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孩子們早早吃過年夜飯就穿著新裳、揣著零食、拿著炮仗出來玩兒。
龍龍是家裏的眾星捧月的寵兒,口袋裏裝的零食自然是最多的。
可家裏這些零兒他早就吃膩了,沒吃幾口就分給了一起玩耍的小夥伴,自己則是點燃炮仗扔著玩兒。
劈裏啪啦的炮仗聲很響亮。
可是,他半點興致都提不起來,剛才爸爸和媽媽又吵架了,爸爸還說要離婚,離婚是什麽意思他不明白,心裏卻覺得是不好的事。
要是爸媽離婚,他是不是就了沒人要的小可憐?
正想著,一個頂著鍋蓋頭的小男孩興衝衝地跑了過來,指著不遠的巷子說:“老大,那個小慫包又來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給點兒瞧瞧?”
“還敢來?”
龍龍正愁找不到出氣包呢,當即把手裏的炮仗揣回口袋裏,板著臉走過去,其他孩子見狀也不玩兒了,嘻嘻哈哈地跟著一塊兒圍了上去。
“這小慫包膽子長了。”
“看來是挨打沒挨夠,不過是哪家的孩子,上次咱們打了也沒見有大人來找麻煩,是不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啊?”
既然是野孩子就更不用顧忌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趙小慧上,龍龍也在觀察著趙小慧,見還穿著幾天前的那服,心下鄙夷更甚。
他衝上前,手就推了趙小慧一把。
“喂,小慫包,過年了你怎麽連新服都沒有,你不會真的是沒媽的野孩子吧,哈哈哈,真好笑,沒媽的孩子像草,誰都能來踩一腳。”
說著又是重重一推。
“小慫包,你吃過酒心巧克力嗎?”
龍龍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兒用彩糖紙包裹著的巧克力,高傲地抬了抬下:“看,這就是酒心巧克力,我媽媽特意給我買的,看你這窮酸樣兒,恐怕連聽都都沒聽過。”
他眼珠子轉了轉,想到個整人的絕佳好主意。
“這樣,你跪下幫我幹淨新鞋子上的灰塵,這塊兒高級巧克力就歸你了,如果你不,不沒有糖果吃還要挨打,你不?”
其他孩子也跟著起哄。
“快,不然就揍你!”
趙小慧在一片起哄聲中,麵無表地睨著站在最前方,高高揚起腦袋的龍龍,眼底閃過狠辣嗜的。
沒媽的孩子像草,沒孩子的媽媽呢?
像什麽?
緩緩勾了勾,在一道道目的注視下一步步走到龍龍麵前,一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不足一臂後才站定,抖著嗓子說:“是不是我幫你幹淨鞋子你就會放過我?”
“看我的心吧。”
龍龍傲地斜睨著趙小慧,右腳往前了,催促道:“快啊,難道你不想吃酒心巧克力?”
“想。”
趙小慧咬,垂下眼睛,掩藏起眸底莫測的緒,低著頭,小聲道:“你、你能不能讓他們去巷子口等你,我、我不好意思。”
“小慫包還知道不好意思。”
龍龍惡劣地笑了笑,小夥伴們去巷子口等自己,幾個孩子互相對視了一眼,不不願地轉過往外走,還未走出巷子突然就聽到一陣短促的尖。
“啊!”
“救命!”
大家倉惶轉。
隻見龍龍一臉驚恐地捂著脖子,鮮從他的指裏出來、爭先恐後地往外流,而趙小慧則是嚇得蜷一團,手裏還著一把沾滿了鮮的鋒利小刀。
孩子們哪兒見過這種陣勢。
一個個全都傻了眼,有膽子小的直接嚇尿了,撕心裂肺地扯著嗓子呼喊起來。
“救命啊!”
“殺人了!”
龍龍用力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踉踉蹌蹌地往外走,嗓子裏發出嗬嗬作響的聲音,再配上滿滿臉的,簡直和地獄裏爬上來的惡鬼沒什麽區別。
“啊,鬼呀!”
頂著鍋蓋頭的小男孩嚇得臉煞白,屁滾尿流地往家跑。
其他孩子也紛紛往後退,竟忘了去喊大人,就這麽作一堆嘶聲尖,尖聲、哭泣聲混合在一起,哪還有片刻前欺負人時的不可一世。
同一時刻。
溫淺放下電話聽筒,衝著陸震東搖了搖頭。
“還是沒人接。”
這兩天,往許綿綿那裏撥了無數次電話,一個都沒有撥通,原本還想著邀一塊兒來過年,現在看來,希要破滅了。
陸震東臉不太好。
大過年的不想掃大家的興致,他收斂起緒,不以為然道:“沒事兒,不用打了,過了初一我就回京市了。”
原計劃要待到初六。
現在整整提前了五天,為了誰自然不言而喻。
溫淺沒有拆穿,撈起兒子塞進陸震東懷裏讓他抱著,笑著說:“蟲蟲,讓舅舅帶著我們放鞭炮好不好?”
“好。”
蟲蟲小音響亮,依偎在舅舅懷裏笑得格外燦爛。
陸震東也被孩子的笑容染,抱著小家夥往外走。
“放鞭炮去咯。”
陸琳兒也笑著一起湊熱鬧,順便拉著周時驍一起。
“時驍哥哥,待會你要幫我捂耳朵哦。”
周時驍溫注視著材飛揚的孩,忍不住輕笑。
“好。”
溫淺和周時凜跟在幾人後,目睹周時驍對陸琳兒毫無保留的順從,心下一時慨萬千,正歎有人終眷屬,耳邊突然灑落一道炙熱呼吸。
“媳婦,要不要我幫你捂耳朵?”
周時凜眉眼含笑,笑容帶著寵溺。
溫淺被他燙人的視線看得有些赧,飛快回看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是小孩子,不需要捂耳朵。”
見又要逞強,周時凜也沒揭穿。
“我家淺淺最厲害。”
溫淺忍不住笑出聲,被他哄孩子似的語氣弄得臉頰飛起一朵紅雲,看在周時凜眼裏隻覺得小媳婦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他永遠也看不夠。
一行人先後出了門,在院子裏站定。
還未拿出鞭炮點燃就聽得一陣狼哭鬼嚎聲傳來,一個頂著鍋蓋頭的小男孩哭著從大門外經過,裏赫然喊著:“鬼啊,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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