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讓岑當時便愣在當場。

他看向松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

松道：“我們小姐懷孕了，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岑蹙起眉心，想到前幾日宋瑤枝才在龍城山上染風寒。

那些藥是福林盯著給送過去的，不可能有錯。

而且若枝枝當真有了孩子，那日睿王就不可能是那番態度。

為什麼要說自己懷孕？

只能是因為懷孕可以幫規避那些會讓遇到危險的事。

岑當時就想到了蕭子騫可能會對宋瑤枝做的事。

岑起抬腳就踹翻了腳邊的凳子。

青霧被這靜嚇得頓時止住了哭聲。

松也抖了一下，但始終沒讓自己哭出來。

岑甩袖大步走出房間，福林見狀立刻跟上。

岑道：“傳令下去，讓皇城司立刻停止搜查！就說端王已經找到了！然后讓人圍住整個將軍府，再去把蕭子騫父母的棺材給朕刨出來！”

福林聽到前一番話還能應是，可聽到刨棺材這一句，頓時忐忑道：“陛下，挖墳這件事傳出去可能會惹來非議啊。”

岑冷冷地掃向福林：“什麼非議？放出話去，說蕭子騫覺得他父母的墳風水不好，所以決定遷墳！給朕敲鑼打鼓地去挖！要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蕭子騫父母的墳被挖了！”

福林直面到岑不可抑制的怒火，他再不敢揣測半分，立刻出聲應是，隨即連忙吩咐人去辦。

下午。

喪葬隊伍占了一條長街，眾人敲鑼打鼓地來到了蕭家祖墳地，揮起鋤頭便挖了蕭子騫父母的墳。

當天晚上，京城人人都知道了蕭子騫父母的墳被挖了。

……

岑回到宮后沒多久，宋相便在宮外求見。

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宋相是因何而來。

在知道了蕭子騫想做什麼之后，岑就明白了宋相的遮掩是為什麼。

宋相怕他真的選擇一個人前去救枝枝，怕他死在栗山。

他孤一人前去，確實很容易死。

岑靠坐在椅子上想，可他若是不去，宋相自己帶兵前去栗山，蕭子騫一著急就殺了枝枝怎麼辦？

這一趟他必須得去。

救過他一命，所以這一次，他要救回來。

原本就是因他置險地。

“陛下，慎刑司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竹影上前朝岑道。

岑微微頷首，他讓福林想辦法將宋相打發回去，便移步去了慎刑司。

自從龍城山祈福后，江向南便被他關在慎刑司。

他過去的時候，江向南一烏糟痕地靠坐在暗的慎刑司監牢。

可即便了這麼嚴重的傷，臉上的神也依舊是淡然的。

慎刑司的人搬了椅子放在江向南的監牢外，岑坐到椅子上看向江向南。

他出聲道：“朕現在明白你為何不怕了。”

江向南聽到這道聲音回過神來，笑著朝岑去，換了個坐姿，好整以暇道：“岑燁出手了？”

;岑道：“什麼時候收了這麼一條好狗，你親手殺了他父親，他還能對你如此死心塌地。”

江向南輕笑出聲，“陛下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無嗎？這世上有有義的男子多了去了。”

岑看向：“朕無需對你有。”

他孤注一擲幫一把讓飛羽軍東山再起，并承諾幫報了江家被害之仇，在先皇駕崩之時為他登基上位的助力。

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易，談什麼意。

說出去也不怕笑掉別人的大牙。

江向南聽到這句話開始仰頭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整個人在暗的牢房顯得凄涼悲慘。

“陛下說得對，我哪配跟陛下談什麼意啊。陛下這心里都是王權霸業，什麼意對陛下來說都是絆腳石一般的存在！”江向南咬牙切齒地道。

說完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又輕松道：“不過這世上總有有人，這慎刑司可困不住我。”

“你跟江書儀，朕只放一個。”岑突然道。

江向南神一滯，詫異地看向岑。

“朕讓你選。你是自己生，還是江書儀生？”岑一臉淡然地看向江向南。

江向南厲聲道：“岑燁會將我們兩個都救出去！”

“十三州埋在京城的勢力早就被朕拔了，包括你埋在京城的那些暗樁，也已經一個不剩。你覺得岑燁怎麼救你們出去？”岑反問。

江向南神一頓，盯了岑半晌，隨即一笑道：“陛下何必還在我這兒跟我演戲呢？若岑燁真無辦法，今日陛下就不會專程來慎刑司找我說這些話，你就不是這樣的人。”

岑道：“是。他想到辦法了，他抓了枝枝，要拿枝枝換你們姐妹。”

江向南聽到此話，雙目圓睜，不敢置信地看向岑：“你，你同意了？”

“同意了。”岑點頭。

江向南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甚至帶著一種懷疑打量的目掃視著岑。

“你怎麼會同意呢？就為了一個人，你居然肯放虎歸山。”

岑輕蔑地掃過：“你算不上虎。”

江向南搖著頭，本不相信岑是這樣一個愿意為了宋瑤枝，就選擇憋屈退讓一步的人。

更何況那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他明明是這世上最無冷漠的人。

傾盡一生都換不來他另眼相看。

可如今岑居然為了宋瑤枝退讓了……

“宋瑤枝……有什麼好？”江向南喃喃低問，“有過人的膽識嗎？有運籌帷幄的能力嗎？——”

“樣樣都好。”岑打斷，“你最好說這些仿佛心悅朕的話，讓人作嘔。”

江向南攥雙拳，發出數聲冷笑。

瞧瞧，這才是認識的岑才對啊！

岑怎麼能是剛剛那樣的呢。

“趕選一個，你是自己活，還是江書儀活。”岑不耐煩地問。

江向南厲聲道：“我自然是選自己活！岑燁想救的人本來就只有我一個！”

岑燁對江書儀的好，原本就只是因為對屋及烏。

岑看了江向南良久，冷嘲道：“不愧是你。當年能親手害死自己的親姨母，現在也能送自己的親妹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