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我們的斥候和諜

  赫連燕走後，赫連春召集人議事。

  “最近練不可懈怠，糧草備齊，一旦陳州大舉出擊，咱們就得枕戈待旦。”

  “是。”

  麾下文武散去。

  赫連春坐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山。

  “林雅之敗讓那些人氣勢為之一滯，看似皇帝謀劃得逞。可那些敗兵歸來後，提及援軍近在咫尺卻不肯增援，而是在後方設伏。這是大戰啊！”

  山了，“黃春輝那條老狗狡如狐，一直不肯出戰。難得的好機會，本該傾力一戰，可皇帝的腦子裡裝滿了權謀爭鬥，唯獨忘卻了兵法。”

  “林雅敗了，看似那些反對者挫，可皇帝把江山置之腦後之舉卻讓那些人徹底寒心，於是越發的抱團。也不知是好是壞。”

  “可好壞與本王何乾？”

  山笑了起來，笑的渾。

  “皇帝猜忌本王，猜忌就猜忌吧，隔三差五就令人來查探，擔心什麽？擔心本王謀逆？特娘的潭州這點人馬如何謀逆？”

  “本王好不容易蓄積了些錢糧人馬，此次若是劉擎那條老狗忍不住出大軍，三大部……老夫也得起大軍，迫三大部聯手。誰勝誰負？”

  “三大部聯手不容小覷，缺點便是互不隸屬，除非本王率領大軍坐鎮指揮。可一旦如此，北疆黃春輝必然會起來，大戰就起來了。嘶……皇帝竟然是這等想法？”

  赫連春抬頭看看，低聲罵道：“狗東西，遲早會被人弄死在那個位置上，本王等著看你的下場。本王早晚三炷香，祈求神靈降下神威，一掌拍死你個狗東西。哈哈哈哈……呃！”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頃一個小吏出現在門外，“皇叔，寧興來了使者。”

  赫連春艱難起，雙手推推臉頰上的，隨即出去。

  諂的聲音回在外面。

  “陛下可好？本王在潭州每日都掛念著陛下，每日早晚三炷香，祈求神靈庇護陛下康健，龍虎猛。”

  ……

  一隊瓦謝斥候在王庭後方遊弋警戒。

  瓦謝之後便是馭虎部和潭州，但按照華卓的說法：就算是他的兄弟娃亥統馭虎部，他也得派出斥候去遊弋警戒。

  不是擔心兄弟翻臉，而是草原部族組架構松散，今日的可汗，明日說不得頭顱就變了叛逆者手中的酒。

  不過相對陳州方向而言，衝著北方的斥候會輕松許多，也懶散了許多。

  深秋，牧民們的遊牧生產已經結束了，此刻搬遷，積蓄草料的活兒佔據了他們全部時。

  “看，羊群，還有車隊。”

  有斥候指著左前方歡喜的道。

  “是人！好幾個！”

  羊群的後面，兩輛大車緩緩駛來，車上一個婦人，三個。無憂無慮，純真而野，讓人怦然心。

  隨行的男主人看到了斥候，笑著下馬走來。

  “尊敬的勇士，我們在搬家。”

  三個好奇的看著斥候們，婦人卻警覺的低喝，“背過去，快些！”

  可三個長的不錯的卻被斥候們看的真切，斥候頭領乾咳一聲，“車上帶了什麽？”

  男主人察覺到了那些異樣的目投向了自己的後，他笑道：“都是家裡的東西，吃飯的東西。”

  “查！”

  男主人笑道：“好說。”

  十余斥候如狼似虎的撲過去。

  婦人帶著三個下車避在一邊。

  “看！”一個斥候拔出自己的長刀丟在大車上，喊道：“這是我們的刀，小，不，他們是諜！是唐人的諜！”

  “不！”男主人明白自己遇到了栽贓，他衝向自己的妻。

  頭領冷冷的道：“殺了他！”

  “不！”

  婦人擋在了男人的前，努力，讓人的特征更為凸出，笑道：“我願意服侍勇士們。”

  可勇士們的目在的後，在那三個的上。

  頭領獰笑，“兩個都殺了！”

  男主人拔出長刀，雙目赤紅，喊道：“走！”

  婦人卻不肯走，回頭喊道：“你們快走！”

  男主人反手一掌，暴怒道，“失去父母的羊羔不是凍而死，便是為野的食，你帶著們走！”

  婦人臉頰漸漸青腫，目眥裂，“那就死在一起！”

  二人站在兒們的前，面慘白，卻一步不退！

  三個就像是遭遇風暴的雛鳥，躲在父母的後瑟瑟發抖。

  斥候們獰笑近。

  雙眸中全是的。

  長刀閃爍著懾人的輝。

  噠噠噠！

  馬蹄聲就像是輕雷，急速而來。

  斥候們止步側看去。

  百余騎在秋下疾馳，為首的披著風，帶著面紗，抬眸看了這邊一眼。

  “是誰？”斥候們極目看去。

  “是遼人！”

  斥候頭領喝道：“列陣！”

  這是要迎接。

  十余斥候在他的後列陣，人人昂首。

  百余騎近前，為首的喝問：“何事？”

  男主人知曉這是自己一家子最後的生機，他棄刀跪地，喊道：“他們想截殺小人一家，求貴人救命，小人願意獻上所有牛羊！”

  哪怕獻上牛羊後一家子將會在這個冬季凍而死，但能多活一陣子也是好的。

  為首的騎士看了三個面容姣好的一眼，拉下了面紗，一張狐的臉上多了些冷意。

  斥候首領驚呼，“小人……”

  “畜生！”狐子的眼中多了厲，拔出長刀。

  “屠他們！”

  百余北遼銳衝殺而來。

  “不！”

  鮮噴濺中，子策馬到了一家子前。

  看著那三個，眼中閃過回憶之，眸溫，“來人，給們面紗布匹。”

  隨從丟了一個包袱過去，婦人打開，裡面是一大塊輕紗。

  “貴人，小人不敢。”

  “收下。”子哪怕是微笑依舊帶著狐之意，“面紗不是讓們遮掩容，那樣只會惹人注目。以後出門記得把臉抹髒一些，醜一些。”

  這貴人竟然這般和氣，咱們得救了。

  夫婦大喜，拚命叩首。

  三個活潑，有些遲疑。

  子莞爾，“貌在許多時候會為你們的罪孽，下次遇到這等事，可以報我的名。”

  十余斥候被殺了個乾淨，子上馬，婦人心中歡喜，“敢問貴人尊名。”

  “赫連燕！”

  作為叛逆余孽，從小就是眾人唾棄的對象。大些後，長得狐的了許多權貴的獵。幸而機警，躲過了一次次危機。

  但一次赫連春帶著外出赴宴時，被人下了藥。看著那個往日長者風范的男子得意的走過來，那一刻絕了。可就在這個時候，皇帝駕臨，掉了大半裳的男子狼狽的彎腰衝了出去。

  “駕！”

  赫連燕旋風般的到了瓦謝王庭。

  “赫連娘子？”華卓有些詫異於赫連燕的到來。

  “剛殺了你一隊斥候。”赫連燕解開風，隨手一松。後的隨從接過風，隨即手，攔住了想跟隨赫連燕和華卓進大帳的瓦謝貴族們。

  “為何？”華卓眸深沉。

  “一群畜生。”

  華卓深吸一口氣，“可是皇叔有吩咐？”

  “大遼使者去了桃縣，一番話讓黃春輝惱怒。陳州可能會出兵襲三大部，你等要小心戒備。”

  華卓心中一凜，“北疆大軍可會出？”

  赫連燕搖頭，“不會。”

  華卓松了一口氣，“那我等怕什麽？”

  赫連燕不想多留，起道：“話就那麽多，自己不小心被滅了，到了地底下就別怪皇叔。”

  看到華卓眼中的惱火和警覺，知曉自己的任務完了。

  出了王庭，看著南方，喃喃的道：“生意還能不能做了？”

  ……

  “雖不知遼使在桃縣幹了些什麽，但能讓赫連燕親來示警，說明對面的唐人可能會發瘋。”華卓有些惱火。

  “這是遼人惹來的麻煩。”大將松哥冷笑道。

  有人幽幽的道：“遼人拿咱們當做是盾牌和刀槍。”

  這是溢之詞。

  所有人都知道，遼人拿他們當狗，還從不喂食。

  華卓看著那些漸漸胖的權貴將領們，怒火中燒，“看看你們的肚腩，可還能上馬廝殺？可還能策馬疾馳？就算是彎腰也得面紅耳赤。”

  眾人默然，但更多的是不以為然。

  “停下和太平的貿易！”華卓警告道。

  但沒人吭氣。

  和太平的貿易讓這些人獲利頗。以往他們只能盤剝那些小部族的牛羊。可牛羊多了能作甚？難道用羊來漱口？

  現在不同了，他們能把牛羊和皮拿去太平販賣，換取大唐的各種貨。

  華卓深吸一口氣，“則門！”

  一個權貴抬頭，“何事？”

  “聽聞你的兒子如今常駐太平！”

  “沒有的事。”

  “那麽他如今在哪？”

  “他去遊歷了！”

  “你在辱我的智慧，更是在辱我的威權！”

  門則冷笑。

  華卓厲喝，“娃亥！”

  門簾噗的一聲飛了進來，人影閃。

  門則厲喝一聲，“手！”

  兩個權貴和他一起拔刀。

  刀閃爍。

  人影在刀鋒的隙中閃，右手連續拍去。

  噗噗噗！

  人影飛掠到了華卓的側，站定。

  是娃亥！

  比起當初截殺楊玄時，他的氣息越發的雄渾了。

  門則和兩個權貴倒在地上，看著渾完好，可臉上七竅卻緩緩流出鮮。特別是鼻孔中，鮮過後，竟然流淌出了灰白的東西。

  華卓目炯炯，“當年本汗一把刀斬殺了那老賊，帳帳外數千人，齊齊匍匐在前，無人敢看本汗一眼。今日你等數十人，意何為？”

  人人低頭，不敢和他對視。

  華卓喝道：“收攏各部勇士，戒備！”

  眾人懾於他的威勢，齊聲應諾。

  出了大帳後，有人埋怨，“方才就該一起發難。”

  他們遠去後，華卓兄弟走了出來。

  娃亥冷冷的道：“為何不殺他們？”

  “我本意是想殺他們，可殺他們之後還得要鎮他們的心腹，偏生這時候陳州大軍可能會突襲，時不我待。”

  “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不過下次還有機會。”

  二人進了大帳，兩側的帳篷後面被打開，一個個披甲的勇士手持兵走了出來。

  一隊隊勇士集結，看著那些上馬遠去的權貴們，眼神冷漠。

  仿佛是在看著一群死人！

  ……

  斥候集派了出去，打探瓦謝部的向。

  吏們的神都嚴肅了許多，城中囤積的糧草不斷輸送到城外。商人是世間最敏銳的一個群，他們開始議論紛紛。

  “怕是要打起來了。”

  “秋高馬，正是廝殺的好時候。”

  “打何？怕是基波部吧。”

  “對，基波部上次可是得罪了陳州，如今秋糧收了，也該報復了。”

  有人向相的小吏打聽消息，結果壁。

  “這態度，蓋彌彰啊！”

  “又來了商人。”

  新一批瓦謝商人帶來了消息。

  “王庭集結了大軍。”

  “各部的銳都集中在了王庭。”

  “可汗的護衛每日都會去督促那些勇士練。”

  氣氛很張，無數目看向了縣廨。

  “會不會斷絕易？”兩邊的商人都憂心忡忡。

  這個世間最不乏的便是謠言，隨即市面上就沸沸揚揚的流傳著太平要驅趕瓦謝商人的消息。

  “明府說擔心裡面有諜打探消息，更擔心有人搞破壞！”

  “是啊！兩邊都要大戰了，沒道理還留著對方的人。”

  “哎！那幾個冒險去瓦謝經商的唐人呢？”

  “他們早就回來了，還死了一個。”

  瓦謝商人們默然，心中的憂懼達到了頂點。

  縣廨後院。

  “老二，記得保護好郎君。”怡娘為楊玄披甲。

  “哦！”

  王老二一邊往裡塞干，一邊漫不經心的應著。

  呯！

  怡娘拍了他一掌，怒道：“沒聽到？”

  “聽到了。”王老二皮糙厚，滿不在乎的活了一下脊背，屁事沒有。

  “就知道吃，除去吃你還會作甚？”怡娘恨鐵不鋼。

  王老二說道：“怡娘，我還會吃餅子。”

  怡娘：“……”

  “啊！”

  頃，縣廨後院傳來了王老二殺豬般的慘。

  楊玄帶著人到了前面。

  曹穎同樣帶著人在等候。

  “見過明府。”

  兩千五太平軍出擊，而對方兩萬大軍。

  這是令太平吏絕的一次出擊。

  曹穎說道：“郎君，斥候還沒回來。”

  是啊！

  沒有敵軍的消息如何出擊？

  吏們憂心忡忡的看著楊玄。

  “外面那些商人會給我帶來最新消息，比斥候的更準確，更全面。”楊玄走出了縣廨。

  一戎裝的楊司馬出來了。

  吏們面面相覷。

  “從商人那裡獲取消息？”

  “那些商人是瓦謝人吶！怎會出賣瓦謝？”

  “司馬怕是過於樂觀了。”

  那些商人漸漸聚攏過來。

  瓦謝商人們聚在一起嘀咕，南賀令人去驅趕。

  “不必了。”楊玄愜意的道：“這便是咱們的斥候諜。”

  南賀：“……”

  一個瓦謝商人拉住了一個小吏，滿面堆笑的大聲道：“小人的稅能否晚些繳納？”

  小吏大怒，喝道：“你也想趁火打劫？”

  商人一臉惶然，小聲的道：“王庭大軍一萬五六的模樣，下面的權貴心中不滿。聽聞有幾個被可汗殺了。小人有罪，小人糊塗了……”

  小吏楞了一下，下意識的開始表演，“下次再敢這般，趕出太平！”

  “是是是。”

  小吏悄然過去，低聲道：“他說瓦謝王庭聚集了一萬五六的大軍，下面的權貴對華卓不滿，有幾個據聞被華卓殺了。”

  楊玄看看南賀等人。

  “我說過，斥候和諜都會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