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廣漠斜靠在山腰,萬幸夜籠罩,加上山坡陡峭,應該不至於冒頭。他順著鄭邦的視線看去,果真見到約三個人頭。
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從半山腰探下一個腦袋,朝柴廣漠等人這邊掃了一眼過來,不知道發現了什麼。
總之三人立在山頭,不肯了。
柴廣漠匍匐前進,不一會兒到了鄭邦前。
「他們肯定是發現什麼了。」鄭邦細聲說道。
柴廣漠不吭聲,死死盯著山頭邊三人——他們也許跟的太近了,這三個人比想象中要賊,看起來十分敏,對於山叢當中的風吹草,十分上心。柴廣漠吸了口氣抓住手邊的草垛,微微抿。
「喂——怎麼辦?」趙冷也跟了上來。
「我去引開他們。」柴廣漠當機立斷。
他剛要走,鄭邦卻立刻抓住了他。
「你是警察?」鄭邦問道。
「是。」柴廣漠不假思索地回答——趙冷不給了他一個白眼——這傢伙也不夠才加警局個把兩個月的新人,居然腆著臉不害臊。
「那你別去。」鄭邦搖頭。「他們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你說的沒錯,他們的目標是我,你突然出現,打草驚蛇,沒有好事。」
柴廣漠哭笑不得:「可是如果一直僵持在這裡……」
「我去。」鄭邦忽然睜圓了眼珠,說道。
「你?」趙冷和柴廣漠都有些不敢相信。
「沒錯,我來。」鄭邦點點頭:「照理說,我本來就該去村子里等儀式開始了,就算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他們也想找我。」
「……」柴廣漠心緒有些不安寧:「他們不會對你下手吧。」
鄭邦咬咬牙:「應該不至於,不管怎麼說,在儀式開始前,如果發現了被選中的異鄉人的,對他們來說也應該是麻煩事。」
柴廣漠卻不這麼想。
畢竟,這些人為什麼好端端的,要去參加什麼儀式?
以至於他開始思索,為什麼這些人非得躲藏到這麼一個村子里不可呢?
「好啦,別想了——」鄭邦拍了拍柴廣漠的胳膊。「沒有別的辦法了,不然我也不想去啊。」
鄭邦吐了吐舌頭,仍舊膽小。
柴廣漠眼閃,穿過鄭邦的朝他後三人看去。
「是嗎?」他了。
「哥,要等到什麼時候啊?頭兒不是讓我們儘快去村子里嗎?」三人組當中的壯漢按捺不住了,在這種蚊蟲集的山間,他是最不了的。
「別急,頭兒說我們屁後面有玩意兒跟著。」這中年西裝男很是淡定,也不急躁,只是打眼盯著草垛,抿著。
一旁的小姐姐早就等不住了,急道:「這什麼破地方啊?我們不會要在這兒待一宿吧?」
「行了。」中年西裝男橫了小姐姐一眼:「你知道這是上頭的命令,咱只能先把人給揪出來,不然,到時候沒好果子吃的是咱們。」
小姐姐吐了吐舌頭不吭聲了。
「是在那不?」帶著墨鏡的壯漢扯了扯西裝男的袖子,問:「我好像看到了,那兒有靜。」
「我也瞧見了!」小姐姐躍躍試——老早已經待不下去了。
「別激,興許是調虎離山!」這中年西裝男仍舊不不慢:「咱們這個口子是上山來的唯一通路,要往村子里去必經這裡,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敢壞咱們的好事。」
小姐姐跟壯漢都無語凝噎,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話來。
這樣等了不知道多久,黑夜當中,風起。
中年西裝男頗有些得意,他指了指草叢,笑道:「你們瞧。」
「怎麼?」小姐姐幾乎就要撐著下睡著,頓時來了興緻,朝中年西裝男所指的方向看去。迷瞪著眼,卻像是什麼也沒看著。
「什麼?」了眼睛問。
「剛才一陣風吹過,我分明見到三個腦袋——你們看,這是一組人,咱們切不可輕舉妄,萬一他們舍卒保車,派一個人吸引我們的視線,可就糟糕!」
「大哥英明。」壯漢點點頭。
話音剛落,一個魁梧的軀像是幽靈一樣,從這草垛當中閃轉騰挪而出,幾乎是明目張膽地順著三人穿過。
「有人!」小姐姐小聲驚。
中年西裝男立刻按住的胳膊,搖搖頭,說道:「不急,調虎離山,讓這個一個大塊頭吸引我們的視線,剩下的還在草堆裡面,哼哼,想蒙我。」
「大哥英明!」這壯漢抓住機會,繼續拍著馬屁。
「那咱繼續等嗎?」
「等。」
中年西裝男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跟這三個「跟屁蟲」耗到底,他倒要看看,這仨能耗到什麼時候。
耳邊時不時響起風聲吹過的沙沙響。
三人幾乎等了半宿,就連中年西裝男也再也按捺不住子。
「哥?」壯漢幾乎是求饒似的問,他整條都快讓蚊子咬廢了。
「哥——直接拿下吧,這都快天亮了!」小姐姐也跟著說。
中年西裝男呼出一口氣,手指了,忽然大:「上!」
三人就像是草叢裡暴跳而出的蝗蟲,朝著那可疑的草垛齊整撲過去,只聽到噗三聲,像是三個氣囊被搗的碎裂發出的聲響。
中年西裝男被嚇了一大跳,他倉皇看去,見到草垛里只留下三件外套,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氣球橫豎躺在裡面,借著風一吹,的確像是人頭。
「糟了!」他再回頭,四面荒蕪樹木草叢圍繞,哪裡還有人影?
中年西裝男憤恨地跺了跺腳:
「cao,被了。」
另一頭,鄭邦膽子小,仍然掩護著兩人,柴廣漠卻說不必了。
他們早已經順著那三人組的面,翻過山頭,再約莫半個鐘頭的路,就要到村子里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追過來?」鄭邦仍舊心有餘悸。
「我哪裡知道。」柴廣漠只能苦笑。
「你不知道??」鄭邦有點兒驚異。
「當然。」柴廣漠只能攤攤手,「我又沒有超能力,鬼知道他會不會追過來。」
鄭邦哆嗦著咳嗽兩聲:「那要是他們追過來呢?」
「怕什麼,我們三個,他們也是三個,這邊還有兩個警察,還能怕他們嗎?」柴廣漠打趣道。
鄭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不過,他們不會追來的。」柴廣漠牽著後趙冷的手腕,翻過最後一個山坡,眼見到白茫茫的一片霧靄當中,冒了尖兒的幾棟白小樓像是榫頭似的在泥濘之中,再仔細看去,越發集的樓宇魚鱗樣的排布錯列。
「話都讓你說了?」鄭邦不信。
「他們起了疑心。」柴廣漠了鼻頭說:「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那他們早就想到,我們會讓你打掩護。」
「他們連這也想到了嗎?」鄭邦吃了一驚。
一旁的趙冷氣吁吁上了坡,緩過神,朝霧逐漸濃郁的白街道看去,也吃了一驚。怎麼也沒想到,在這樣的深山當中,連公路都不存在的小地方,居然會有像是縣城一樣規模大小的村落。
「大個子。」趙冷白了鄭邦一眼,說:「就是因為他們覺得你是掩護,沒想到我們會藏在你後逃走,所以才死死盯在那個草垛邊——行啦,現在當務之急也不是這個。」
鄭邦才聳聳肩,跟上二人。
「真漂亮。」霧下的村落像是一張攤開了的碩大圓餅,麻麻的建築錯落有致,天還沒亮,街頭上卻已經有不攢的人頭,看起來十分熱鬧。
柴廣漠用手肘杵了杵鄭邦。
「是這裡嗎?」
「啊?啊!對,就是這裡了。」鄭邦揩掉臉上豆大的汗珠,指著村子,忍不住驚嘆:「不愧是霧村。」
「你說什麼?」趙冷瞇起眼,聽到鄭邦的喃喃低語,問道。
「我是說,這裡又被人稱為霧村,果然名不虛傳。」鄭邦再一次發出慨。
「原來你沒見過?」趙冷奇道。
「這場景,很有人見到。山裡起霧很危險,一般人便不會再出門了。」鄭邦聳聳肩:「能見到這場景,也算是難得。怪不得大伙兒這麼,村子從這個角度看,的確很。」
「行啦!」趙冷推了推他:「現在不是慨的時候,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吧。」
「說的是。」鄭邦點點頭,心有餘悸地回頭瞥了一眼,確認那三人組沒有跟上來,才呼出一口氣,說:「事不宜遲,我們趕進村。」
「等等。」柴廣漠的眉頭卻微微皺起:「不著急,我還有一件事得看看。」
「什麼事?」鄭邦和趙冷兩人齊聲問道。
三人抵達村子的清晨,儀式還沒有正式開始。
藍凰這天起的很早,一早就發現了濃霧四起,比起預計的時間提前了幾天。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藍凰還是儘可能做了妥善的安排。
頭一個便是儀式的準備工作。因為這方面的安排老早就開始推進,所以反而是最輕鬆的一個,藍凰這些天早就籌備妥當,村子里的負責人員也隨時待命,等到霧起,四面的張燈結綵,隨可見的鑼鼓喧天,一時間就像是讓這白的村子變了模樣。
另一件事,便是關於外鄉人的事。
這件事需要聯合村子里不同層次的權力層商量。
最後便是肖蕭大人的繼任活。
后兩件事其實算得上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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