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1章 如何

  這時節河水冷的刺骨，叛軍人馬都冷的不行，可沒時間給他們跺跺腳，暖暖，在立功賞的鼓下，他們隨即發了突襲。

  當大營中突然大放明時，所有人的心都涼了。

  有人喊道：“撤！”

  可怎麽撤？

  六千人馬已經衝到了大營之前，要想掉頭只有兩個選擇，其一勒住戰馬，先停下來後，再緩緩掉頭。可如此，必然會被北疆軍迎頭痛擊。

  其二，便是迂回。可大營就在前方，迂回就進去了。

  還沒等叛軍做出決斷……

  大營中有人厲喝，“放箭！”

  一波弩箭覆蓋了過來。

  阿史那建雲喊道：“撤！”

  弩箭下，叛軍人仰馬翻。有人落馬未死，哀嚎著求救，但隨即被同袍的戰馬撞倒，踩死。

  叛軍混到了極點，甚至有一人馬慌中跑到了大營之前，被出擊的北疆軍步卒淹沒。

  “救我！”

  呼救聲隨即湮滅。

  沒有誰顧得上誰，阿史那建雲都只能孤零零的混在大隊人馬中逃竄。

  大營中，北疆軍出擊了。

  “從淺水走。”阿史那建雲想利用己方悉地理的優勢遁逃。

  兩側傳來了馬蹄聲。

  兩騎兵從兩側包抄而來。

  要命的是，上遊來的騎兵正好擋在了淺水區那裡。

  絕令叛軍徹底套了。

  有人尖撤，有人喊和北疆軍拚了，然後被馬蹄淹沒。

  一叛軍騎兵慌不擇路衝進了泠水中，這裡卻是水深，落水後，沉重的甲就拖著他們往下墜。

  仿佛水下有一隻大手，在死命的拽著他們。

  慘嚎聲在水中傳來，沒多久，就只剩下了戰馬在努力往岸邊而去，有些僥幸未死的叛軍伏在馬背上，跟著載浮載沉。

  對岸出現了一隊步卒，火把照亮了岸邊。

  “放箭！”

  沒有人能越過這段河面。

  “和他們拚了！”

  那些異族人野發作，掉頭衝向追兵，但卻選擇了最弱的步卒。

  “止步！”

  步卒止步。

  “放箭！”

  一波波箭雨集的洗劫著叛軍，當他們衝到步卒陣列之前時，剩下不足千人。

  他們狂吼著撞向北疆軍陣列，拚命的砍殺，拚命的喊。

  “野難馴！”

  韓紀搖頭，“難怪殿下會說，最好的敵人，在京觀之中。”

  “野難馴不打，大唐的橫刀會教他們做人。”

  楊略擺擺手，“陌刀手上。”

  一隊隊陌刀手上前。

  “殺！”

  在火下閃爍著怪異的芒，人馬的慘嚎聲中，夾擊的騎兵來了。

  “老夫去歇息，無事別打擾。”

  楊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中，掉甲躺下。

  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他仿佛回到了年輕時。

  那個年輕人策馬疾馳，手中的馬槊閃，對手紛紛落馬。

  他帶著麾下不斷穿鑿，找到戰機後，便果斷切，把敵軍攪……

  敵將在大旗下惶然。

  馬槊閃，長刃揮舞，敵將落馬，大旗被斬斷。

  他拎著敵將的頭顱在沙場上疾馳。

  “楊無敵！”

  “楊無敵！”

  “楊無敵！”

  歡呼聲中，那個年輕人抬頭，自信的道：“我楊略，當為大唐征服天下！”

  “萬勝！”

  外面在歡呼。

  和夢中的歡呼混合在一起。

  最終化為一個繈褓。

  “帶走他。”

  年輕的怡娘把繈褓遞給楊略，“殿下說，若是這個孩子長大後可以輔佐便輔佐，若是不能，便讓他泯然眾人矣，安然度過一生。”

  楊略接過繈褓，看看那個孩子。

  孩子正好醒來，一雙黝黑的眸子看著他，角咧開……

  “楊略，領命！”

  ……

  韓紀站在大營邊緣，看著那些將士在歡呼。

  一個將領歡喜的過來，“韓先生，抓住了阿史那建雲。”

  “哦！”

  韓紀吩咐道：“送來。”

  將領人去帶阿史那建雲，說道：“說實話，剛開始下還有些擔心……”

  “擔心楊公？”

  “是，下想著這麽一個侍衛統領……如何能與人稱狐貍的阿史那建雲廝殺？沒想到啊！”

  “老夫也沒想到。”韓紀難得自承錯誤，“對了，馬上把戰報送去殿下，想來，殿下聞訊會不勝歡喜。”

  韓紀敏銳的察覺到了秦王對楊略的那種複雜的義，有些像是父子之間，也有些像是朋友之間。

  故而他也弄個巧，及時把戰報送去秦王那裡，讓秦王高興一番。

  阿史那建雲被帶來了。

  “城中多守軍？”韓紀問道。

  阿史那建雲慘笑道：“我說了，難道能免死？”

  韓紀搖頭，“但可以罪。”

  “死都不怕，還怕罪？”阿史那建雲目轉，有些失，“領軍的將領是誰？老夫如此謹慎依舊跳了他設下的圈套之中，還請一見。”

  “你說了，自然能見。”

  “城中人馬還剩下一萬不到。對了，魏明就在後面。”

  韓紀轉就走。

  “哎！你說的讓我見見那人。”

  “他在睡覺，老夫也不好去打擾。”

  “大勝之後不該是慶賀嗎？”阿史那建雲不敢置信的道：“他竟然不在乎？那……那他做什麽？”

  “楊略！”

  ……

  “楊略，息為何要從這裡走？”

  小河村外的林子裡，一個問道。

  “走這裡，是因這裡有一條經脈。”

  “經脈？”

  “對。”

  仰頭看著他，“那修煉做什麽？”

  “強大自。”

  “強大了要做什麽？”

  楊略被難住了，本想說不被人欺負，可想想這個肩負的重擔，又改口道：“為了天下。”

  “天下是什麽？”不解。

  “天下啊！”楊略覺得教導孩是世間最艱難的一件事，當這個孩不是自己的兒子時，更為痛苦。

  天下是什麽？

  楊略覺得應當是群臣，是大軍，是萬民俯首高呼萬歲……

  可這話怎麽能對一個說？

  會餡的。

  小河村的村民們會把他當做是鬼附活活燒死。

  他冥思苦想，第二日才來告知孩答案。

  “天下便是百姓。”

  “哦！”孩認真的點頭，“我知道啦！”

  多年後，那個孩長大了。

  有人問他天下是什麽。

  “在孤的眼中，天下便是百姓！”

  ……

  魏明在黎明打了個盹，醒來後，看著有些兇。

  他做了個噩夢。

  在夢中，石忠唐突然變臉，令人拿下他，一刀斬首祭旗……

  那橫刀及頸的覺依舊還在，魏明著脖頸，冷著臉走出帳篷。

  “尚州那邊可有消息？”

  “還未有。”值夜的將領說道。

  一個心腹過來，“副使，若是夜襲功，功勞便可算是副使的。”

  石忠唐連戰連敗，若是魏明這裡大敗北疆軍，那麽，將會是一次鹹魚翻。

  隨著石忠唐因戰敗導致的威信下，魏明挾勢能在叛軍中拉攏更多的人手，和石忠唐抗衡。

  逆襲！

  魏明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空氣進了肺腑，刺激的他神一振。

  “人人都說大王看重我，那些蠢貨卻看不到局勢。尚州與松州是大王眼中的磨坊，不但要為大軍練整肅贏得時日，更得不斷消磨北疆軍的實力。”

  “副使的意思，兩州不可守？”

  “能守，可若是要守住兩州，必須得有大軍作為後盾。可你看看大軍在何？還在清河，這哪裡是堅守松州與尚州的姿態？”

  魏明冷笑道：“一旦兩州丟失，大王順勢便能把罪責丟給我。知曉大軍出征前要做什麽嗎？”

  心腹說道：“祭旗！”

  魏明脖頸，“南疆節度副使的頭顱祭旗，如何？”

  心腹下意識的點頭，然後愕然，“他不敢！”

  “他不敢，是因我手中握有勁旅。如今勁旅就在此……石忠唐這是想借刀殺人！”

  心腹歎息，“都什麽時候了，大王竟然還想著傾軋。”

  “北疆軍節節推進，咱們部有些慌了。對他不滿的人越來越多，我敢說，他晚上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這人就會瘋狂猜忌。他會擔心我率軍反叛，也會擔心那些往日忠心耿耿的臣子在背後捅他刀子。人吶！活到這個份上實則便是罪。”

  魏明雙手臉，就當是洗漱了，“他如何我不管，就一條，誰想弄死我，我特娘的便弄死誰。”

  “可兩州既然守不住，那咱們如何能逃過一劫？”

  “石忠唐想借刀殺人，可我若是不把脖子湊過去，秦王奈何？”

  魏明冷笑道：“阿史那建雲若是功，我便能挾勢回歸。記住，人一旦惶恐，抓到一稻草便會不放。石忠唐面對秦王大敗，而我卻能擊敗秦王，你想想，那些惶然不安的人會如何？”

  “他們會擁戴副使。”

  “所以，我在等著捷報。”

  魏明瞇著眼，指著遠方，“那不就來了！”

  十余騎在晨曦中朝著大營疾馳。

  近前，查驗份，接著進了大營。

  為首的軍士近前行禮。

  “副使。”

  “如何？”魏明負手看著前方的晨霧，心神卻早已飛到了清河。

  “阿史那建雲半夜渡河突襲敵軍，敵軍卻早有準備，阿史那建雲兵敗被俘……”

  魏明猛的低頭看著軍士，“你說什麽？”

  “阿史那建雲兵敗被俘。”

  魏明的搖晃了一下，面慘白，隨即如常。

  這是他翻的唯一機會啊！

  “楊略！”

  ……

  “殿下。”

  李玄正在散步。

  薑鶴兒來尋他，“吃午飯了。”

  午飯是乾餅子，菜乾，干老三樣。

  廚子的手藝明顯不及秦王，在邊上著手，有些疚的道：“小人回頭就苦練廚藝。”

  “味道不錯。”李玄讚道。

  廚子的老臉笑的像是花盛開。

  飯後，李玄召集眾人議事。

  文武員站滿了大帳，讓李玄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早會。

  “斥候來報，魏明率軍就在兩州之後，兩萬人馬虎視眈眈。”赫連榮說道：“如此，攻破兩州之一，便是打破僵局的必然之路。”

  江存中說道：“松州這邊，守將桀驁，可見不好打。臣聽聞尚州阿史那建雲有狐貍之稱，想來尚州也不是善茬，要不，還是集中兵力攻打松州吧！”

  要先下一州，在兵力部署上必然有所側重。

  也就是資源傾斜。

  江存中一番話引來不人的暗中讚許。

  秦王和楊略的關系大夥兒都知曉，可這是大戰啊！

  在這等時候，怎能讓私人影響決斷？

  您要想重用他，可以讓他走文那條道啊！

  北疆文三巨頭，變四大金剛也沒問題吧！

  秦王淡淡的道：“還是那句話，孤，相信楊略！”

  眾人心中苦笑，卻不敢再說此事。

  “準備吧！”

  秦王起。

  群臣告退。

  “殿下！”

  一個侍衛進來，“韓先生那邊派人來了。”

  眾人止步，看著一個小吏進來。

  “見過殿下！”

  “可是有事？”李玄問道。

  “昨日我軍背靠泠水扎營，半夜，阿史那建雲率軍突襲，被早有準備的楊公率軍伏擊，大敗，阿史那建雲被俘。”

  秦王乾咳一聲，問道：“如何？”

  秦王難得這等刻薄的時候，群臣低下頭。

  “恭喜殿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