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斌了個懶腰，狐疑的掃了趙冷一眼問道，「剛才這個柴前輩，讓你留一下他跟你說什麼呢？」

趙冷晃了晃神，搖頭說道，「沒什麼。」

「那關於這個劉經紀人是有什麼嫌疑？有什麼線索他還跟你說了些什麼呢？」

「這個要等找到之後才能知道，」趙冷說，「有些話現在說出來沒有什麼意思，不過我心裡大概明白了一個大概。」

「那你說他會去哪兒？」

「去哪兒這我倒不清楚，不過我們可以反過來想想，如果我們是有嫌疑的兇手，並且剛剛殺完人，獲得戰果之後，他會去哪兒呢？」

錢斌想了想說道，「哎呀，我就只能想起一個事兒，我聽說很多犯罪分子會在案發之後回到現場，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趙冷猛然間意識到什麼？忽然問道，「錢斌，你來查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這個金茂大廈的信息追蹤系統，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不一樣，我沒注意到，天哪，來之前，老馮讓我查一下這棟樓的歸屬，不是政府樓，不是機關樓，而是大老闆的商業樓，這棟樓比較特別，所有的監控都是通過網路傳輸的，信息不在樓里，只在別登記，所以我們現在要麼放棄調查，要麼就只能歸溯源了。"

「那就有意思了，你給我查查這個金茂大廈老闆的行蹤和他的產業。」

錢斌調取了警局部的資料，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他頻頻點頭，說道：「這可真複雜，這老闆名下的分很多，基本上什麼投資，什麼產業都要一腳。不過嘛我發現一家特有意思的點，這是一家博彩中心，掛名在他旗下，但是產業卻是臨城幾家頗有名的地頭蛇盤踞。」

「博彩？」趙冷忽然間恍然大悟說道，「沒錯，就是那兒。」

所謂博彩，趙冷其實心裡非常明白，這就是打著民主幌子的地下賭場，外頭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福利店彩票店一樣，但是很多，有部老闆投資注資的地方，底下卻是另一番景象，他們找到了最近一家，金廣茂老闆控的博彩店，果不其然，找到了暗道，下到地下之後，兩人穿上便服，裝作是投資理財的民。

兩人戴著墨鏡，左顧右看，果然招來了一道影。

這影見兩人可疑，陪著笑湊了上來，形看起來頗為壯碩。

這影挫了手背，臉上髮十分旺盛，流著一圈絡腮鬍，連眉都十分的濃，幾乎連在了一起，跟兩鬢穿梭，像是一個野人的模樣，他掃了兩人一眼，眼冒金問道，二位是生面孔，頭一回來玩。

趙冷裝模作樣也用手指了他的口，低的嗓音說道，「兄弟，行個方便，咱倆也是來發財的。」—

這錢斌咳嗽一聲，點頭稱是說道，「我們也是聽朋友說這裡好賺錢才來的，能玩嗎？」

他勾著兩人的脖子，帶著他們穿過作為掩護的證券易所，七拐八扭，找到一扇看上去年久失修的破門。這男人四張一番，警惕地扯開木門，招呼兩人趕進來。從後拉住了後的拉門，砰的一聲把門關住，屋裡的線頓時暗淡下來，趙冷跟前面正想驚呼，這臭男人點開了燈，整個房間亮了起來。東過微瞧著兩人說：「跟我走了。」

兩人跟著這個古怪的男人一直延到地下，在一路向下的走廊里穿梭而過，接著聽到沸騰的人聲，他們不久之後就找到了一家地下賭場，前面正像熱發作把這個廠給端了，趙冷不用看就知道錢斌腦子裡想的是什麼，反轉手腕，一把扭住錢斌的胳膊，沖他了眼。

趙冷搖頭說道，「咱們這是來找線索的，不是來找事兒的，想什麼時候端走都可以，唯獨現在不行。」

錢斌恍然大悟，點點頭說道，「前輩說的是！是我太魯莽了！」

不過趙冷也覺得好奇，這事就怪了，怎麼會到地下賭莊裡來？

「噓。」見兩人又吵又鬧，頭接耳，引他們進來的這傢伙卻不樂意了，他低聲囫圇道：「別吵，沒聽見正點麼？」

錢斌閉口不做聲，一旁的趙冷則踮起腳，往遠瞧，瞇起眼睛，看得仔細。

深邃的地裡面打的是一派熱火朝天，斗子的，拼撲克，還有賣殺的，看起來好不熱鬧。趙冷實在融不進這樣的壞境里，一旁的錢斌看了也覺得憋得慌。

直到賭場的聲音逐漸平息下來，引他們進來的男人這才又把注意力還到兩人前，重新打量了他們一眼。

「你們也來玩？」他問道。

錢斌點頭稱是，那人便輕蔑的笑了笑。

「有人引薦沒有？」他忽然從後出一個小本。趙冷瞥一眼，見到他本子上麻麻寫滿了名字。

「沒有。」錢斌當即就答了，頓時又覺得不妥，於是問道：「這玩法需要人引薦才麼？」

「那倒不是。」那人又笑了笑，湊到趙冷和錢斌兩人耳前：「我看你們頭回來，這是咱這規矩，帶朋友來，頭一殺分三。」

「什麼頭一殺？」錢斌又問。

這人似乎愣了一愣，裡低聲喃了一句：「想不到來了個白丁」又搖搖頭，道：「就是說，你帶朋友來，他第一筆賺了錢，我們按三給你。」

「哦——」錢斌恍然大悟。

但他素來對這些事不大敏，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道他這答不理的樣子卻讓一旁的這人納悶兒了。往常他擺出「三」數，一般的小白也就傻乎乎的進了局子，高興還來不及。而眼前這位，卻好像一點兒不當回事。

他當然不知道錢斌是這麼想的，於是一咬牙，又出兩指頭。

「這是？」錢斌不解。

「再送你兩個月。」他像是割了一樣道：「看你小子上道，咱這還有福利。你只要拉來超過三個常客，往後他們每一殺，你分三，給你分三個月。」

這回了吧。

這辦法他百試不爽。畢竟頭一回找這種地下賭莊的小白，多是為了暴富，有這麼大的缺口給他豁出去了，當即便不餘力哄騙自己的親朋好友來耍一耍。

到時候等在門口的不是賭局，還有房貸跟收款的。

他得意地看了看錢斌。

誰知道這傢伙跟一個木頭似的，只跟邊的人相談甚歡，對自己提出的厚條件居然渾不在意。

這下他可來了氣。

「誒，兄弟，你是有什麼難言之麼，我這條件不好？」他問。

錢斌連忙擺手：「好，好。」

「那你不玩？」

「不玩，不玩！」

「你耍老子呢！」

這男人聽錢斌這車軲轆話，頓時掀了桌子，怒道：「老子好心領你進門，你他媽不恩戴德答謝老子就算了，怎麼這樣得寸進尺？」

錢斌傻了眼，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人。

一旁的趙冷橫了他一眼，細聲道：「你惹火他們怎麼辦——不是說了不要打草驚蛇嗎？」

錢斌也想不通，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了怒。

他連忙道歉：「抱歉兄弟。我只是不懂，不是不領，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這人笑了笑，笑聲冷，笑得讓人不寒而慄。「來了我這賭莊，不玩兩把，說不通吧？」

「玩兩把？」錢斌瞇了瞇眼，看向趙冷。

「今天就不了，我們就見識見識。」趙冷替他圓了場。

「那可不行。」這男人卻覺得蒙了奇恥大辱。讓這錢斌當猴耍不說了，現在這倆人擺明了是看不起自己，居然還敢蹬鼻子上臉。

「咱這也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酒吧——既然你們都已經來了，不玩上幾圈，我們也沒有送客的道理。」

這男人話音剛落，四周散的客人當中忽然出現幾個面容兇悍的男人，把趙冷跟錢斌團團圍住。

男人推了一張牌桌到兩人前，放了一籠子，道：「請吧。」

趙冷咳嗽一聲，白了錢斌一眼：「這下好了吧，沒法收場了吧？」

錢斌心裡說「我賭？我賭你的盅里沒有子！」

男人解開篩盅，裡頭六顆黑瑪瑙似的子骨碌碌轉著。

「來吧？」他抬頭看向兩人。「什麼？」

錢斌出手，又猛地了回來：「老闆，我們窮得很，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能什麼？」

這男人嘿嘿笑了笑：「不急，給你們看樣東西。」

他說完，拍拍手。

掌聲清脆響亮。

然而伴隨著這清脆響亮的掌聲，裡屋後面傳來殺豬一般的嚎，嚇得趙冷跟錢斌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一腦門汗水涔涔落的時候，裡屋的簾幕被人開，從昏黃燈影下，被扭住後背的男人押到眾人面前。

男人才說道：「賭什麼都可以。像有朋友賭元，我就陪他賭洋票。」

說完，他從錢包里取出一張墨綠的鈔，裡挑著一抹微笑，當著眾人面把鈔票燒了黑的灰塵。

「有人喜歡收藏，我留陪他賭本。」男人隨手從後抄起一本典藏的古舊手記，二話不說，信手撕得碎。

「有人賭。這玩意兒我雖然不多，但也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