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爾虞我詐，誰是棒槌

  上次在長安時，楊玄為自己和曹穎謀了出路，刻意避開了貴妃兄妹的幫助。這讓梁靖有些惱火。作為‘補償’，楊玄和梁靖要了蜀錦的經銷權。

  梁靖兄妹是蜀地出，近水樓臺先得月，梁靖輕松的拿到了蜀錦的出貨權。

  而楊玄現在便是大唐蜀錦北疆總經銷。

  “喝酒！”

  玉景踉踉蹌蹌的過來，拉住楊玄就不撒手。

  “為了基波和大唐的友誼。”玉景高舉玉碗。

  真特娘的有錢！

  楊玄把視線從玉景手指上的幾個鑲滿寶石的戒指上移開，老賊低聲道：“小人能把他的老底都出來。”

  楊玄搖頭，“要與人為善。”

  老賊有些悻悻然。

  空有一打技能，卻不得施展。老賊勾著王老二的肩膀，“老二，回頭老夫教你打如何？”

  王老二搖頭，“臭烘烘的。”

  娘的，老賈家的盜墓絕技，難道要斷了傳承不？

  那邊，楊玄和玉景也在勾肩搭背。

  “就不能多給一些？”玉景一個酒嗝，一子酒水混合了食的味道衝的楊玄想吐。

  “那東西連宮中的貴人都無法多用。”

  “呵呵！”

  “呵呵！”

  二人相對一笑。

  玉景舉起玉碗。

  “我不勝酒力。”年輕人喝酒，臉紅的讓人覺得好笑和稚。

  “喝！”玉景是灌了楊玄一碗酒，見楊玄歪眼斜的模樣，心滿意足的說道：“我等能收買將領，可一旦進陳州那三十裡草原，誰來保障我們的安全？”

  “呃！”楊玄打個嗝，目有些呆滯，“陳州不會手。”

  “如果說基波部的遊騎是野狗，那大唐的斥候便是狼。群結隊的出沒，一旦發現草原商隊，毫不猶豫的出手。而且一出手就不會留下活口。”

  那些悍匪……楊玄咳嗽了幾下，“我只是司馬，你等接著收買就是了。”

  “收買不了。”玉景覺得大唐斥候就是一群悍匪，“有人試過，過了一陣子，他和他的夥計只剩下了骸骨，貨全數被大唐斥候劫掠了，倒是喂了草原野狼。”

  “我只是司馬，司馬無法干涉軍政，犯忌諱。”楊玄很嚴肅的道。

  楊玄放低聲音道：“司馬就是個虛職，我此來是想尋個功勞。”

  冒險來基波部尋求打通商路，隨後利用這個功勞去爭奪權力，膽大。

  “我可以提出這個要求，但臨安軍如何做，卻不是我能干涉的。”楊玄指著那些軍士說道：“此次我帶著他們來了此，一路上好話說盡，可你看看……”

  那五百將士沉默的就像是五百個雕塑。

  玉景有些頭痛，“此事必須要解決，否則我們每次都帶著大隊人馬前去，遲早會被懷恩發現。”

  老賊低聲道：“郎君，咱們也能給他們好。”

  春林讚賞的對老賊說道：“正是，咱們這邊收買將領。你們那邊也能收買。讓將領來製那些野狼。”

  “代價不菲，我的俸祿還不夠塞牙。”楊玄出一手指頭，“蜀錦提價一，作為收買他們的花銷。”

  “太高了。”玉景不滿的道：“我的利潤正被你侵蝕。”

  楊玄冷笑，“我並未止你售賣給那些北遼權貴。想想，北遼積累了多年的財富，這些蜀錦送過去，幾乎能換來同等大小的金銀。還等什麽？”

  “可你的出貨價也不低。”

  雙方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達協議。

  平白無故就提價一，這滋味太特麽爽了。

  這一頓酒喝到天邊浮現了魚肚白。

  楊玄覺得自己渾都是酒氣，孔中都在往外噴酒水。

  娘的！

  下次絕對不能再這樣喝了。

  喝酒的人每一次喝多後都會這樣詛咒發誓，但第二次依舊如故。

  “我在陳州翹首以盼。”

  “我會盡快帶著牛羊皮出發。”

  分別時，楊玄和玉景執手相。清晨的水打了他們的眼睫，看著就像是無語凝噎。

  這個發現把楊玄給惡心壞了。

  “慢走！”

  玉景依依不舍的揮手作別。

  轉過頭，春林說道：“主人，楊玄能控制大唐斥候。”

  “我知道。”玉景笑的很得意，“楊玄以為提高蜀錦一的價錢就收獲頗，可他卻不知北遼那些權貴的奢侈，這些蜀錦能賣出令他瞠目結舌的價錢。可他卻不知最大的好落了我的囊中。”

  春林笑道：“他估著此刻正在洋洋得意，卻不知主人早已看破了他的底細。”

  玉景看著那些遠去的人馬，淡淡的道：“秋高馬，可汗在蠢蠢。他們還得保證自己不會在接下來的侵襲中被弄死。”

  楊玄在馬背上晃著，覺得肚子裡全是酒水。

  李晗的酒量明顯能碾他，依舊清醒，“你說什麽無法製大唐斥候，我在邊上看著，玉景連一頭髮都不會信。”

  衛王說道：“可他還是答應了提價一。”

  李晗搖頭，“他答應的太爽快了，唯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他能獲取的利益遠遠大於提高的一價錢。也就是說，北遼那邊積累多年的財富，那些權貴怕是能出天價來采買蜀錦。子泰，你還是吃虧了。”

  衛王此次隻殺了兩個人，有些手，“子泰畢竟不是生意人。”

  楊玄有些痛苦，老賊拿了水囊，“郎君喝一口。”

  楊玄喝了一口水，覺得肚子裡越發的翻江倒海了。他趕下馬，“娘的，要吐。”

  “圍著。”烏達帶著人擋在了楊玄的後。

  這讓楊玄想到了皇帝在野外方便的場景，就差一個輕紗籠罩，外加兩個含帶怯的宮人舉著尿壺。

  艸！

  我想什麽呢？

  嘔！

  把那些酒食吐出來後，楊玄舒服了許多。

  他坐在草地上，看著東邊太出了半個腦袋，神為之一振。

  “此次就算是不帶蜀錦，我也有法子讓玉景答應貿易。”

  “蜀錦珍貴，在北疆賣不起價錢，基波部也差些意思，唯有北遼那邊有錢人多。”

  李晗一怔，瞬息就明白了，“好你個子泰。玉景等人拿到了蜀錦，為了掙大錢，定然也會想辦法往北遼販賣。你一旦切斷了蜀錦供給，那些北遼權貴自然會令人來想辦法買回去。到時候玉景等人反而是為你做了嫁。”

  他嘖嘖搖頭，“你這個家夥，我收回那番話，你若是去做生意，玉景這等商人怕是會被你吞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最後還得激你。”

  北遼商道不好打通，唯一的通道便是皇叔。但皇叔貪婪的令歷代貪都為之自慚形穢。楊玄若是和他直接做生意，價錢不會太好。

  而通過玉景等人，楊玄的選擇余地就大了。

  做生意，從來都是狡兔三窟。

  臨安。

  當楊玄再度歸來時，秋雨淅淅瀝瀝的帶著霧氣籠罩了整座城池。

  守門的軍士懶洋洋的在城門中，但一雙看似懶洋洋的眼睛卻不會錯過任何可疑的。

  長安的看門狗比他們看著還盡職，更威風，但楊玄敢打賭，雙方對陣的話，北疆軍能輕松擊潰長安諸衛。

  他甚至在想，這些年長安針對北疆弄了這麽多手腳，是不是某位大佬也看出了這個問題。

  強枝弱乾會助長臣子的野心……當一個國家最為強大的力量長久握在自己的手中時，人類的會漸漸摧毀所謂的忠心耿耿。

  “見過司馬！”

  守城的軍士齊齊行禮。

  看向這位司馬的眼神中帶著些敬畏。

  這位司馬敢於全程和他們一起練。站能站的他們渾麻木；跑能跑的他們跪地嘔吐，而這位司馬卻面不改。

  這個和修煉無關，修煉能讓一個人強大，但忍耐力卻依舊如故。而軍中練便是在考驗人的忍耐力。

  楊玄頷首。

  到了州廨外面，正好遇到外出歸來的韓立。

  韓立拱手，“見過司馬。”

  “韓參軍。”上位者最大的優越便是看著下屬行禮。

  曾經的上位者韓立給了楊玄一記背刺，“說是司馬去探商路，這是……找到了？”

  楊玄出發後，州廨甚至有人開盤，賭楊玄此行的結果。韓立悄然令人去下了注，五百錢，算不得小賭怡，而是想掙一筆外財。

  楊玄點頭，隨即進去。

  韓立站在那裡楞了一下。

  “使君。”

  “回來了？”劉擎看了他一眼，老頭的眼神依舊炯炯，只是下面的眼袋好像大了些，就像是兩個小魚鰾。

  “此行如何？”盧強忍不住問道。

  韓立後續進來，說道：“自從司馬走後，那些商人就聚集在一起，今日青樓，明日酒樓，裡都是即將打通的商道。他們開始囤積貨，讓臨安城了商城，若是商道無法打通，這些貨只能被賤賣，否則再度轉運的代價商人們承不起。”

  老韓一本正經的模樣真的很假啊：雙眉挑起，一邊高一邊低，連帶著抬頭紋也是如此。為了強調這番話的嚴肅，他還瞪著眼，眼珠子微微凸出，讓楊玄想到了酒蒙子。

  他側臉看著楊玄，一臉關切，“不過能平安回來就好。”

  這演技最多給六十分。

  劉擎淡淡的道：“他還沒說話，你急個什麽？”

  韓立尷尬的笑道：“下心中掛切此事。”

  劉擎乾咳一聲，頓時所有人都閉上。

  老頭的威懾力太強大了……楊玄看了一眼他手邊的子，態度也嚴肅了些，“使君，此行基波部，下遇到的商人都對兩邊通商如似。”

  “詞不好。”劉擎冷著臉。

  但老頭的下一翹一翹的，胡須也跟著如此，分明就是樂了。

  “是，下還得多讀書。”

  這事兒只能怪梁靖和趙三福，還有江存中和張度，四個老蛇皮把我帶壞了……楊玄一臉正氣，“聽聞臨安開貿易後，基波部商人們異常興，對使君的開明讚不絕口，若非下攔著，此次定然會有商人前來拜見使君。”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劉擎依舊板著臉，但楊玄知曉，老頭在暗爽中。

  “也就是說，了？”盧強在邊上忍不住問道。

  “了。”楊玄說道。

  劉擎看看眾人，那眼神驕傲的一批。

  看看小崽子！

  看看！

  “都說老夫偏他，看看，看看！”

  老頭看樣子也憋了一肚子氣，此刻近乎於咆哮的問道：“老夫偏錯了？”

  韓立低下頭，心中卻多了些疑，抬頭問道：“懷恩放話不許基波部與陳州通商，那些豪商難道不擔心被置？”

  棒槌太多了，難怪陳州的發展一直到死不活的。

  楊玄微微蹙眉，“在說此事之前，我有必要讓你等知曉一事。為何從陳國開始，一直到大唐，對商人的態度是既要扶持，也要製。”

  “商人可鄙。”

  “商人重利輕義。”

  眾人一番嘀咕。

  呯！

  眾人循聲看去，老頭拎著子敲打了一下案幾，黑著臉道：“話太多。”

  眾人束手而立。

  楊玄說道：“商人重利，這話沒錯。可商人如何重利？”

  他緩緩看向眾人，腦海裡全是卷軸裡那個世界的歷史，以及陳國和大唐的歷史。

  “陳國衰微時，有不豪商與叛逆勾結，瘋狂走私違貨。”

  “大唐立國時，有商人為北遼提供消息。”

  有人說道：“可後續的報復也格外慘烈。”

  楊玄笑了笑，“可如今大唐走私生意卻越發的紅火了，那些商人不知曉被抓到會掉腦袋？不知曉一家子都會因此而變奴隸？”

  他目炯炯，“他們知曉！可他們卻義無反顧！為何？皆因貪婪！”

  “我敢打賭，只要陳州有讓基波部商人不舍的利益，懷恩的阻攔就如同是沙堆砌的堤壩，一衝即垮！”

  這個時代的人對於商人，不，是對於豪商的心態就不了解，也不屑於去了解。

  所以他們在決策時，總是各種奇葩想法。

  劉擎問道：“你所以決斷的源是什麽？”

  “豪商無國！”

  楊玄斬釘截鐵的道：“為了掙錢或是別的利益，他們願意販賣絞死自己的繩索，捅死自己的橫刀。”

  這話……

  有人嘀咕，“有些危言聳聽了。”

  外面傳來了號角聲。

  “發現敵軍！”

  外面有人在喊。

  劉擎罵道：“賤狗奴，這是不讓老夫輕省！走，上城頭。”

  一個軍士飛也似的跑來。

  “使君。”

  “多敵人？”劉擎問道。

  軍士搖頭。

  “是基波部的商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