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一怔,那人也是一怔。
抬起胳膊,輕輕握住那點在額心的手指:
“你喚我什麼?”
進他墨黑瞳仁中,到掌心的手指溫涼細膩,指骨纖長。
鬼王啞然。
他垂了眸,青睫一合,片刻後便神如常的笑起來:
“怎的,你不是個小哭包嗎?在我面前掉多回金豆子了。”
他不是頭一回這麼喚,言談間也無異樣。
黎莘蹙著眉松開他:
“往後不許這般喚我,我同你還未相到那程度。”
拍了拍上的槐花,站直子,轉便走。
鬼王饒有興致的跟過來,像個小尾似的,有一句沒一句的逗著:
“可是還有旁人這樣喚你?”
黎莘不語,他就愈發得寸進尺,直接站到面前,倒著往前走,
“莫非除了蔣恪外,你還有郎?”
他角舒卷著,桃瓣形的一雙眸彎彎勾起,眼底暈染著春流水,暖醺然。
黎莘停下腳步,抿:
“說夠了?”
無意和他糾纏,心裡總似堵著一口氣,在他說完方才那些話後猶甚。
鬼王故作無辜的。
黎莘鬱鬱沉沉的掃他一眼,直了脊背,拿肩膀狠狠撞過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鬼王在後頭喚:
“丫頭,氣量如此小,玩笑也說不得了嗎?”
他語含笑音,想是沒有半點抱歉的。
黎莘邁開的步子又了回來。
心口怦怦跳著,興許是氣惱使然,抑或是某種不知名的緒控,腦袋一熱,就轉向了他:
“啊,你要和我玩笑,就先同我說你姓甚名誰,我隨你笑話。”
梗著脖子,又有了當初倔強的模樣:
“我才不稀得天天喚你大人。”
兩人中間不過隔了幾步,黎莘說話時卻揚了聲,敞敞亮亮的一把子嗓音,不夠,但勝在舒朗清麗。
鬼王愣在原地。
他凝著黎莘執拗的神,心中慨萬千,最終思緒紛繁,隻化為一聲無奈的輕歎:
“我已忘了,不記得了。”
黎莘攥了攥拳,瞪圓眼剜他:
“日裡只會騙人!誰信你!”
說罷,拎了擺,噔噔噔的跑回房裡去,一把摜上了房門。
余下鬼王獨自佇立著,半束的墨發被吹散了,沾上幾片生生的槐花。
“年歲大了,脾氣也不見小。”
他喃喃低語著,角擒一抹溫笑意。
————
“哥哥喚什麼?囡囡想知道。”
槐樹下,小小的仰著臉,努力想看清面前之人的臉龐。
他的容遮蔽在樹蔭下,虛幻朦朧,模糊一片。
“我?為何想知道我的名字?”
他似是在笑,嗓音極好聽,低低潤潤的,溫如暖絮。
“囡囡要記著哥哥的,娘親說了,記不住便寫下來。”
鼓著乎乎的雙頰,眼眸晶亮,映著不染塵埃的天真懵懂。
男人蹲下來,手掌過絨絨的小腦袋:
“可我已忘了,不記得了。”
聞言,不由撅起了紅潤的小:
“哥哥又誆我,你定是記著的,是不是不願同我說?”
一陣風起,卷起槐花與男人散落的墨發,也帶來他含笑的嗓音:
“不曾騙你,只是你若真想知曉,往後可以喚我……”
某亙:_(:з」∠)_今天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