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的覺，忽而人頭暈。

    下意識的，沈枝熹就抱住了宋漣舟的腰。

    宋漣舟步子踉蹌，可落在屋頂上時卻格外穩當，即便他自己腳下不穩也要扶著不讓沈枝熹跌倒。

    同一時間，屋簷另一頭也躍上一人。

    那人紅奪目，正是祁願。

    猝不及防間，雙方都有些驚。

    “你…你們幹什麽，嚇我好一跳。”祁願拍著口，往天上瞥了眼又道：“怎麽，上來賞月啊，酒氣這麽大還這麽有閑逸致，真不愧是國舅爺哈。”

    這兩人總是明裏暗裏的鬥氣，不太對付。

    瞧見他，宋漣舟亦是起勁兒。

    他將沈枝熹往後拉了拉，自己往前站了站，同祁願對峙道：“我告訴你，等我和了婚，你就立馬從的邊消失。”

    眼下在侯府，雖然他也派了人，但多一個人護著是好事。

    婚後，的邊隻需要有他，有他的人就好。

    祁願被氣笑，叉著腰回宋漣舟說：“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些什麽，別的先不論，你就這麽確定會和你婚？”

    “會！”宋漣舟極其肯定。

    繼而，還回頭去看了沈枝熹問：“你會的對嗎，方才你都抱我了，就是你答應我，接我的意思對嗎？”

    他要沈枝熹親口告訴祁願，是站在他宋漣舟這邊的。

    這個樣子的宋漣舟，沈枝熹從未見過。

    喝醉了酒，莫名變得可人許多。

    沈枝熹才張口，那邊祁願便又發了話。

    “就算答應又如何，你憑什麽要求我消失？你認識才多久，我認識又多久，我五歲就認識了，你跟我比？還跟我論關係，我見過娘，你見過嗎？”

    沒有，沒見過！

    所以宋漣舟繃著臉，許是氣的，那被酒意熏紅的麵頰也更紅了一些。

    後，沈枝熹滿臉的鬱悶。

    他們兩個這般言語，同小孩子吵架有什麽區別？

    “這是在屋頂上呢，一會兒再驚了謝暮雲的人，你們想吵架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去吵，別扯帶上我。”

    “那又如何？”宋漣舟又說了話，但這話不是對沈枝熹說的。

    “認識的久又如何，見過母親又如何？認識的再久你也隻是邊的一個暗衛，可我是的夫君，我與你不同。”

    說著話，他還退了回來摟住沈枝熹的腰以此宣誓主權。

    “那你也沒權力要求我消失，我是娘帶回來的，你有什麽資格？”

    “我就是資格。”宋漣舟再回首，看著沈枝熹又問：“往後你的邊隻有我，行不行？”

    “我……”

    “宋漣舟，你別太過分了，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讓我破相的仇我還沒報呢。上回是我沒留神，今日……”

    “今日，我也不會對你客氣。”宋漣舟鬆放了摟著沈枝熹腰的手，再次往前站。

    服了，兩人鬥似的。

    沈枝熹將宋漣舟拉了回來，輕聲哄他一般道：“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什麽東西嗎？”

    “是。”宋漣舟跳了跳眼皮，猛然回過味，“你說的沒錯，我還要帶你去看一個重要的東西，我們不要和這些無足輕重的人浪費時間。”

    而後怪裏怪氣的瞥了眼祁願便帶著沈枝熹躍下院牆去。

    祁願氣的咬牙，衝著宋漣舟的背影握拳頭。

    要不是還有正事要辦，他今日定要再和宋漣舟分個高下，看這回破相的人究竟是誰。

    原本來找沈枝熹就想告訴，今夜他要為了鏡子的事再宮。

    誰知上宋漣舟，又惹了一肚子氣。

    本來就煩，本來就不高興，一會兒還得宮找鏡子，更煩。

    *

    沈枝熹被宋漣舟帶出了侯府，後門的大樹下站著匹白馬。

    宋漣舟的馬倒是聽話，沒拴著也不跑。

    “你能騎馬嗎？”

    看宋漣舟醉態朦朧，別一會兒從馬上摔下來。

    宋漣舟卻點頭，過來攙著沈枝熹要帶上馬，“有你在，我一定萬分小心，就是我自己摔了也不會讓你摔下馬。”

    落目不接話，踩著腳蹬坐上馬鞍。

    宋漣舟從後而上，一手攬著的腰，一手抓著韁繩。

    夜下，白馬跑的不快。

    風從耳邊吹過，吹過翩翩回想。

    上一回同他這樣在夜下駕馬而行，是三年前夜獵捕殺汾鹿那日。

    隻不過那日是駕的馬車，走的是山中路。

    宋漣舟在耳邊出聲的時候，沈枝熹正看著摟在腰間的手出神。

    “鈴蘭，過些日子我帶你去春獵好不好？”

    聽他這麽說，沈枝熹便猜到他也回想到了曾經去山間夜獵的事。

    他說話的時候還飄來陣陣酒氣，醉己也醉人。

    沈枝熹已經不知道三年前那夜發生了什麽，但將宋漣舟在下，月下他含麵紅的樣子，卻記得很深。

    “鈴蘭。”宋漣舟忽的磕下來，靠在的肩上，“頭好暈，你幫我看著點好不好？”

    想來，他是醉的不行了，騎在馬上晃啊晃的，更加催他發昏。

    可，這簡單一句話卻幾乎催出沈枝熹的眼淚來。

    方才在侯府屋裏時，宋漣舟紅著眼睛落著淚同說了那麽多，雖心酸卻並未落淚。

    眼下，他這麽輕輕一句卻仿佛擊潰了的麻木，振聾發聵一般。

    了，讓自己千萬繃住。

    可那個被埋在心裏最深的“小瞎子”卻偏偏強勢破土而出，讓避無可避。

    從前他的眼睛看不見，就是這樣做他的眼睛替他看著路的。

    不管是夜獵的路上，還是被蛇咬被他背著回去的時候，或是後麵每一個引著他往前去的時刻……

    那一段時，真的就是他黑暗日子裏全部的吧？

    驀然間，沈枝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麽宋漣舟如此放不下。

    繃著淚抹了把眼睛，淚了眼眶都快看不清前路了。

    “這就睡過去了？你好歹告訴我你要去哪裏？”

    聽他的呼吸，好像真是已經睡著一般。

    “宋漣舟，到底去哪呀？”

    “去哪…去找鈴蘭，我要去找鈴蘭，去找…鈴蘭。”

    “哪有什麽鈴蘭，沒有鈴蘭！”

    “沒有鈴蘭，我哪都不想去。”

    “……”

    “你這個小瞎子……煩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