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回到匯林南苑的時候,李秀已經睡下了。
輸碼進去,在玄關換了鞋。
許是聽見靜,李秀房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探出半個子,眉頭鎖著。
看清客廳的現狀,才鬆了一口氣,走出來,臉上轉變熱切的笑容:“影影?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也沒打個招呼,我還以為家裏進賊了。”
司被拉到沙發上坐著,左右打量一圈。
李秀絮絮叨叨說了好幾句,說瘦了,又問吃飯沒,最後又拐回來,問怎麽現在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司不想心,隻簡短將孟家的事提了幾句。
李秀驚訝:“孟家那位不是親的?”
拍了下大,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又看著司,言又止,最後還是將話吞了回去。
不用開口,司也知道李秀想說什麽,無非是聯想到當年被司家認回的事。
這個話題再談下去,除了徒增煩惱沒有其他作用,司沒有繼續,說明天帶去看關錚,催著李秀早點去休息,但對方從冰箱裏拿出來一盒子糕點。
笑嘻嘻地讓嚐兩塊:“這是我沒事在家做的,你和錚子小時候最吃這個芝麻糕,經常為了搶最後一塊差點打起來,明天帶點給錚子。”
不大不小的盒子裏擺了兩排芝麻糕,清香撲鼻,裹挾著淡淡的甜膩味。
司著一塊咬了一口,和之前一樣的味道。
李秀這些年斷斷續續也做過幾回,但每一次都能吃出新的口來。
母倆又說了幾句話,司便催著李秀去休息,不好,不能熬夜,司對此格外上心,平日裏打電話也是經常叮囑。
李秀睡了之後,司也簡單洗漱,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隻覺得多日以來的疲憊都鬆解了,悉的香氣盈滿鼻腔。
許是連軸轉太累了,又或是回到自己家心都放鬆,這一夜司睡得格外好。
隻是天快亮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夢裏和關錚一起去河邊捉魚,他拿著魚叉左一下右一下紮進水裏,就跟在他後,笑聲從兩人口中傳出來。
水花翻騰,浪濺到皮上。
沒過一會兒,水麵就起霧了,關錚卻還是繼續往深走,在後麵怎麽喊對方都不應,急之下,司也朝著那個方向邁步。
卻被人從後喊住,聲音格外悉。
往後看,不遠的岸邊,站著一道修長拔的影,那張臉在霧氣中越發清晰,從眉眼到鼻梁再到,勾勒悉的模樣。
他衝招手,語氣急切:“影影,回來,危險。”
轉眼間,場景變換,方才喊的人擁著一個絕人坐在包廂裏,任由懷裏人給他喂酒,視線涼沉地投落過來,全然沒有平日裏那副溫潤的模樣,和懷裏人一起看向,眼裏滿是玩味的打量,冷漠又無。
那目,像是剖開皮的利刃,毫不留。
司猛地驚醒,坐在床上大口著氣。
最後一刻,看清了男人懷中的人是誰,的不可方,麵容悉,正是昨晚才見過的祁佑清。
天剛蒙蒙亮,此時不過才五點鍾,線過窗戶進來,將房間照的清晰。
夢境太過真,讓司到現在還在心慌,擰眉,手掌支撐著腦袋,保持那個姿勢好幾分鍾沒變。
為什麽會夢見孟鶴行和祁佑清在一起?
難不是因為剛見過?
睡意全無,反正也休息好了,司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默默出神。
等聽見客廳有靜,才掀開被子起床。
司提前和夏長延打了招呼,今日探視格外順利。
關錚的整狀態還不錯,除了臉憔悴了些,上倒是幹淨清爽,穿著之前送來的服,正躺在小床上閉眼休憩。
趁著李秀跟他說話的間隙,司向工作人員詢問了他這段時間的表現和狀態,聊了很久。
再回去時,隔著門,聽見李秀跟關錚講著小時候的事,聲淚俱下,差點沒抱著關錚痛哭,男人的臉有瞬間僵,拳頭握。
司掃了一眼,指尖掐得泛白,眉蹙,腦海裏凝聚一個念頭,匆匆進去,讓李秀跟著工作人員先下去坐會兒,房間裏隻剩下的關錚兩人。
男人還是如之前一樣,沉默不言,眸子裏深沉暗湧,裝著看不清的緒,司每次和他對視,總覺得他能看一切。
在床邊的凳子上落座,盯著關錚看了半天,回想起剛才的不對勁兒,試探著開口:“你還是想不起來嗎?”
“還是說,本就是裝的。關錚,你到底在怕什麽?”
房間回著清脆的聲音,除此之外便是一片靜謐,再無其他言語。
司垂眸,目從男人輕微了一下的手指上掠過,心底的疑越來越大,如果說之前是覺得他是真的忘了們,那麽現在,這個立到底存不存在,還是個問題。
司站起,和床上的男人目對視,一字一句地開口道:“爸爸什麽時候死的你記得嗎?”
男人形一頓,指尖輕,很快又恢複平靜。
但這細微的差別,已經落司眼底。
關父的死一直是和關錚心裏的一刺,縱使他偽裝的再好,提到這件事,也不可能毫無波瀾。
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之前倒是真被他騙過去了。
可是,席卷而來的不信任讓心裏更加荒涼,以前掏心掏肺沒有一點的關錚,竟然也開始瞞著了。
不僅瞞著,還瞞著李秀。
司冷笑,閉了閉眼:“哥,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們?”
空氣凝滯,房間裏氣氛微妙。
司在等一個答案,等他告知一切真相。
沒,死死地盯著他,迫切地想從他臉上看出不忍。
但沒有。
關錚除了剛才提到關父時有些,現在又恢複了之前的冷漠。
誰也沒讓步。
司執拗地問話。
良久,男人才開口,表平靜,眉骨那道淡疤增添了些許淩厲,嗓音涼寒:“說了多遍了,不認識,你有意思沒?”
司一,指尖僵:“關錚。”
男人翻了個,背對著:“以後別來看我,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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