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凜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長歎一聲。
“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隻要你自己不後悔就行。”
後悔嗎?
周時驍問自己。
心裏似乎有一個答案呼之出,可又被了回去。
他做事,從不後悔。
“回去吧,讓弟妹幫我好好安一下琳兒,告訴,的人生還很長,以後……還會遇到珍惜、護的人。”
***
另一邊。
柳大姐帶著趙玉梅開了一間單人房,不到十平方的房間,一張單人床,一張桌子,一扇小小的窗戶,這樣的房間是招待所最便宜的房子,住一晚也花不了多錢。
“玉梅,你就安心住下。”
“明天白天媽就請假去租房子,你現在要不要洗漱,媽去幫你打水。”
趙玉梅搖搖頭,神怏怏的,鼻腔裏充斥著淡淡的黴味,熏得腦仁都跟著一跳一跳的,實在是沒想到鮮亮麗的招待所竟然還有這麽破舊的房間。
雖說比在鄉下住的地方好多了,可和周家比起來還是不行。
“媽,我不想住這裏。”
柳大姐吃了一驚:“為啥啊,這房子哪裏不好了,有床有桌還供應熱水,玉梅,咱們在鄉下也住不到這樣好的房子吧,你這孩子怎麽一來大城市就學會挑三揀四了呢。”
“我沒有。”
趙玉梅垂下眼睫,小聲道:“我隻是怕花錢。”
“隻是住一晚能花多錢,對了,你剛才在周家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和陸琳兒對著幹,是那個家的主人,你對人家無禮,我夾在中間會很難做的。”
“什麽主人,陸琳兒和周時驍結婚了嗎?”
“沒有啊。”
柳大姐愣了一下,看著兒眼角眉梢湧的鄙夷,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盯著喊出聲:“玉梅,你怎麽能這麽說話呢?”
“我說得不對嗎?”
離開周家,趙玉梅不再偽裝,無所謂地聳聳肩,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嘲諷。
“陸琳兒不就是看上周時驍的錢了嗎?以為憑著年輕漂亮的臉蛋就能傍上有錢人,一個靠著臉蛋上位的人有什麽值得尊重的。”
下一句想說的是,都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可這話還未說出口臉上就挨了重重一耳,柳大姐著氣,痛心疾首地看著印象中乖巧懂事的兒。
“你瘋了嗎?”
“我沒瘋,媽,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你累死累活給人當保姆能掙幾個錢,人家陸琳兒這種人隨便撒個、躺床上張開大就能薅到大筆的錢……”
話說到一半又是一耳。
“啪”的一聲,格外響亮。
趙玉梅捂著臉,紅了眼。
“我說錯了嗎?我同桌小芬早就不上學了,現在就在廣府打工,聽說跟了個有錢的男人,每個月都往家裏寄很多錢,你一年沒回家,人家都蓋新房了,媽,這個時代和以前不一樣了,隻要豁得出去就能弄來錢。”
一番話說得柳大姐抖不停。
失地看著趙玉梅,道:“你也想像那個小芬一樣是吧,靠男人換錢,玉梅,你不是說過要考大學,要爭一口氣、要讓媽過上好日子嗎?”
“那是以前。”
趙玉梅笑了笑。
人都是會變的,一開始得知小芬傍大款的時候,和村子裏的人一樣,很是看不起這個昔日同桌,靠出賣來換錢的人,放在過去是要浸豬籠的,可漸漸地,隨著小芬家的日子越過越好,村裏人的態度也從唾棄轉變為羨慕。
也很羨慕。
羨慕小芬鮮亮麗的打扮、羨慕的出手闊綽,尤其是聽著小芬描述的那些燈紅酒綠的生活,更是充滿了向往。
小芬說讀書沒用。
“死讀書有什麽用,玉梅你能考上大學嗎?不是我說,咱們這十裏八村就沒出過一個大學生,你呀,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有死讀書的功夫不如趁著年輕為自己早做打算。”
這個打算是什麽……
小芬沒有明說,可知道,無非就是靠著年輕的和臉蛋傍大款撈錢,趁著年輕能撈多算多,撈個幾年就收手找老實人接盤。
聽完趙玉梅的話,柳大姐震驚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好半晌才罵了一句:“老實人挖你家祖墳了嗎?趙玉梅,我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做出這種自甘下賤的事,否則,我就不認你這個兒。”
還有——
“你要是敢將主意打到周時驍上,看我怎麽收拾你!”
招待所的母爭執,溫淺幾人並不清楚,自從陸琳兒和周時驍徹底分手那天起,就沒見陸琳兒再笑過,家裏每個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周時驍的名字。
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在陸琳兒的生命裏一樣。
私底下,溫淺和周時凜一有空就帶著周時驍去郝老那裏做治療,為了方便藥浴還另外雇了個男護工負責照顧周時驍的生活起居。
日子一天天過下去。
轉眼又是一年春節。
大年三十,闔家團圓的日子。
保姆放假了,年夜飯就由溫淺來掌勺,許朝也和他們一起過年,兩位同誌係上圍鑽進廚房大顯手,從中午忙活到晚上,做出滿滿一大桌子盛菜肴。
蟲蟲聞著香味,口水都要掉下來了,忍不住就出了小爪子。
然後,手剛到一半就被周時凜拍了回去。
“周益,你竟敢吃?”
蟲蟲也就是周益小朋友訕笑著回了手,他記得媽媽說過,家裏有客人在的時候是不能先吃菜肴的,這樣是沒禮貌的表現。
“爸,我不吃了。”
“恩,這才對。”
周時凜和藹地了兒子的小腦袋,然後正大明地起一塊鹵牛塞進了裏,在兒子震驚的小眼神中嚼了嚼,吞進了肚子裏。
蟲蟲:“……”
大過年的欺負小孩。
父子倆在這邊笑鬧著,廚房裏,溫淺和許朝也聊得熱火朝天,說得都幹了,灌了一大口水後,溫淺問起許朝為什麽沒和趙桓一起回老家見家長。
“你們穩定,應該到了見家長這一步了吧?”
許朝淺笑著搖搖頭:“他家裏來信了,讓他帶我回家過年,可我心裏總有種說不上來的覺,覺得他爸媽可能不會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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