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勝男卻滔滔不絕。一口一個「鬼地方」，又是嫌棄似的從上卸掉沒有撕下來的膠帶，扔到一旁，幾步跟在馬局長後。

錢斌本想直接破門而出，問個清楚，或許這就是找到線索，趙冷卻攔住了他。

「他給線索了。」趙冷直說了一句話，錢斌就立刻明白，兩人眼看著馬局長和胡勝男逐漸消失在夜里，這才敢重重出一口氣，躲到一暗的角落。

「如果直接衝上去，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煩。」趙冷深吸一口氣，說道：「如果這裡是他們的地盤……」

趙冷的緒很低落。

錢斌驚訝地瞪大了眼，他知道對於趙冷來說，馬局長意味著什麼。但是沒想到事到如今，仍能如此淡定從容。

「他說什麼？」

「他說鬼地方。」趙冷眨眨眼。「想想看，什麼地方是鬼地方？」

看著趙冷興的模樣，錢斌就知道這小子已經找到線索，故意賣自己的關子，搖搖頭，不耐煩地說道：「你直說不就完了，要我猜什麼啞謎？」

趙冷笑道：「不知廬山真面目，這可真是只緣在此山中啊！」

用力地踏踏腳底，說道：「我們找遍了這附近能夠找到線索的地方，一個可疑的地方都沒有找到，這不是很奇怪？」

錢斌皺著眉頭，恍然大悟。「難道就在暗格裡面？」

莊嚴恍然大悟：「這裡原來是焚燒的火葬場，改建之後，這個暗道被留了下來。或許他們傳遞報的地方就是這裡。」

「他們要真的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下來一探究竟？」錢斌不解。

「或許是害怕把這個公之於眾。這個地道也是我無意中才知道的，一般人並不知道，或許在他們組織部，也只有上層的人才能找到，」

「這可真夠巧的。」趙冷倒吸了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鬼地方，可不就是這裡麼？你再看看這個。」

說著，趙冷攤開手掌，一方黑乎乎的紙膠帶出現在的手裡，錢斌仔細看了看，撓了撓頭髮，搖搖頭。

「這有什麼古怪？」

「這是從胡勝男上掉下來的，被我撿到了，你看。」趙冷神地笑了笑，出手，錢斌仔細瞧了瞧，在趙冷的示意下，拿到手上端看。

膠條上灰濛濛的一片，有一些白的末，看上去有些像牆灰，膠背面則漉漉的，再翻來覆去，也沒有異常了。

錢斌愣了愣，搖搖頭說道：「這東西能有什麼特別？隨便找一家便利店都能買上百八十個。就是這膠帶可沒法用了，全黏上了灰，還了。」

趙冷點點頭。

「錢警，你觀察力很強啊，察又很細微，有時候能察覺的事實，沒必要凡事都靠力行。」

錢斌點點頭。

「這個膠帶進一步證明我們猜的沒錯，這些灰塵不是一般的牆灰，從他們緻的結構和狀態看，應該是死者的骨，看。」

說著，趙冷抖了抖手裡剩下的膠條，略微一抖，膠條像是應到什麼一樣，在濃墨勾勒的夜里閃著清輝芒，微弱得像螢火蟲，幾乎不可見。

錢斌有些不寒而慄，這東西犯忌諱。

「這是？」錢斌愣住，這些芒幽暗清冷，在夜空的映襯下更顯得可怖。

「鬼火。」趙冷角挑起，他故意說得森，讓錢斌嚇得眉都跳了跳。

「是磷。」趙冷笑著解釋。「死人的骨質里有一部分磷類質，燒過之後殘留部分磷，這些末產生或者加熱的時候就會發亮，跟燒著了差不多。但是因為輝微弱，所以又被稱為夜。」

「哦，哦。」錢斌愣愣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膠條，安下心來。「這麼說，這上面都是死人的骨灰？」

趙冷點點頭。

還是很瘮人啊。錢斌忍不住在心避而遠之，臉上卻又不肯出半點聲來，他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打量起手裡的膠條。「這麼說，還真是火葬場了？」

莊嚴笑道：「不會錯的。」

「不僅如此。」趙冷說道：「看這膠條背面，很，你剛才也提到了，錢警。」

「沒錯。」錢斌點頭，膠條的背部非常，甚至有些地方沾著水珠。本應該的膠條有一定吸水的功效。

「這麼說，這地方很？」錢斌愣了。「那會是哪裡？」

趙冷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空氣里嗅到一漉漉的水漬氣味。「臨城夏季多雨時節，並不意外。但是這建築不像是雨的，我懷疑附近有河道。」

「臨河？」錢斌嚇了一跳，忽然醒悟：「該不會，這和之前的拋案……」

「我想是的。」趙冷點點頭。

「是這樣。」錢斌點頭。臨城氣候多變，雨雲詭譎，這本不是什麼，河道漲水落時候侵蝕附近的河岸，一條延到河裡的火葬場垃圾運輸管道油然而生。

「下水渠就需要異常發達，尤其是在這種設施下，畢竟死人的味道可是很難的，如果再被積水泡了，火葬場的工作就進行不下去了，這底下。」

趙冷跺了跺腳：「咱們的腳底下，大概是個空曠的排水渠，這種地方，難道他們早知道這裡？或許這裡有線索。」

「那我們還等什麼？」錢斌急不可耐，恨不能就要刨開腳底的土地，直接遁到地底下直接把人給救出來。

趙冷卻手扯住了錢斌。

「別急，我們先找口。而且……我有一點想不通。」趙冷說道。

錢斌蹲下開始尋找口，他躍躍試，的確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一邊在附近的草堆里尋找口，錢斌一邊搭話說道：「想不通，這有什麼想不通的？」

趙冷沉了片刻，說道：「胡勝男，這位胡警的確很聰明，但我覺得好像已經發現了我了。」

錢斌停下手，頓了頓，說道：「不會把？那他怎麼什麼話也不說。」

趙冷苦笑，幾分鐘這錢斌看到胡勝男的時候可不是這幅臉，那苦大仇深的模樣趙冷一時半會忘不掉，現在話風立馬就掉轉了一百八十度。

「這人的確不簡單。」趙冷嘆了口氣。「雖然沒有被限制住行，但是想必，馬局長和他一定到什麼威脅。但到這種時候，他傳遞給我們的信號仍然不是求救，而是告訴我們還有線索所在的地方。」

錢斌聽了趙冷的分析，也陷沉思。如果是他遇到這種危急況，也會有這樣的決斷嗎？這附近應該是被這神的組織所包圍，不知道還藏著什麼兇險，但這個手無縛之力的老大叔的確有那麼幾分視死如歸的。

錢斌沒吭聲，趙冷先提出了他的顧慮。

「但我覺得有件事很古怪。不過照你這麼說，胡警跟我們通，為什麼馬局什麼也沒有表示。」

「或許有另有安排？」錢斌倒不覺得奇怪。「人畢竟也是人，怎麼可能做任何事都沒有缺，總會有疏忽的時候。」

趙冷瞇著眼，他自信馬局長不會是這樣大意的人。目聚集在膠條上，馬局長到底想要做什麼，自從他失蹤后，臨城的各大案件撲朔迷離，就一併湧現出來，這實在讓心裡不安。

但他真的會失誤嗎？如果不是，這種「大意」又作何解釋？趙冷盯著膠條看了良久，仍沒有找到答案，但錢斌卻沒有閑著。

「有了！」他小聲驚呼。

趙冷順著聲音尋過去，錢斌不愧是當過偵查兵，覺還是一等一的敏銳。只見他一腳踹開一瓶玻璃罐頭，翻開一捧雜的草垛，在一片的腐銹鋼筋混凝土堆下，看見一個僅能容納一個位左右的窄井。

莊嚴立刻搶過手來，道：「這就是通往河床的渠——趁他們沒發現，咱們趕溜！」

錢斌探進手，整手臂沒井中，探了探距離深淺，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深。黑的一片看不見底，兩人不敢輕易就直接鑽進井裡。

趙冷出了個注意，他讓錢斌下外套，自己也解開外衫，兩件外套的袖口被他系在一起，就連了一條短繩。

可惜的是夏天的外套實在單薄，繩子既不結實也不夠長，好歹作為支撐，錢斌二話不說，一頭拽住「繩索」，前後腳剎住一寸泥土，就斜斜地往井裡步進去，才不到兩米，就到了敦實的水泥。

趙冷聽到錢斌落地的聲音，於是也跟著下來。

兩人黑躊躇了幾步，才發現這並不是個下水的井坑，而是人為修葺的一條縱深階梯，從表面的來看，應該是水泥澆築的。

兩人借著手機上的微一點點往深走，腳步聲踏出了重重的水聲，這裡果然，大抵原本就是下水或者水站，廢棄之後被這神的組織改了監室。

越往深走，趙冷就覺肩膀和腰開始作痛。深的遠超過地面，看來氣都順著地表蔓延到了地下，趙冷剛剛結了痂的傷口幾經折騰，又開始翻湧，膿黑的開始往外滲出來。

趙冷踉蹌一步，在微之中，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