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瑤枝走出來之后就被一直躲在一旁的岑一把拉住了手。
宋瑤枝用亮閃閃的眼睛看向他,“聽到了嗎?我要和離啦!”
“聽到了。”岑給了后等著的袁紳一個眼神,“還不去給他準備紙筆。”
袁紳立刻吩咐人將一直備著的筆墨紙硯送進水牢。
宋瑤枝見有人送進去了,自己又要進去,結果被岑一把抓住手,“你別去了。”
宋瑤枝道:“為什麼?我想看看誒。”
岑看到臉上興勁,又往后看了一眼,袁紳跟福林他們都候在后邊兒。
他有些不自然的低聲音道:“朕怕你后悔。”
終究是宋瑤枝以前喜歡過的人,雖然剛剛宋瑤枝那些話說的特別絕,但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又被蕭子騫打,轉又不想和離了。
“他寫完之后會有人送出來。”岑道。
宋瑤枝窺著岑的臉,不得已點頭道好。
應完又想到一件事,“君師傅把蠱蟲準備好了嗎?現在趕給蕭子騫下啊。”
若讓蕭子騫直接死了,那豈不可惜。
岑道:“君青山養不出一模一樣的蠱。”
宋瑤枝面可惜,“那怎麼辦?就這麼殺了他?”
“不。朕不殺他。”岑道。
宋瑤枝詫然問:“為何?”
“朕要讓他親自將和離書送到丞相府。”岑冷聲道。
宋瑤枝一怔,腦子轉了轉就想明白了岑的意思。
岑要讓清清白白的跟蕭子騫和離,要著蕭子騫親自宣告天下,他們再無關系。
之后男婚嫁各不相干。
如此,世人對再無可指摘。
“行。那就這樣吧,你決定了就好。”宋瑤枝往后看了一眼,這兒也看不見蕭子騫的形,頓覺無聊道,“那我們回去吧,這兒冷的。”
岑頷首,牽著的手就走出水牢。
而水牢之中,蕭子騫看著護衛送進來的筆墨紙硯,他等了好半晌都沒等到宋瑤枝再過來。
他忍不住啞聲問:“宋瑤枝呢?不來了嗎?”
護衛冷笑道:“人家宋姑娘早跟陛下走了。”
蕭子騫心臟又是錐心的疼。
他捂住心口,突然覺頭一甜,生生嘔出一口來。
那全噴在了紙上,護衛瞧見了罵罵咧咧道:“你吐在紙上干什麼?又得老子再去那一份過來!”
蕭子騫抬手用手背拭去角的,臉上出苦笑容。
他這算是虎落平被犬欺嗎?
如果他現在不寫和離書了,宋瑤枝是不是又要來求他?
可這個想法只閃過一瞬就被他抹殺。
他走到如今這一步已讓將軍府蒙,已經了蕭家的恥辱,他不能再讓蕭家絕后!
他不能一錯再錯!
護衛重新送進來新的紙。
“趕寫吧!”護衛催促道。
蕭子騫提筆落字……
“蓋說夫婦之緣,恩深義重……”
這一紙和離書,蕭子騫寫了停,停了寫,不過寥寥數字,他竟寫了漫長的一夜。
;寫完之后,天邊已經出了魚肚白。
蕭子騫將筆放下時,往后的墻壁一靠,又是嘔出一口來。
猩紅的淌在烏糟的服上,他茍延殘地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突然之間竟生出一種解了的快。
他跟宋瑤枝,再無關系。
……
宋瑤枝跟岑走出水牢,就聽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
宋瑤枝聽到這一聲詫異地看向岑,“這慎刑司大半夜的還行刑嗎?”
岑一本正經道:“嗯,都是些重犯,自然要通宵達旦審問。我們趕走吧。”
他牽著宋瑤枝便快步離開。
正在大牢里哭喊的嫻妃:……
今夜月明亮,宋瑤枝走在月下,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岑側目看,問:“枝枝很高興?”
宋瑤枝點頭:“我盼這一天可盼了太久太久了。”
還為此生出過喪氣的心,以為宿命不可更改。
可現在跟蕭子騫和離了,這不就代表命運可以被更改,未來的路由自己而定。
岑握宋瑤枝的手,出聲道,“朕也盼了很久。”
宋瑤枝側目便對上岑專注的目。
“枝枝,我們走走吧。”岑道,“就這麼走走。”
宋瑤枝沒拒絕。
福林在后邊聽到這句話,便讓宮人止步,跟兩人拉開距離,默默地跟在兩人后。
兩人走了一會兒,岑才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
“什麼?”
“讓你當太后。”岑道。
宋瑤枝神微頓。
岑繼續道:“今天朕下朝之后又去找了羅太后,朕拿蕭子騫跟岑圻的命問,讓拿出生死蠱的解藥。跟朕說,生死蠱沒有解藥。”
宋瑤枝分明覺到岑握著的手用力了幾分,像是在徒勞求生。
側目看向岑,岑站在月之下,目視前方,月給他的側臉勾出一道模糊的,將他的廓勾勒得更加明顯,映襯的分外好看,可卻也給他籠罩出了幾分獨屬于月的寂寥落寞。
宋瑤枝覺頭干,握了握岑的手低聲道:“說沒有解藥就沒有嗎?這世上就沒有那麼絕對的事。等我找到了相思姑娘,我覺得一定會有解藥。”
岑側目向,“朕說這些話不是想讓你安朕。”
宋瑤枝不解地皺眉。
“朕是想說,讓你當太后的話不是假的,你要不要再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嫁給朕。至多三五年,你就可以做太后了。”岑靠近,別起散到額前的發別到耳后。
“你想要安穩,想要快樂,當太后可以滿足你一切的需求。”岑說完又道,“就算我們沒有孩子也沒關系,朕死了之后可以傳位給岑圻,他待你不錯,你做了太后也危及不到他的地位,他定不會傷害你。”
他傳位給岑圻也是有點小心思的,這樣宋瑤枝就算去找男寵,也不會找到岑圻頭上。
岑圻一輩子別想跟他搶人。
宋瑤枝沉默了一會兒,覺得岑不像是在說假的。
微張,遲疑半晌才道:“等我回來吧。等我從西北回來,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但岑……”
宋瑤枝向他,輕嘆了口氣道,“我其實,一點都不想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