毫不留的穿弟弟:「娘親,他就是想跟您撒,還想吃您做的金栗平追。」
爍哥兒被哥哥穿也不赧,反而跟小狗似的蹭著雲驪,雲驪笑道:「過幾天吧,這兩天娘太累了。」
金栗平追是在蒸餅上放魚子醬,但云驪的蒸餅每次都做的恰到好,和魚子醬相配絕了,可雲驪就不是那種孩子要吃就天天鑽廚房的,明天還要休息一下。
只有休息好,人才能更好的做事。
又問著他們功課完的如何,一般都是讚揚,而且他倆什麼都願意和雲驪說,雲驪也喜歡聽,還分析。
母子三人正談的高興,裴度大步流星的回來了,在門外就聽到雲驪笑的前仰後合,還有兩個兒子的聲音,他寒霜似的臉也帶了一笑意。
雲驪見丈夫回來,連忙問道:「用膳了沒有?今兒李夫人們來,我讓廚下單獨留了些給你。」
「吃不下。」裴度高大的軀直接把爍哥兒走,在一個小綉凳上坐著,可憐的看著雲驪。
雲驪一看就知道這個人在尋求安,這麼多年了,還是如此。
但這是夫妻默契,他有事了,第一個想到的人是自己,說明們夫妻心心相印。
「煜哥兒,你和爍哥兒先下去,我和你們爹爹有話要說,明日一早,娘陪你們用早膳,好不好?」
「好。」
兒子們下去后,雲驪才看向他:「你這是怎麼了?」
裴度道:「今天晏凌居然彈劾了原來的元輔賀無忌,看來是徹底不想要元輔回朝了。」
「那是不是涉及到站隊的問題?」新黨大獲全勝,但是部權利也有分歧。
晏凌早想坐穩了位置,本不願意再放手,但是賀無忌無論是威還有名聲都在他之上,如果他歸朝,那麼晏凌很有可能下野。
不可能同時兩個相同主張的人在閣,這樣沒有約束,這就是所謂的異論相攪論。
裴度點頭:「雲驪,如果我想請求外任,你看如何?」
名義上他和晏凌搭配的很好,甚至有人罵他們是狼狽為,趕走了舊黨。到時候在賀無忌和晏凌之間,他一個不慎,就容易先吃掛落。
再者,無論是在賀無忌手下和晏凌手下,他都要熬太久,一舉一都要聽他們的,還不如主政一方,等他們斗累了,到時候自己也做出政績來。
「當然好啊,這有什麼不好的,坦白說,我也願意出去外面氣,京里規矩多,你看看現在要選秀了,李家那裡是人,這李家一上門,不知道日後還有誰上門?反正如今孔雋爵位降了,宮裡章太后也盯著,我也告訴我娘們了。」其實更願意出去。
裴度一把抱住:「不知道該怎麼謝你才好。」
他真的覺得雲驪實在是太好了,只是他也有點愧疚:「你和你娘們重逢沒多久,現在又離開們?都是我不好。」
「暫時的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聚。好吧好吧,那我留下吧。」雲驪本來準備說點什麼的,到最後又猶豫不決了。
因為今天進宮,娘好像對也很不舍的。
和娘很小就分別了,可是一直惦記著,娘也時常不得自己進宮,如果真的和裴度去外地了,還不知道何時可以回來?
裴度本來只是嘆一下,但是聽雲驪這麼說,傻眼了。
「雲驪……」裴度喃喃。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天雲驪不在他邊。
「要不我就不外放了吧。」
雲驪打了他一下:「傻子,我怎麼可能不跟著你去呢,雖說我也很想我娘,可皇上不日就要大婚,其實我進宮單獨見面也未必是好事,到底現在份有別。所以,我想能夠去外面走走也好,當年咱們外放升州時,那是我覺得最舒坦的時候。」
人小時候,無時無刻不想待在爹娘邊,不想永遠寄人籬下,甚至剛家那幾件都覺得裴家好像也不是自己的家,可也沒有真正的家。
一直到有了孩子,裴度和一直都這麼好,就突然覺得這才是的家。
也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這很奇妙。
雲驪覺得溫馨時,雲淑那邊卻被孔太太打了一掌。
「若非是你,雋的爵位怎麼會降了?」孔太太氣的心口疼。
為了這個爵位,甚至連親孫子都舍了出去,要知道令宜可是已經逝去長子唯一的嫡子,這個孩子對當時多孝順啊。
甚至比雋還要孝順,兒子其實在兒媳婦的問題上幾次都拂逆,甚至有時候,也無可奈何。
但是奚氏是挑的。
若是娶了雲驪,現在劉太后是生母,人家又明事理,本不會鬧的這麼難看。看看雋這個兒媳婦,奚氏們生活在這個家裡,常常被冷落,人多的時候就裝裝好人,現在好了,特地從娘家弄個人來還打死了。
爵位降了,名聲也臭了。
孔雋忍不住道:「娘,那其實是我做的,只是有人在針對我,又被聞人家抓住把柄了,這才……」
「如果理好了,怎麼可能抓住把柄。你是男人,天生是要管外面的事,這家裡的事就該主人管,平日里天天前呼後擁,說什麼主人,其實呢連宅的事都管不好。」孔太太多年殫竭慮,已經很不好了,到現在還要為兒子心。
雲淑很是屈辱,當主母多年,所有的斥責都來自於婆婆,這明明是被人盯上了,哪家哪戶沒有這樣的事,被人做了局罷了。
也是報仇心切,沒想到出了事。
但歸結底也是孔雋下手太狠了,本意也沒有想害人命啊。
孔太太很累了,對雲淑擺手道:「你下去,你先下去,我有話和雋說。」
雲淑抬頭,看向孔雋,孔雋微微對點頭,這才出去。
等出去好一會兒,孔太太才問:「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可不要瞞著我,當年薛家作,我老婆子保住你了媳婦和全家,你不要當我是雜賃院子的婦人,覺得我什麼都不知曉?」
孔雋瞞了半天才說了出來……
孔太太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你真是作死,你已經有了爵位,何必摻和那麼多,江崇想要權利那是他的事兒,你不該什麼都貪……」
「不是,娘,如果兒子不討好皇上。當時都被那些文的沒地兒站了,您看那裴度一個三品,就不把我們這些一品武將放在眼裡。兒子們上陣廝殺,那些人天天還說什麼大好男兒要東華唱名。」說起來孔雋也是委屈。
他還道:「這都是聞人氏害的,總卯著我。」
孔太太搖頭:「那說明你沒有把安好,自古識時務者為俊傑,天下大事常常就壞在一些小人上。如果當年你和沒什麼,今日又何苦折騰你?既然知道出息了,那年封長信侯那一年,你就該和解。要錢給錢,要名分都,如今……」
「我說雲怎麼好端端的和你媳婦兒不親近了,人家怕是早就知道了,是個糊塗蟲,從不記恩,對一點點不好,恨不得置你於死地,偏偏這種人是太后。」
孔雋這件事就像一個懸而未決的刀子,不知道何時就掉了下來?
孔雋卻道:「如今新帝哪裡知曉我以前那些事,等時候到了,兒子請外出做去,您看如何?其實兒子已經請派了幾次,上面都沒同意。」
「那就太明顯了,雲這個人沒什麼腦子,到時候魚死網破不提。再有,裴度雖然沒進閣,但是他和晏凌同問新黨,李東亭李大學士不管這些,想著你的事易如反掌。」孔太太是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
孔雋微微嘆了一口氣。
他真的不懂裴度這狗東西運氣怎麼這麼好,明明那麼刻薄一個男的,婚前風流極了,還恃才傲,這種人的仕途應該很不順才對。
虧得他娶了一個好妻子,仕途上完全可以幫助他。
岳父以前就一心一意扶持裴度,現下更好了太后是他岳母,皇帝是他小舅子。
朝中有人好辦事,這話說的真沒錯。
孔太太卻握著他的手道:「我有個法子,明兒再告訴你,只有一條,你退下去,就不要參與任何政事了,老老實實保住爵位最重要。」
「娘——」
「答應娘。」
孔雋雖然不甘心,但還是點頭。
他想娘肯定是舍了這張老臉進去求雲,畢竟雲當年能三皇子妃,說到底娘也是有功勞,再有,雲和娘的關係比和二姨母還親。
可他不知曉的是,第二天面對的是孔太太的死……
雲淑也不敢置信,昨兒還打的老太太,居然沒了,就這麼沒了。看向孔雋,孔雋大哭,他想過帶娘回去看牡丹,讓娘一定要看到珊姐兒出嫁,可惜這一切都了泡影,什麼都不是了。
「這,娘老人家是……」雲淑也彷彿明白了什麼。
孔雋點頭:「都是為了我們呀。為了我們能平安,所以才死了的,都是我不孝,都是我不孝。」
說著孔雋開始扇自己掌,雲淑趕上前阻止。
抱著他道:「你沒有任何錯,有時候就是如此。」
剎那間,雲淑彷彿回想起曾經姨娘的死,那時候還很小,只知道娘在耳畔說讓從此聽老太太和太太的話,還讓不要得意忘形,說得意了一次,就跌的重。
這些事本來當時聽的時候,心不在焉的,現在回想起來,卻記憶深刻。
原來母親孩子都是一樣的。
孔太太過世,孔雋報了丁憂,這是理所應當,沒有人能夠不報丁憂。
雲淑特地回去跟老太太道別,他們這次準備回去老家,日後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老太太不知道何時患上了一個畏冷的病,炭火要燒的足不提,邊一定要四五個丫頭守著。
「老太太。」雲淑上前握著的手。
章老太太見是雲淑過來很是高興:「你終於來了,終於來了,總怕見不上你最後一面。」
這話聽的有些語焉不詳,雲淑笑道:「是啊,孫兒來看您了。我婆婆過世了,我們準備扶靈回,日後來京就不容易了。祖母,您要好好地啊……」
「要去了。」章老太太看著雲淑,渾濁的眼神變得清澈起來。
握著雲淑的手道:「近來,我年紀越發大了,晚上睡覺也總睡不好。但有件事我務必要告訴你,就怕一走,再也沒機會了。」
現在想通了,劉蕙心是個睚眥必報的賤人,雲淑一貫孝順,如果真的做出什麼傻事來,走了,誰來真的保護雲淑?孔雋敢和當朝太后對上嗎?
權利大一級能死人啊。
雲淑抬眸看向章老太太,章老太太則冷靜道:「當年你曾經問過我,害你母親的人是誰?我告訴你是劉姨娘,其實也不對。喜雲的家人我找到了,馮氏害你姨娘小產,但真正的死因是自己打開窗戶凍死了。」
「為何?」雲淑說完這句話,瞬間就想起自己婆婆孔太太的舉。
章老太太年邁了,再也不是那個能坐馬車回真定老家還朗的人了,尤其是去那庵里住了幾天,彷彿全部的氣神都耗盡一般。
章老太太則道:「那時我怕你對付馮氏,馮氏是你嫡母,你若真的對怎麼樣,你自己也就毀了。可是你的姨娘的死,我仔細去問了喜雲的家人,就是自己要死的,原因大抵是看到雲驪被養在大房,也想為你找一個靠山。」
這就是雲淑在壽喜堂外被撿到的原因了,喜雲能為了雲淑和單姨娘斗,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姑娘差點凍死還走那麼遠……
從壽喜堂出來,雲淑遇到了剛回京就上門弔唁的雲清,雲清老實,這些年因為娘家興旺,秦司騰也了一方武將,兒子都婚了,秦司騰也不像以前那般了。
這個三姐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氣了。
「雲淑,你這是回去嗎?」
「是啊,三姐,你這是回來弔唁吧。」
「嗯。」
雲清對馮氏很複雜,馮氏從小養長大,但是也害過親姨娘,現下聽說馮氏死了又特地趕回來。
「三姐姐還記得喜雲嗎?」記得喜雲還在的時候,三姐姐好像年紀不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馮氏死了,雲清也沒有什麼忌諱了,點頭:「當然記得,可是一位忠僕,當初為了你可是被太太活活打了許多板子,否則你怎麼能養在老太太那裡呢。」
雲清不好意思說自己也幫過,因為最終也沒出什麼頭。
雲淑卻愣在當場。
一直以為陷害姨娘的是劉姨娘,現下才知曉本不是,是朱姨娘為了才死的。
這個地步了,老太太不可能再騙。
「三姐姐,喜雲為何要這麼做呢?」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而什麼都不知道。
雲清道:「當然是為了朱姨娘,聽聞本來也是要放出去的,但是擔心你,所以特意留在你邊照顧你。你那個時候在單姨娘那兒過的可不好,罷了,我也不道人長短。」
見雲淑發獃,雲清道:「我就不和你多說了,我先去太太靈堂,日後再去看你。」
雲淑都不知道如何走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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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太太過世,雲驪打發人送去了奠儀。
對裴度道:「孔太太雖然時不時病一場,但是居然真的沒了。」
「孔雋還說要扶靈回呢,金蟬殼罷了。」裴度一眼看穿。
雲驪淡笑:「你又何苦說的如此明白。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孔太太真是子心切,可惜了,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否則,就會被人踩踏。」
可孔雋是那種忍辱負重的人嗎?
以前還能靠著遼王雲,現在回了老家,人走茶涼。
囂張跋扈慣了,用特權慣了的人,真的能習慣嗎?
不過,又道:「別管們了,如今爵位降了,章太后那裡還記仇,聞人氏那裡也是盯著,我們現下先說說我們的事兒。」
「你不是吃荔枝、番石榴嗎?正好去那個地方如何呀?」裴度看著道。
雲驪眼睛一亮認真點頭:「好,正好把兩個哥兒也帶上,煜哥兒還好,小時候在升州出生,這個小的可是哪裡都沒去過呢。」
裴度見如此高興,了的臉:「好,都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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