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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四象大陣,境二重
趙長河以為自己表現得尚可,無論和九幽還是和嬴五都可以先東拉西扯幾句,語氣也平靜。
但嬴五依然毫不留地揭穿了他的焦慮。
這種妻子生命懸於別人手中、而自己卻一時半會連地方都找不到的覺,說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嬴五這話是對的,過於焦慮,對自己的突破是反效果不說,還很容易落別人的陷阱,必須讓自己冷靜再冷靜。但這哪能是說冷靜就能冷靜下來的呢?
他收回神魂,深深呼吸了好幾口,才道:「嬴五那邊有一個重要的崑崙境所在,只要找到,必是大線索,和他約了三天後出發。」
唐晚妝道:「你可以去先見見崔文璟。」
崔家在京有房,崔文璟暫居於此,依然在屋後的清溪看著流水,他一直很喜歡看流水。
見趙長河突然來訪,崔文璟有點吃驚。
早朝剛剛和夏遲遲們說的,這午後趙長河就從漠北到京師了?就算是能飛,趙長河早也在上午就啟程了。;
這不可能是臨時通傳而得,只可能是還沒有人喊他的時候就先回來了。
「你剛剛打了大勝仗,不在征服之地多玩幾天?」
「之前世榜上出現飄渺的名字,還有上古白虎,我心就不安,傷勢一愈就立刻回來了沒啥好逗留的。」
「如果你不說還有上古白虎的話,老夫可能會更一點。」
「我為什麼要騙伱。」趙長河嘆了口氣:「之前央央都罵,說我好像在和你談來著。」
崔文璟一直扳著的臉都被逗出了笑意,旋即又道:「央央修行不夠,很難像是朱雀岳紅翎們能夠陪你南征北戰,相自然。加上年紀小,見識不足,大事自然是我與你談得多些。與其說是吃自家老爹的醋,還不如說是幽怨你陪了……婚之後,見過幾面?」
趙長河正要說什麼,崔文璟擺擺手:「當然這不怪你,你確實沒時間。本來不要,天下哪有打不盡的戰事,等到諸事安定了,你自然可以在家中和妻子多多相。央央一直覺得自己該能幫你什麼,像朱雀們那樣可以為你的左膀右臂,老夫倒是認為真沒太大必要,縱使一點修行都沒有,也不影響什麼,你這人還是重的。」;
趙長河想說的話都被老丈人說完了,有些尷尬地撓頭:「我也是這麼認為,央央一直在給自己力,想要追逐,其實沒必要。在我看來修行的意義還不如說能養。」
崔文璟道:「這是對於你倆的而言,修行無所謂。但對於自安危與時代浪,修行終究是要跟上的。央央已經很努力了,為了追上你,發突破了藏,在這個年紀已是曠古爍今。可惜轉頭一看,遍地魔神,終究連個自保之力都沒有。」
崔文璟這話其實也有幾分在為自己喟嘆。
現在別說央央跟不上連他都快跟不上了。
玉虛至今傷勢未愈,厲神通又重傷而歸,博額鐵木爾海平瀾王道寧等人死後,舊日天榜已過去,為舊時代的印記。
就像他們世家一樣。
也像眼前的流水。
趙長河道:「岳父放心,我很快就會把央央救回來。」
崔文璟微微一笑:「我想說的反而是,如果事不可為,以保你自己的安危為重。」;
「哈?」趙長河目瞪口呆。
崔文璟的目終於從流水上收回,看了趙長河一眼:「你之安危,關係重大。切不可再像當年草莽之時,不顧一切去拼了。」
趙長河沉默片刻,低聲道:「那就不是我了。」
崔文璟道:「你怎麼想是你的事,我這麼說只是告訴你我的態度。事可為則為之,不可為,我不會怪你,盡力就行。」
趙長河一時不知道怎麼說。
他知道老崔這麼說是有意給自己降些力,但這話沒必要回應,無論如何自己也做不出來的。
想了想,竟然回應了這麼一句:「你不想參與麼?」
崔文璟倒被問愣了一下:「我未曾破,在境一重的戰局之中或許尚有點意義,對於九幽和飄渺這樣明顯屬於頂尖的魔神,未曾破和螞蟻沒什麼區別,參與也沒用。」
趙長河看了看崔文璟鬢角的白髮,斟酌道:「其實岳父不老,今年都不到五十。這個年紀對於玄關來說是老的,但對於境層面完全還是壯年。只要心氣仍在,當今之世,破真的不難。只是不知道為何,自從上次傷之後,覺岳父失去了繼續突破的心氣似的。是因為臥床兩月讓你覺到了自己的老態?」;
崔文璟繼續看向流水,低聲道:「算一部分原因吧,更關鍵的其實在你們的新政。」
「……」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與陛下這樣的,很難理解我與老楊他們這種一輩子理念崩塌的迷茫。」崔文璟嘆了口氣:「就比如……以前我只為家族而努力,無論是修行還是別的事……但既然世家已經不符合需求,那我確實不知道為了什麼而修行。」
趙長河奇道:「修行難道不是為了自己?」
「為了自己的話,我為什麼會喜歡修行呢?」
趙長河愕然。
崔文璟笑笑:「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武學,真正喜歡的從來都是經綸濟世之學。只不過是沒有實力無法在這個世道立足,做個空談書生沒什麼用,才必須練武罷了。」
趙長河也笑了:「練著練著練到了天榜。」
崔文璟奇道:「你對我這說法倒是接得快,以前和別人說起,別人幾乎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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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婿接什麼都很快。」
「……」崔文璟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當然現在說這個沒用,不為了家族,也可以只為了兒孫不欺辱。搞不過九幽和飄渺至該搞得過其他境?」
「不錯。」
崔文璟理所當然地出手:「那就拿來。」
趙長河老實地出幾粒從長生天境找到的藥:「這個對你的狀況有用。」
「就知道,羅里吧嗦的,沒以前爽利。」崔文璟把藥籠進袖子:「去吧。能不能參與得上,我沒把握,反正盡力。」
「老狐貍。」趙長河嘀咕了一句,轉走了,此前頗為抑的心卻輕鬆了很多很多。
回到宮中的時候,此前不在的夏遲遲和岳紅翎都同時到了。
見趙長河回來之後明顯神平靜了很多,眾人都吁了口氣——有些話們作為「敵」都不好說,只有崔文璟能說,果然崔文璟永遠如此靠譜。
趙長河還有心思先問岳紅翎:「白虎典籍看得如何?」;
岳紅翎看了夏遲遲一眼,夏遲遲板著臉不說話。兩人都發現每次自己兩人一起出現的時候都不是吵架氛圍,於是每次都沒吵起來,也是個奇奇怪怪的緣法。
岳紅翎便轉開目,直接道:「確實合適我練,對我是個很有益的補充。嗯……金系的修行也與我相合,終究一輩子練劍的……」
夏遲遲嘟囔了一句什麼,誰都聽不清。其實夏遲遲自己也知道,自己國事勞,不可能再像早年那樣兼二系了,能把青龍一系整明白就不錯了,白虎這系早晚必須轉給別人的……可惜了自己之前行走江湖還是戴的白虎面呢嚶嚶嚶。
但從來就沒想過,轉給的對象是岳紅翎啊。
這土人還真的敢接……
算了,當吃朕剩下的。
夏遲遲在那腹誹,三娘和皇甫就沒那麼多想法了,三娘便道:「既是如此,我們是不是可以排演一下四象大陣?」
皇甫有些猶豫:「哪種?」
眾人知道的意思。四象大陣分兩種,一種是僅有四象自己,另一種屬於上古絕陣,是有夜帝居中主導的真四象大陣。理論上當然是後者更強許多,也更適合們此刻的練法,但關鍵在於,現在大家的敵人之一好像是夜帝。;
不說傳出去教眾們會不會傻眼的問題,單說以夜帝之陣打夜帝,是否會產生玉虛打道尊那種現象,反而無用?
趙長河很平靜:「兩陣都練,主打真四象陣,另一個當作副陣,有時候我不在可以用。其實顧慮這些沒意義的,就算去掉了居中的夜帝,該破也一樣破。」
眾人對視一眼,都道:「你……這是和夜帝到底有多啊?」
趙長河沉默片刻,嘆了口氣:「就當我是傳承,問題也不算很大。換句話說,我繼任夜帝是想看見的結果,當初兒糾結過我的改後的夜帝之意還算不算夜帝,其實本不需要糾結,因為夜帝自己認。」
皇甫:「……」
「如果說其中有什麼屬於預計之外的偏差的話,那就是四象全我的枕邊人了……」
除尚未把自己當白虎的岳紅翎之外,其他三個全偏過了腦袋,表不是惱,居然是想笑。
因為確實很好笑……如果夜帝對於趙長河繼任這種事是有什麼想法在裡面的,那肯定沒計劃過全了趙長河老婆。下屬尊者和老婆之間的區別可太大了,不知道夜帝獲悉之後是個什麼心,甚至這個偏差可能會導致夜帝計劃出現致命錯節。;
比如真打起來,只是下屬結陣的話,一旦真夜帝降臨,四象陣都不用打就破了,可能還有倒戈的。現在呢?現在誰管原夜帝是個錘子玩意啊……
「我沒想明白的是,為什麼會引導著我走夜帝道路呢……只是為了更便於控制我麼?」趙長河低聲自語:「還是……是想觀察不同夜帝之意的差異?」
四象外人唐晚妝抄著手臂看了半天戲,開口道:「無論夜帝怎麼想,至這一役的對手不是。用來對付九幽和飄渺還是可以的,先練著吧,我給你們護法。」
「嗯。」趙長河振神,然道:「不管夜帝怎麼回事,我們做我們該做的。早晚有一天,打屁。」
四象陣單獨說布陣方位的話那是天下最簡單的陣法之一,眾人依自己的屬位置結東南西北四象,趙長河居中作為樞紐就可以了,無論戰鬥途中怎麼挪,只要方位沒變,陣法就破不了。但功夫不在陣型本,主要在能量流轉與結合的法門,尤其是居中之人需要做的協調引導難度極高,不是對四象都有足夠理解的人是做不了的。;
所以四象教早年「教主」的要求是四象兼備……這個要求顯然在夢囈。能夠四象兼備的人去哪找,夏遲遲算是天縱奇才了,只能兼二系,自家「師父」就是朱雀,可一點火系都沒學會。
而現在有了趙長河。他不是四象兼備,要他怎麼玩個火水的他也不會玩,然而他四象都雙修過,不兼備但兼容……這還得是趙長河武學天賦極高的,換了一般人就算也能強行雙修四象,也不一定能做到都兼容。
但此時此刻,旁觀護法的唐晚妝很清晰地看見上空浮現四象星圖,四種代表了四象的分別氤氳一方,互相往返,既衝突又各自相合、對立又統一的態勢看得唐晚妝若有所思。
靠們主統一是肯定辦不到的,於是四力量都同步地流向了天穹中央。
「嗆!」龍雀忽然出鞘,落日限於西陲。
繼而星河出鞘,極東之地,明月悠悠。
天無日月,我自為之。
日月相對,其兩儀。;
唐晚妝心中有些悸之,事先都沒想到,趙長河的刀劍之意也能這麼顯化……這其中應該還融合了之前他們自己搞的日月星三才陣的意味,等於給如今打底——越是這種天定般的覺,在如今的背景下就越讓人心悸,夜帝是否預見了這些?
日月匯聚四象卻似乎卡克了一下,無法流轉。
趙長河沉片刻,忽地拋出一件東西。
玉虛的太極圖……厲神通臨走留了下來,就沒收回去。
太極虛影在上空盤旋,很快四象之力其牽引,匯聚於兩儀,兩儀歸一,匯趙長河一。又通過他分派流轉而出,互相衝突的四系在每一個人過了一遍,對立漸消,只剩統一。
趙長河抬頭看了一眼外界上空。
大家傍晚開始磨合,不知不覺到現在都深夜了……
初始之意從落日起,如今要以什麼結?
趙長河心中微,低聲道:「晚妝。」
唐晚妝聞弦歌知雅意,「嗆」地一聲,春水劍出。;
一縷天從粼粼水波之中上浮,逐漸現於天穹,什麼四都不再凸顯,只有最純粹的,灑遍了大地。
天亮了。
趙長河收功,默默視。
一群人瞪著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那澎湃暴漲的修行,如長江大河,奔騰不息。有一種世間萬無不徹的清晰,原本不靠地底天穹的話張不開太遠的神識知,此刻覆蓋千里,已經再一次看見李伯平了……
果然,不需要什麼都會……只需要能夠協調每一個人所會的東西。
陣法尚未完全啟,只是先磨合各方的能量流轉……而趙長河卻無聲無息地藉此踏境二重。
快得讓之前剛剛為天下第一人的三娘目瞪口呆,簡直懷疑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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