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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妝番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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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對面院子裡指揮家丁們大包小包往裡搬東西的,皇甫肺都氣炸了:「唐晚妝!你是不是故意和我過不去!」
唐晚妝稀罕地轉頭看:「我不能住在京城?你管得倒寬。」
「你要在京居住,哪裡不能住,住我家對面幹什麼?」
「這條街是伱的?」唐晚妝上上下下地打量,出一嘲諷的笑:「還是說,也是剛剛搬來京師的皇甫姑娘,在怕我?」
唐晚妝當然是為了搞明白這貨到底是不是朱雀,方便就近監視。臭魔教徒,讓你們打我。
皇甫此時不知對方已經這麼深地懷疑這個了,只覺得挑釁,氣得連不想打架以免暴朱雀修行的事都忘了,大怒上前:「那就讓我看看新晉潛龍三八有何過人之長!」 sto🌌.co🍓m提醒您閱讀最新章節;
「砰砰啪啪……」
暴脾氣朱雀和正直唐晚妝,繼太湖之後的第二次戰鬥、也是京師多年戰鬥中的第一戰,在雙方家門口突兀打響。
無數腦袋從四周探了出來,許多人捧著花生瓜子在吃瓜。
漂亮的孩子打架就是好看啊……真下飯。
不但好看,而且厲害,優的作之中帶著極為凌厲的攻防轉換,看得很多人從看戲變了肅穆,覺得自己上去要被這兩個娃娃一掌拍死。
媽的這什麼世道,武力和貌難道正比?
話說回來,唐晚妝新晉潛龍三十八,強是可以預計的,這皇甫小姐怎麼也這麼厲害,打起來居然不落下風!
其實兩個人都遠遠沒發揮真實水平。京師地面、大庭廣眾,唐晚妝不合用劍,唐家武學大部分威力在春水劍法上,空手屬實差了一些。而皇甫不敢用四象教武學,用的家傳武功,也弱了一半,可的功夫除了戰陣長槍之外主要在空手,在這方面彌補了回來,恰恰兩人又搞了個旗鼓相當。;
各施擒拿手,分別揪住了對方的領子,在牆角你我我你,滾過來滾過去,雙方憋紅了臉,怒目而視。
有貨郎挑擔,穿街而過:「豆~上好的豆~」
「……」兩個憋著臉,心中都在罵臭蹄子年紀這麼小怎麼就鼓囊囊的,真是天生勾搭男人的貨。
一個心中暗道我要是現在會火焰外放,燒死你個臭蹄子。
一個心中暗道我要好生苦練家中那套碧波清漪擒拿手,以後早晚用這手法拿。
至於測試對方是不是朱雀,早忘九霄雲外去了。
皇甫侯府門探出一半大孩子,小心翼翼地喊:「姐姐,爭鳴宮的辯難開始了,要不要去?」
皇甫一把丟開唐晚妝的領子,恨恨道:「下次再要你好看。」
說完大步跑路。
唐晚妝默默整理襟,跟著皇甫跑了。
「?」皇甫飛掠之中愕然回首:「你幹嘛?沒完了是吧?」;
唐晚妝:「……我也要去爭鳴宮。」
皇甫火冒三丈:「我是給你帶路的下人嗎!」
「這是智慧。」
「砰砰啪啪!」
兩個沿街一路打著去了爭鳴宮。
…………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爭鳴宮是公開平臺,不是傳道授業之用,是各家政治理念的撞,確實有幾分上古稷下爭鳴之意,也是夏龍淵早期還有意好好治國的一個特徵,只是這幾年他早已經懶得看了。
廣場之中有人辯難,邊上以前很多人旁聽,這幾年已經沒幾個人聽了。兩個悄地場,隔得老遠而坐,各自托腮沉。
而廣場正北有高臺,臺上坐著難得參與一次的皇帝,一言不發地看下面說法。
聽到這幾句孟子名言,夏龍淵不自地「嗤」了一聲,卻沒表態。;
中學課本是有這幾句的,本來是很有意義的話。但在此世見聞,似乎如同放屁。按照這些年的見聞,這些人口中之「民」,那可真不是指的平民。說波旬披著佛的外,曲解佛的經義,這些人又何嘗不是?
而且實質上化為世家們對皇帝的規訓,老夏哪繃得住這種話。一群NPC,還玩起我來了?
聽到皇帝的「嗤」聲,下面立刻有人辯難:「此欺君之言、邦之議也!人主者,天下一力以共載之,固安;眾同心以共立之,故尊;人臣守所長,盡所能故尊。若以爾等之言,天威何在?」
前一人辯道:「此獨夫之言也!士林清議,自有監督,如若……」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所謂清議,無非則心非,出則巷議。夸主以為名,異趣以為高,率群下以造謗。如此弗,則主勢降乎上,黨羽乎下。之便。」
兩個都瞇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轉頭看看高臺,本以為夏龍淵會很讚賞這話,結果他之前都只是「嗤」而已,現在居然說話了,而且居然還是反駁:「這那,玩個遊戲也,看個小說也,朕最討厭這個,不想活惡龍,閉吧。」;
說著站起來,打了個呵欠:「這種辯難,說了十年,屁用都沒。一方試圖規訓朕,一方試圖通過投朕所好而幸進。個個言必稱上古經義,實則六經注我、各為己謀,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爭鳴宮從此廢除,浪費朕的時間。」
他大步離開廣場,轉頭問邊跟著的大臣:「文璟,找朕什麼事,不能直說?支支吾吾的。」
面容文俊的大臣呵呵笑:「也沒什麼,只是當累了,想歸于田畝。」
「你才三十來歲就說這話?」
「正因為還年輕,不想案牘勞形,想試試能否再有提升,有朝一日說不定可窺三重藏……嗯,此外,賤近日又有喜了,也正好陪漫步田園,好生將養。」
「是你崔家一堆人在當,你當不當不影響你崔家實力,自我覺得無所謂,不如練功對吧。」
「呃……」
「算了……既然尊夫人有喜,孩子名字起了沒?」
「想過,元央吧,男都能用。」;
談聲一路遠去,兩個很是同步地轉著腦袋目送君臣離開,一個低聲自語:「看似聰明有主見,實則任憑爭議而君無所斷、立國十餘載而國無所向,昏悖之主也。崔文璟想必是覺得他不值得輔佐,不如提升自己,以待其時,他卻不自知……」
與此同時,另一個也在自語:「起碼他不是殘暴獨夫……若有容人之量、得正臣輔之,未嘗不能垂拱而治。崔文璟有為之年而辭,此世家之私,只謀己,與國無益。」
似乎互相都聽見了一點點對方的隻言片語,繼而轉頭怒視,看對方越發不順眼了。
——鍵政歷來是很容易把朋友都吵退群的,何況兩個本來就互相看不慣。
兩人都氣鼓鼓地起想走,可拖得這麼片刻,忽然邊就被團團圍上了一大群人:
「唐姑娘,唐姑娘!在下京師小白龍姚九路,在萬德樓設宴為唐姑娘接風洗塵,請姑娘務必賞……」
「你是個屁的小白龍!唐姑娘別理他,家父禮部盧侍郎……」;
「皇甫姑娘,我義兄是瑯琊王道中,與令尊曾有一面之緣……」
「皇甫姑娘,我也知兵,願與姑娘推演沙盤,飲酒縱論,不亦快哉!」
兩人只覺得一群蒼蠅在邊嗡嗡嗡,差點沒忍住出手揍人。
「唐姑娘,那個姓皇甫的過於魯,姑娘遠來是客,竟去城門堵人,我們都為姑娘不平!」
咦……唐晚妝看了他一眼。
「皇甫姑娘,那個姓唐的一臉清冷,不知道裝什麼裝,還是姑娘颯爽!」
咦……皇甫看了他一眼。
正當兩邊都以為找到了怎麼結人的方法,兩位小人卻不約而同地怒道:「背後說人,非君子也,我與之爭明正大,要你們做什麼小人!」
說完又極其同步地出人群,在一群蒼蠅追逐之下飛速跑路。
跑路之中下意識轉頭對視,又憤然轉回了腦袋。明明聽得心中極爽,卻還要做出一副明磊落的模樣,那種心誰懂啊!;
你們就不能在不在的場合說嘛……真是的。
「二位……」前方忽然出現一個年,後跟著一大群護衛,堵住了去路,笑瞇瞇道:「不知能否賞,請二位吃個飯。」
兩人剎住腳步,都冷聲道:「讓開!」
別人還知道只結一個,你倒厲害,兩個都想請!
後追逐的蒼蠅們倒是都有些瑟地停住腳步不敢上前,悄悄在遠觀。
「二位何必這麼兇,不過是個朋友。」那年笑道:「二位都是初來乍到,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我沒有興趣朋友。」皇甫抄著手臂冷笑:「你喊我娘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
年:「?」
哪來的俗子。
他看向唐晚妝,這個文雅一點……
結果唐晚妝確實文雅,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就從他的隨從邊上穿過去了,視若無睹。;
有人下意識手攔了一下,唐晚妝直接一腳踹了出去,踹得人仰馬翻,同時自己借力飄飛,踏牆凌波,轉瞬不見,優雅絕倫。
幾乎是心意相通似的,在唐晚妝出腳的同時,皇甫也在另一邊一腳踹翻了攔在他面前的嘍囉,飛速登牆而走。
風中還傳來唐晚妝的聲音:「晚妝赴京,為遊學而來。京師人文薈萃,必有以教我,應當不至於像鄉下那麼多潑皮無賴……此前稷下爭鳴,晨鐘暮鼓,還是很讓人仰慕的……」
餘音裊裊,也不知道後面藏了些什麼失的嘆息。
一群京師爺們臊得面紅耳赤,都瞪著那年和幫閒不說話。咱們雖然蒼蠅,也沒像你這樣當街堵人試圖強邀啊,這京師名聲都被你壞了,要是傳到江南去,還要臉不要了?
但沒人敢罵他,因為很多人都認得出來,這位是太子。
當今唯一的皇子。
也就皇甫那潑辣的敢自稱要做他娘了……要是較真一點這都算大不敬。不過豆蔻言辭無忌,也沒誰較這個真。;
太子俊臉陣紅陣白,看著周邊人仰馬翻的廢們正要發脾氣,卻忽有人踱到面前,慢慢道:「太子報復?」
太子抬頭一看,不敢怠慢,拱手道:「崔傅……」
「已經不是傅了,剛剛向陛下告老。」崔文璟淡淡道:「離京之前,最後告誡太子幾句吧……皇甫永先世鎮雁門,可削之而不可辱,他讓子搬遷京師,有質子之意,卻不是任人欺負的。太子凡事三思,莫損皇家面。」
「真提親呢?」
「不合適,當皇甫永先了外戚,更不可控,何況他還有前朝背景……陛下不會答應。」
「那……唐晚妝?」
「這個你若真心提親倒是可以考慮,但目前來說門第還是略低一些……陛下還好說,皇后恐怕堅決不會同意,可暫觀後效。」崔文璟微微一笑:「反正現在你們都還年輕……這個小姑娘有氣,說不定唐家門楣由而興,亦未可知。」
太子撇,怎麼也看不出那漂亮小姑娘能有什麼氣,傲氣還差不多。;
「另外……」崔文璟看了眼周圍,肅然道:「你之安危,牽涉國本,不可如此隨意散漫當街玩樂。萬一遇刺……」
太子愕然:「太傅何出此言?」
崔文璟搖搖頭:「直覺,或者說強者的警兆,總之小心為上。」
太子顯然沒太放在心上,隨意拱手:「知道了。」
崔文璟也懶得管他警不警惕,甚至懶得多分析自己的警兆何來,悠然離去:「說崔某世家之私,只謀己,與國無益……我倒想知道,若唐家起勢,又當如何?」
如果兩個小姑娘知道自己的嘀咕都能被崔文璟聽在耳,說明更躲不過天下第一的皇帝耳朵,不知道倆會不會嚇尿子,尤其是皇甫,那可是真正的反言反語。
只能說小姑娘不啊……
兩人正極其同步地踏著屋檐一路往自家飛奔,很容易就從兵分兩路變匯聚在了一起,互相看看,臉都不太好看。唐晚妝倒還是心善,先開口問道:「剛才這人,極可能是京師頂尖的權貴子弟,你如此得罪,不怕有事?」;
皇甫打量了一眼,倒是聽得出這是好意而非譏嘲,便板著臉道:「我家特殊,雖然不是什麼高門顯貴,但只要所謂權貴沒瘋,都不會來欺,真惹出事來他們可擔待不起。倒是你,好像你唐家就連在姑蘇都沒法說了算,這點小門小戶你不怕的嘛?要不要姐姐幫你?」
唐晚妝看了一眼,餡了吧妹妹,你一剛剛搬來京中的邊地子,怎麼知道我姑蘇唐家什麼檔次?而朱雀聖則是前些日子親去過姑蘇的……基本可以破案了。
但人家這次是好心而餡,唐晚妝並不想拿這個說事,便搖頭道:「我最後故意留那些話,就是拿言語兌……除非真是紈絝得不要臉面的那種,否則應當還好。而且我覺得……那個公子還不一定有閒工夫找我倆麻煩了。」
皇甫神一振:「我剛才也本能覺得有許不對,你發現了什麼?」
唐晚妝猶豫道:「剛才那些人里,本當有強者,不可能讓我們那麼輕鬆打得人仰馬翻,可我們出手卻不見有高手阻止。總該不會是都看不上那紈絝子弟的表現,不肯手吧?」;
皇甫立刻道:「不可能,我所知的鷹犬幫閒可沒這麼正直。按這麼說,反倒是有人想要借我們的手造混才對……可剛才不夠,我們跑得快。」
唐晚妝忽然駐足:「有人潛伏那公子的護衛之中,對其不利,而且還是護衛頭領級別的人!」
皇甫也不知道那是太子,只當什麼權貴,兩人對視一眼,心意倒是難得相似。那種紈絝子弟死不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京中謀刺高子弟這麼大的事,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就算只是個好奇心驅使也得去看一眼吧!不然今晚會睡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