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把留住

  回春丹包冬弄出來時只是想忽悠些錢給父親治病，可沒想到的是，這藥一賣出去就好評如，風靡嫖客界。

  老嫖客們還給回春丹取了個心的別名：抬頭丸。

  生意越來越好了，包冬的心思也變了，加上朝中對國子監學生的安排越來越差，他萌生了不出仕去做生意的想法。

  於是他加大了出貨量，一時間賺的盆滿缽滿。

  財帛人心，期間也不是沒人過歪心思，但作為苦系的高材生，包冬的修為並非浪得虛名，一一擊退了事。

  可這幾日來的這位修為比他還高，而且要命的是，這人的祖父曾為太上皇喂過馬。太上皇登基後，犬升天，他的祖父因為在那一夜中表現的忠心耿耿，也得了個爵位。

  於是這家子就生發起來了。

  但依舊是暴發戶的格局。

  暴發戶的財富觀簡單暴，我想擁有的就一定要擁有。沒法擁有的，我也要擁有。不外乎便是用錢砸，用關系網砸。

  林嘉覺得這樣才做快意人生。

  他揪著包冬的襟獰笑道：“你可敢回國子監去求救？”

  國子監的學生賣春藥，特娘的還被人堵在大門外。

  傳出去安紫雨能把包冬打包菜。

  所以門子在乾咳，示意包冬說話，但他依舊一臉倔強的看著林嘉，“呸！”

  他手拍去，林嘉為了避開飛來的口水隨即倒退。

  二人站定，林嘉跺腳，地面微微震，隨即飛掠而來。

  包冬站在那裡乾咳一聲，弱弱的道：“昨日秋風細雨，令我一夜斷腸。”

  呯！

  雙方拳腳相撞。

  轉瞬包冬已是不敵，林嘉一掌拍去，準備給他增。

  一隻手突兀的出現，擋在了包冬臉前。

  林嘉眼角瞥見人影閃，右腳反轉倒踢。

  那隻手一拍，林嘉隻覺得一巨力湧來，反轉的一反而讓他失去了平衡。接著來人一掌在他的臉上。

  啪！

  好痛！

  林嘉跌跌撞撞的後退。

  “手！”

  他的隨從們一擁而上。

  砰砰砰砰砰砰！

  隨從們不斷飛了出來，頃，來人站在包冬前，問道：“怎地又被人堵了？”

  “子泰！”

  包冬歡喜的道：“你何時回來的？”

  “到了一陣子，不過有事不開，這不今日才來了國子監。”楊玄指指林嘉，“這人做什麽的？”

  不問由，而是問做什麽的，這便是幫親不幫理的姿態。

  包冬苦笑，“林嘉，祖父是給太上皇喂馬的，後來犬升天……你懂的。”

  李元父子也算是奇葩，李元登基後廣撒雨，邊人多數封爵，但楊玄沒想到連馬夫都能封爵。

  李泌是揮金如土，賞賜邊人和臣子從不吝嗇。

  爵位代表權力，金錢代表利益，這對父子便是用權力和利益拉攏了一幫子心腹。

  “為了方子？”

  “嗯。”

  聽到是暴發戶，楊玄就知曉衝突的緣由了。

  “哎！子泰，此事你丟開就是。”包冬苦笑，“太上皇還在，林嘉的祖父也還在，若是他祖父進宮嚎哭一陣子，你這個縣令也扛不住。”

  “賤狗奴！報上名來。”林嘉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指著楊玄剛想喝罵些什麽‘你等著’，‘我家很牛筆’‘我阿翁誰誰誰’‘我阿耶誰誰誰……’

  楊玄已經看到安紫雨準備出來，心想國子監最近的日子不大好，還是別讓這位脾氣火的司業出手了。

  他說道：“楊玄。”

  林嘉一震，“太平楊玄？”

  楊玄點頭。

  一個早就沒落的暴發戶，楊玄若是想弄他，不管是通過趙三福還是梁靖，都能讓林家撲街。

  林嘉面劇變，拱手哀求，“得罪了，得罪了，回頭請飲酒，告辭！”

  嗖的一下！

  就在安紫雨氣勢洶洶出來的時候，林嘉帶著人一溜煙就跑了。

  他的祖父昨夜去和太上皇的老人們聚會鬼混回來，唏噓說到了楊玄，說一個縣令竟然引發了大事件。他好奇問了問，才知曉楊松被削爵，隨即皇后被皇帝遣人呵斥的事兒。

  祖父更是說了楊玄一些事兒，借此來敲打他要努力。其中就提及了楊玄和梁靖的好，以及前途無量。

  所以他不跑才見鬼了。

  一邊跑一邊罵道：“狗曰的包冬，早說認識楊玄，耶耶要什麽回春丹，耶耶請楊玄喝酒不爽快？”

  安紫雨衝出來，喝問道：“那人呢？”

  “走了。”

  “為了何事？”

  包冬一臉誠懇的道：“前陣子我去城外玩耍，有子和我攀談，此人喜歡那個子，就……”

  言又止才是撒謊的最好境界。

  嶽二這個老騙子騙人靠的是閱歷和忽悠，而包冬卻不同，這貨靠的是誠懇，滿謊話卻讓你覺著和真的一樣。

  安紫雨顯然被他騙了，喜滋滋的問楊玄，“何時回來的？可是公事？能待多久？”

  楊玄也笑的回答了。

  “此次宮中貴人鬥法，我是池魚之殃，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至於歸期，目前未定。”

  安司業便是那等幫親不幫理的典范，厭惡的道：

  “宮中的嬪妃都是吃飽撐的，離遠些。”

  咦！貴妃好像幫襯過楊玄……安紫雨突然捂額，“貴妃還不錯。”

  楊玄看了包冬一眼，包冬點頭，堅毅的道：“司業說的對。”

  “司業說得對。”

  安紫雨笑的道：“去吧去吧，年輕人自己玩耍。”

  包冬認真的道：“司業此言差矣。”

  安紫雨蹙眉，“什麽意思？”

  包冬說道：“司業看著宛如二十許人，就像是學生的阿姐一般。”

  誇讚年輕顯得有些假和虛偽，但隨即一句‘就像是學生的阿姐一般’卻是點睛之筆，一下就在這個謊言中給嵌了義。

  人在義中總是容易被打。

  看看，安司業分明很是用，連目都慈祥了許多，順帶不由自主的臉頰，顯然在暗爽不已。

  老娘依舊這般年輕嗎？

  狗曰的包冬，一肚子謊話。

  進了國子監，包冬說了自己的近況。

  “生意好的不得了。”

  “那是藥效好。”楊玄隨口誇讚。

  “子泰，此事說來古怪。”包冬一臉便模樣，“當初我也吃過回春丹，卻毫無用。後來我把回春丹說是消食的藥丸，給了一個低頭男，吃了之後毫無用。可那些青樓嫖客為何吃了能抬頭呢？”

  楊玄淡淡的道：“男人就活一氣，那些人首先覺著自己不行了，這時候你就算是請了神醫來也無濟於事。為何？只因神醫說了真話讓人不信。而你，說的是假話卻讓人深信不疑。”

  包冬懵了，“什麽意思？我繞暈了。”

  “你說吃了回春丹一定行，那些人吃下去的時候就在暗示自己：我一定行，於是本來沒病的自然就行了。”

  “別人也賣春藥，也在吹噓啊！為何不管用？”

  楊玄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在吹，但你吹的最真！”

  艸！

  包冬撓頭。

  朱雀說道：“男人不行，大多是心理因素。小玄子，你最近研究了不啊！可是準備和周寧試試？可要我弄些好片子給你看看，好歹也啟蒙一番。”

  老子信你的邪！

  包冬要去上課，臨走前說了自己的困。

  “如今國子監學生出去，好些都被安排在偏僻之為，娘的，我在想要不就做生意去。”

  楊玄心中一，“等你出來，若是還想做事，隻管去北疆尋我。”

  包冬猶豫了一下，“北疆苦寒我倒是不在乎，只是你在那邊也艱難……”

  “隻管去！”楊玄想到了包冬的作用：忽悠，宣傳。

  “宣傳就是重複謊言。”朱雀一句話就濃了包冬的作用。

  楊玄現在需要班底，而知知底的包冬是最好的人選。

  但不能出急切的模樣，否則包冬狡黠，定然會提條件。

  “那邊需要些人手。”

  楊玄就說了這麽一句話。

  包冬果然心難耐，“可是太平縣嗎？”

  魚兒上鉤了……楊玄矜持的道：“此次歸去，我多半是要去州裡任職。”

  “又……又升遷了？”包冬驚訝問道。

  楊玄點頭，“功勞足夠了，只是資歷差些意思，不過此次正好補上。”

  包冬瞥了他一眼，“要不……我回家和阿耶商議一番。”

  “這個不著急。”

  楊玄和包冬分開，去尋周寧。

  秋季的國子監可見落葉，但卻不見人清掃。

  落葉隨風而起，飄飄。

  鍾會甩著麈尾，正在看著落葉紛飛。

  “如何悟不到呢？”

  鍾會不斷嘗試著把麈尾的弧度和落葉近，可卻很是生。

  “教授。”

  “別吵，老夫在悟道。”

  “教授！”

  鍾會微怒，回一看卻笑了起來，“子泰！”

  “見過教授。”

  楊玄對這位教授一直心存激，行禮後問道：“教授在悟什麽？”

  “百余年前的國子監你沒見過，纖塵不染。直至一位前輩觀落葉繽紛而悟道，從此每逢秋季，國子監的落葉便不再清掃。老夫在此觀之，卻找不到頭緒。”

  玄學所謂的悟道，在楊玄看來更像是悟天地人三者之間的關系。

  “教授。”

  “嗯！”

  “我倒是有些想法。”

  “說說。”鍾會有些期待，“你當初那一句倉稟實而知禮節，食足而知榮辱，讓老夫頗為驚豔。今日有何悟，隻管說來。”

  玄學是個相對獨立的系統，而國子監同樣如此。玄學出修煉人才，國子監出員。

  我的討逆大業需要許多人才，玄學和國子監便是最好的牛……楊玄笑的很是誠懇。

  “教授，萬皆有來。秋季，樹木結果，果實落地，來年便了樹苗。一歲一枯榮，樹葉飄落並非是離散，而是歸。”

  “歸……落葉歸。”鍾會瞇眼。

  楊玄的耳畔傳來了歌聲：“好大一棵樹……”

  蛋的朱雀！

  “落葉繽紛不離，這便是眷顧之意啊！”

  鍾會閉上眼睛。

  這位大佬不會是癡了吧？

  楊玄想到了包冬，出手之前還得來幾句纏綿的短句來摧息。這位教授會領悟什麽？

  想到鍾會一手拎著狼牙，一手拿著手帕，乾咳幾聲，看看手帕上的痰，愁苦的誦幾句酸詩，楊玄覺得安紫雨能一戒尺死自己。

  “啊！”

  鍾會開口長嘯。

  這……難道是領悟了什麽大技能？

  楊玄聽到了掠空而來的聲音，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畫面：安紫雨咬牙切齒的帶著人在搜尋誰在鬼哭狼嚎。

  鍾會形閃，放在樹下的狼牙不知何時已在手中。

  狼牙在鍾會的手中揮舞，看高度分明就是下三路。

  掠空聲在頭頂止住，楊玄抬頭，就見安紫雨帶著數人站在枝頭，隨著枝頭微微擺。

  、挑、、掃……

  狼牙靈活得讓楊玄想到了梁靖口中的某些東西。

  狼牙一個上，接著從上往下砸，再接著橫掃。

  轟！

  一棵大樹倒下。

  鍾會收工，問道：“司業以為如何？”

  安紫雨在他的頭頂上空讚道：“原來你的狼牙勢大力沉，卻了變化，如今靈無比，妙啊！你可是悟了什麽？”

  “以往老夫以力取勝，看似轟轟烈烈，卻頗為費力，遇到修為差不多的對手便難以為繼。今日楊玄一番話，老夫豁然省悟。哈哈哈哈！”

  鍾會暢快大笑。

  安紫雨也欣的笑了，問道：“你領悟的可有名字？”

  “有！”

  “什麽？”

  “把留住！”

  “有意思。”安紫雨頷首，“接下來我便與你算算在國子監鬼哭狼嚎，以及折斷樹木之過。”

  鍾會愕然，接著乾咳道：“楊玄可是有事？”

  把留住……楊玄還在琢磨這個名字，聞言說道：“北疆苦寒，我又時常出手廝殺，怕是有些小病，想請周助教看看。”

  “那便趕去吧。”鍾會一臉關切。

  楊玄告辭。

  他慢悠悠的往周寧的值房去，沒走多遠，就聽到後傳來的手的聲音。

  接著便是鍾會抑著的慘嚎。

  教授很面子啊！

  楊玄笑了笑。

  他轉到了值房外。

  值房的門關著。

  裡面傳來了周寧的聲音。

  “我記得這卷書在這的呀？哪去了？”

  靠牆的地方是一排書櫃，書櫃很高，最高的地方年男子踮腳都夠不著。

  周寧站在凳子上，在上面翻找著。

  “在這裡！”

  拿出一卷書，歡喜的回。

  後站著一個人。

  笑的很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