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沒吃多久，下午三點多才吃的午飯，這會倒是也不算。

    司隨著孟鶴行的腳步一起出來，看他手臂間挽著平整的西裝外套，袖口敞開，出一截繞著青筋的手臂。

    孟鶴行半側著子，視線往那邊掃，問：“跟阿姨說了你回來的事嗎？”

    司握著手機，說：“沒。”

    “怎麽了，不開心？”

    司抬眸，盯著男人黝黑的瞳仁，愣了一瞬：“沒有。”

    “你心不好的時候喜歡低著腦袋。”

    司自己都沒發現，問：“有嗎？”

    “你多觀察就知道了。回哪？和園還是匯林南苑？”

    孟鶴行沒再說話，隻是沉沉地看著，似乎在等做一個決定，無聲的氣氛微妙，腳步未停，一路沿著走廊鋪展。

    司表淡淡，指尖微，還是開了口：“回匯林南苑。”

    說出來，鬆了一口氣，沒去看邊人的眼睛，也沒去管他是什麽神，隻顧著自己的步伐往前走。

    腳步聲沉穩，不疾不徐地跟著。

    聽見孟鶴行輕笑了一聲，而後接了個電話，吩咐幾句，之後又回到邊。

    低聲道：“明天事多，可能顧不上你，你自己注意點，有什麽事給我或者許程打電話。”

    司失笑：“你忙你的，不用費心。”

    “等你演出結束了，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旁邊包廂門突然開了，司本就落後孟鶴行一步，隻聽見嘈雜的聲響，還沒抬眸去看，就被迎麵而來的外套遮住了腦袋。

    幹冽純淨的淡香氣裹挾著周，充斥著鼻腔。

    孟鶴行拍了拍的肩膀，輕聲在耳邊說：“別。”

    然後腳步微錯，往左移了一步，將的影遮擋的嚴嚴實實。

    迎麵和林榮等人打了招呼。

    孟鶴行高長，將司擋住，隻出許角，不聲地阻攔住對麵投過來的視線。

    林榮倒是臉上帶著玩味，對這通作頗興趣的模樣，笑著問：“孟總這是佳人有約，怎麽不介紹給我們認識認識，以後見了麵也不至於衝撞了。”

    孟鶴行輕勾，視線清明，坦然笑著：“膽子小，就不叨擾林叔了。”

    之後又說了幾句場麵話，林榮有意無意地打聽今日孟家發生的事，又問了孟老爺子的況，被孟鶴行四兩撥千斤的擋回去，到最後也沒得到半點風聲。

    時間不早，那群人說個沒完。

    孟鶴行等不了，告了辭，攬著司的肩膀先行離開，領著人走，直到出了門，再也看不見，才將腦袋上的服拿了下來：“還好嗎？”

    司抬眸，將纏到角的發撥開。

    孟鶴行無奈扶額，解釋道：“這群老狐貍，若是讓他們看見你，指不定怎麽編排。”

    司笑了笑，坐進車：“我知道，現在在估計就在背後討論了呢。”

    “沒看見你的臉，他們再八卦也沒據。”

    車子徑直停在匯林南苑樓下，孟鶴行也下車，一路上了電梯，看著司進了門才又返程下去。

    在樓下坐了很久，吸完兩支煙，眸卻越發清醒，然後驅車去了醫院。

    彼時，病房裏隻剩下孟宗明一人。

    孟老爺子躺在床上，神識清醒，見著孟鶴行進來，蹙起眉頭責怪：“不是說讓你回去休息，怎麽又來了？”

    孟鶴行上前，看著床頭櫃收拾的整齊，放了一個保溫桶，也沒多說，隻回複著老爺子的話：“剛送影影回去，想著再來看一眼。”

    “有什麽好看的，都沒事了，你也是，大老遠的，影影還工作呢，你把回來幹什麽？瞎折騰，我這把老骨頭沒那麽脆弱。你明天還要工作，把你伯父也帶走，他啊，讓他走還不聽。”

    “您省點心吧。”孟鶴行了眉心，“什麽也別心，養好才是首要。”

    孟老爺子歎了口氣，臉上滿是滄桑：“景寒這丫頭，現在心裏肯定不好，不管怎麽說，外麵那個丫頭是要接回來的，但是景寒照樣是孟家人，誰也不能虧待。老大那小子，平日裏對景寒也還不錯，今天怎麽這個態度，難道比我這個老頭子還封建？隻認親疏……咳咳……”

    語氣激，老爺子忍不住咳嗽幾聲。

    孟鶴行將旁邊的水杯遞過去，水倒了沒多久，溫度正合適，他神未變，心思遮掩的極好，擰著眉不出聲。

    等孟老爺子睡下，孟鶴行和孟宗明才轉出了病房。短短一天時間，孟宗明也憔悴不，愁容滿布，眼睛無神。

    “您回去吧，我在這守著。”

    孟鶴行斂著眉，撣了撣服，順勢在走廊長椅上坐了下來，聲調平緩，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冷清。

    元月還病著，孟晉州跟著孟景寒走了，現在老爺子這邊有他照看，也好讓孟宗明回去照顧元月。

    孟宗明也沒推辭，拍拍孟鶴行的肩膀：“辛苦了。”

    電梯運行，指示燈一路向下。

    走廊忽明忽暗的燈中，隻有孟鶴行獨自一人坐在長椅上。

    夜晚的微風從盡頭的窗戶吹進，將形勾勒地更加清晰。

    孟鶴行拿起手機，翻看著之前孟晉州發過來的幾則消息，抬手撥號過去。

    那邊響了好久，才接通。

    “發消息不行？打什麽電話。”

    男人聲線暗啞，語氣不善，頗有些怒火無法宣泄的抑。

    孟鶴行蹙眉：“你在哪？”

    孟晉州說：“在家，怎麽？”

    “你家？”

    “不然呢？”

    孟鶴行低笑一聲：“這麽大火氣？孟景寒怎麽你了，你要哄，甩你一掌？”

    “……”

    “真讓我猜對了？滋味如何？”

    孟晉州在那邊冷笑：“別笑我，你自己一樣討不著好，司連打你都沒興趣，能讓一個人生氣，那也是說明心裏有你，司跟你生過氣嗎？”

    孟鶴行：“……”什麽歪理。

    他指尖點著膝蓋，開口道：“你清醒點，以前沒發現你這麽變態，孟景寒現在肯定恨死你了，還心裏有你？做什麽大夢呢。”

    “孟鶴行，要說就說，不說滾蛋，老子是問你怎麽哄孩開心的，你在這廢什麽話。”

    孟鶴行笑了：“求人辦事還這個態度。”

    “忘了，我跟你費什麽勁，你自己都沒搞明白呢，司可比孟景寒厲害多了，我等著你求我那天 。”

    孟鶴行：“……”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你錯了，我不是你，司也不是孟景寒。”

    他們之間，吵不起來。

    不，是現在吵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