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5章 四下注

  “願意籍的，盡可報名。”

  幾個軍士護送著一個小吏進了村子。

  那些村民麻木的看著他們，幾個年輕人躍躍試，有人舉手，“小人願意。”

  “來。”小吏招手，後的軍士說道：“殿下說了，但凡籍的便是殿下的子民，誰敢殿下的子民，那便試試。”

  “殿下能做什麽？”婦人問道。

  軍士說道：“你等可知京觀？”

  這些村民平日裡連縣城都沒去過，哪裡知曉。

  “不知。”

  “京觀便是山！”軍士說道：“最高的，可比山嶽。”

  “山？天神！”

  眾人驚呼。

  “做了殿下的對頭，就得有躺在山中的覺悟！”

  “那……那奴可能籍？”

  婦人問道。

  邊的丈夫低聲道：“山海啊！好狠的秦王！”

  “那是對對頭狠，對咱們卻不錯。”婦人舉起手，“我喜歡。”

  “來。”小吏招手。

  婦人走出去，回，“夫君，大郎，大娘子，二娘子，來。”

  男人猶豫了一下，可三個孩子卻出去了，他咬牙，“罷了。”

  漸漸的，報名的人多了起來。

  有人問道：“爺，籍後，我等不知如何謀生。”

  “是啊！咱們一輩子就為主家種地，門都沒出過幾次。”

  小吏笑道：“殿下早就有了準備。在關外，無論是北方還是南方皆有大片無主良田。你等可自選地方遷徙。”

  “那小人願意籍。”

  結束後，大約四的人願意籍，六不到的人選擇留下。

  他們祖輩都是主家的奴隸，早已習慣了做牛做馬。

  看著那些麻木的人，小吏搖頭，“這都是命啊！”

  曹穎親自盤，張栩率軍鎮，關中剩下的大族們並未彈。

  長安的一家酒樓中。

  一群男子坐在大堂，上首的男子須，沉聲道：

  “秦王人還沒進長安，便隔空給了我等一掌。”

  “我等當如何？”

  “手！”

  “蠢貨！陛下遠遁蜀地，咱們如何與那些虎狼之師手？”

  “咱們在關中數百年，何時過手？再說了，許多時候，無需手，便能令那些不知所謂的人，心生寒意。”

  “沒錯，咱們不可給那人把柄。”

  上首的男子說道：“世家門閥，權貴大族大多在蜀地，馬上去信，讓他們回來。就說……再不回來……他們的就沒了。”

  ……

  “二十一萬。”

  這是最終的數字。

  曹穎拿著冊子問道：“多願意籍？”

  “三多。”

  員抬頭，“多數人不敢籍。”

  “人吶！”

  曹穎歎息，“這是殿下對關中大族的第一次出手，也是一次試探，可惜，人了些。”

  “那要不……”員說道：“再鼓一番？”

  “過猶不及。”曹穎說道：“畢竟，這個天下，還是那些人勢大。”

  他拿著文書，“馬上快馬報給殿下得知。”

  ……

  “整個大唐都有問題。”

  越州，李玄剛視察了軍隊回來，和曹穎、赫連榮在一起喝茶。

  李玄喝了一口茶水，說道：“地方吏與豪強相互勾結，宰割百姓，皇權，不下鄉。”

  “殿下，這是多年來的構架。”韓紀說道：“地方便是如此。”

  “到了上面，便是世家門閥，權貴大族。這些勢力龐大無比，他們彼此聯手，與帝王相抗衡。帝王若是強橫，弄不好便會淪為傀儡，旨意出不了皇城。”

  李玄想到了另一個世界，冷笑道：“若是不，用不了多久，大唐便會再度走上絕路。若是了，那些人會反彈……”

  “明知必死無疑，卻只能飲鴆止，選擇與這些勢力合作。”赫連榮說道：“這便是帝王的無奈。殿下此次出手，貧僧以為，那些人會反彈。”

  “臣不解，殿下本可等南下擊敗石忠唐後再手，為何……”

  韓紀不明白李玄急什麽。

  “偽帝父子進了蜀地，後跟著世家門閥，權貴豪強，聲勢浩大，蜀地民不敢懈怠。”李玄平靜的道：“可若是那些人回來了呢？”

  “那偽帝父子便會勢單力孤。”韓紀須笑道：“殿下此舉極妙，既能試探關中大族，又能削弱偽帝，一舉兩得啊！”

  若非如此，李玄吃飽撐的進關。

  他看著地圖，“要做好準備，雨一停，就要準備南下。”

  ……

  偽帝已經進了蜀地。

  沿途吏看到他後浩的人馬，馬上就跪了。

  “見過陛下。”

  “準備糧草。”

  “是。”

  帝王依舊是那個威嚴的帝王，蜀地沒人敢懈怠。

  李泌坐在馬背上，看著頗為威嚴。

  看著那些恭謹的軍民和吏，他躊躇滿志的對韓石頭說道：“這是一個開端。朕當在蜀地練兵，待機而，滅了那個孽種。”

  “陛下英明。”韓石頭讚道。他看著偽帝的後脖頸，看了許久。

  晚些，皇帝去尋楊松商議事，韓石頭得了空閑，就下馬歇息。

  孫老二來找他，“哎！先前你看著老狗的後脖頸作甚？”

  “咱在想，如何能一刀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

  ……

  孫老二楞了一下。“那是殿下才能做的事。”

  快意恩仇誰不想呢？

  但正主兒不在這裡。

  “是啊！”韓石頭有些憾，“咱一直在忍，有時候忍不得了，便掐著手心。”

  他張開手，手心那裡深深的指甲印。

  孫老二搖頭，“換了咱在老狗的邊，怕是也難忍。對了，殿下那邊可有消息？”

  “說是在籌備南下。”韓石頭說道：“殿下若是能滅了石逆，那便是眾所歸，中興大唐。”

  “中興帝王，那可是僅次於開國帝王的存在啊！”孫老二很是歡喜。

  ……

  “國丈在關中的人手可否弄些來蜀地？”

  皇帝和楊松在一起喝茶。

  楊松面平靜，“陛下不知，那孽種的人馬進了關中後，對關中看守頗嚴。特別是往蜀地的方向……”

  皇帝隨意說了幾句話，便說乏了。

  “臣告退。”

  出了皇帝駐地，外面淳於山等人在等候。

  “可是有事？”

  楊松冷笑道：“他想要楊氏的人手，真當老夫是傻子不？”

  鄭琦說道：“那便不給。”

  “不。”楊松搖頭，“要給。”

  鄭琦：“……”

  “所有人都能回關中，唯有老夫不能。”楊松說道：“老夫與那個孽種多次手，彼此之間的仇恨無法解開。既然如此，好歹，得給陛下聚聚人氣。”

  “不過此刻不會給他。”楊松說道：“再有……千年楊氏，不能在老夫的手中覆滅了。”

  他看了一眼淳於山，二人都和李玄有過恩怨。

  “老夫不會去關中。”淳於山說道。

  “好。”楊松說道：“老夫已經去信家中，令大郎接手楊氏。”

  這是世家門閥應對危機之道。

  淳於山說道：“老夫也是如此。”

  楊松的大兒子是楊新相，次子卻死於衛王之手。

  淳於山的大兒子是淳於典，此刻便在關中。

  ……

  “曹先生，楊氏來了。”

  曹穎滿頭霧水的接到消息，帶著人出了皇城。

  皇城外，

  楊新相恭謹的行禮，“得知殿下將率軍南下平叛，楊氏佩不已。老夫無能，不能為殿下廝殺，唯有這點心意。”

  他指指後。

  車隊浩。

  大車上裝滿了糧食。

  曹穎瞇著眼，“老夫需請示殿下。”

  “又有車隊來了。”

  這次來的是淳於氏的車隊，新任家主淳於典帶隊。

  “這是淳於氏的一點心意。”

  長安人都看到了，嘖嘖稱奇。

  “原先他們和秦王是對頭，潁川楊氏更是被殿下辱，這是……反轉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那麽多糧食。”

  ……

  “殿下，關中整編了四萬人馬。”

  張栩的作很快，從那些籍的人口中招募了四萬勇士，如今正在練。

  “好！”

  這不只是多了四萬人馬的好，而且還有象征意義。李玄很是歡喜，“嘉獎曹穎。另外，把消息傳到各。”

  這是個風向標，告知世人：關中臣服了。

  包冬最擅長這等忽悠，當即帶著人出發了。

  “殿下，長安來人請見。”

  曹穎的使者來了。

  “殿下，楊氏與淳於氏的家主都換了。”

  “哦！”李玄譏誚的道：“當初的膽子呢？”

  “楊氏與淳於氏獻了大批糧草，隨後不大族紛紛跟風。如今長安糧草堆積頗多。”

  使者說道：“曹先生不敢擅作主張，令下來請示殿下。”

  “當初偽帝若是能有糧草，也不會強令竇重出關與石逆決戰。缺糧以至於竇重兵敗，偽帝遁逃。如今，這些人卻主獻糧，真是令人唏噓啊！”

  韓紀歎道。

  赫連榮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此刻殿下聲勢浩，如大不可阻擋。世家大族能存世數百年，乃至於上千年，靠的可不只是錢財，而是腦子，以及取舍。”

  韓紀點頭，“先換家主，隨後獻糧，這不但是示弱，更是臣服的姿態。想來，獻糧是在皇城之前人最多的時候。”

  使者說道：“正是。”

  這便是鼓輿論。

  看吶！

  楊氏和淳於氏認栽了，願意臣服秦王，而且主獻糧。

  手不打笑臉人啊！

  赫連榮問道：“這批錢糧可要收下？”

  收了，便是承認楊氏和淳於氏的站隊。

  “孤想到了一個故事。”

  李玄把手中的文書擱下，說起了故事。

  老板說故事，眾人自然要仔細聽。

  使者見秦王不避開自己，心中大喜。

  “遠古有漢朝，數百年後，漢朝衰微，有三勢力崛起，魏蜀吳。有諸葛氏見狀惆悵，不知當投靠哪一方。後來便想到了一個好法子……令三個兒子一人去投一方。”

  ——李玄把諸葛氏的故事改了一番，比如說把在曹魏的族弟諸葛誕說了親兄弟，不過大還保持著格局。

  “好手段！”韓紀讚道：“這等布局了得，不過，這三個兒子必須都是人傑。”

  可不是。

  諸葛氏三子可都了不得。

  “楊氏與淳於氏和孤玩這一手……”

  當誅！

  使者幾乎想說出這句話。

  但拚命忍住了。

  “那孤若是不收，豈不是愧對楊松與淳於山？”李玄笑道：“告知曹穎，收了。”

  “是！”

  使者告退。

  韓紀說道：“不收，輿論會不好聽，說殿下不能容人。”

  李玄搖頭，“孤何曾在意這個？”

  “那……”韓紀不解。

  李玄也不解釋。

  晚些，他置好了公事，起活。

  “殿下。”薑鶴兒好奇心重，忍不住問道：“那諸葛氏三子後來如何了？”

  “你最聰明！”李玄笑道。

  “蜀國滅。”

  “吳國滅。”

  “那還有在魏國的一個呀！”薑鶴兒讚道：“諸葛氏果然聰明。”

  “嗯！還有魏國的一個。”

  人總是喜歡大團圓的結局。不能大團圓，退而求其次也……薑鶴兒歡喜不已。

  李玄搖搖頭，打破了的幻想。

  “魏國的那個起兵反權臣司馬氏，被誅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