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石忠唐咆哮道。
叛軍在北疆軍之前率先發了全面進攻。
“進攻!”
“進攻!”
而北疆軍也正好發進攻,雙方齊齊向前,迎頭就撞上了。
若是從高空俯瞰,便能看到雙方此刻的陣型犬牙錯,不斷有人倒下。
而最引人矚目的便是中路的玄甲騎。
秦王率領玄甲騎,輕松的破開了叛軍的防線,接著向縱深突進。
“是秦王!”
賀尊指著那面大旗說道:“大王,斬殺了他,此戰必然大勝!”
“虎豹騎去了!”
石忠唐雙拳握,“所有人都知曉,這是決定他們命的時刻。敗了,都進京觀裡躺著。誰願意死?沒有人!沒有人!”
賀尊看著歇斯底裡的石忠唐,心中突然湧起了一種不祥的預。
“不想死,便弄死自己的敵人!這是部族中的鐵律,每一個勇士在十歲之後,便會由父母親自告知這個鐵律。”
“今日,便是實踐這個鐵律的時刻!”
石忠唐面紅,雙手合十,如同當年在部族中時那樣,衝著天空虔誠祈禱:“天神保佑!”
正在衝殺的秦王抬頭,看到了石忠唐。
也看到了他虔誠祈禱的模樣。
“這是大唐,大唐的神靈不佑異族!”
秦王揮刀斬殺一人,寧雅韻長劍舞,右側的叛軍無人能敵。
林飛豹在左邊,橫刀犀利無比。
虎豹騎來了。
上次虎豹騎幾乎被秦王打殘,回到清河後,石忠唐親自出馬,在軍中搜羅了一批銳騎兵,重新練。
而且,其中還夾雜了不好手。
“殺秦王!”
虎豹騎統領阿史那哲明高呼。
石忠唐低頭,全神貫注的看著這一戰。
雙方甫一手,虎豹騎就被玄甲騎給擋住了,隨即以秦王為箭頭,意圖把虎豹騎切斷。
兩個虎豹騎突然暴起,手中的長劍犀利襲來。
而在側面,利芒不斷閃爍。
這是暗。
這連續的突襲配合的天無,可見練過不次。
每逢大戰時,秦王會觀察局勢,當戰局陷膠著,或是出現戰機時,秦王每每親率玄甲騎突擊。
而這一招,屢屢功。
針對秦王的這個特,石忠唐心為他準備了禮。
“米粒之珠!”
左側的林飛豹橫刀舞,把那些暗擋下。
當依舊有兩點利芒突破。
那人狂喜,“秦王必死無疑……”
就在此時,秦王的後猛地閃過槍影。
南地槍王屠裳的影映了那人的眼簾。
長槍連續點,把兩點寒芒擊落。
正面,寧雅韻索把長劍當做是橫刀使喚,連續劈砍。
鐺鐺!
一人口吐鮮落馬,一人竟然扛住了兩劍。
“有趣!”
寧雅韻剛想再出手,林飛豹的橫刀就來了。
那人剛擋住林飛豹的橫刀,屠裳的長槍襲來。
艸!
老帥鍋看著這位實力不俗的對手就這麽被林飛豹和屠裳聯袂斬殺,心中有些發涼。
老夫也得小心吶!
正是因為有這些人在,秦王才能殺的酣暢淋漓,順帶還有余暇查看戰局。
叛軍此刻已然是強弩之末,秦王知曉,在這等時候需要一個契機。
徹底擊破敵軍士氣的契機!
“反擊!”
阿史那哲明在嘶吼。
“小心!”
有人喊道。
秦王來了。
只是兩刀,阿史那哲明就覺得手臂發麻,有些握不住橫刀。
不是說秦王修為連自家娘子都不如嗎?
他不知道的是,秦王的修為是不如自家娘子,但那指的是不夠犀利。
多年的修煉,令他的息渾厚無比。
此刻猛地迸發,卻不是阿史那哲明這等人能抵的。
第三刀,人頭飛起。
秦王抓住人頭,高高舉起!
此刻北疆軍正在和對手絞殺,而叛軍在咬牙支撐著。
什麽錢財此刻都被拋在了腦後。
什麽燒殺搶掠也被忘了個乾淨。
唯一記得的是口口相傳的京觀。
碩大的山!
只是想想就令人膽寒。
若是戰敗,叛軍中的許多人將會為裡面的一員。
在最絕的時刻,能令人堅持下去的不是利益。
而是最純粹的本能。
求生!
叛軍在苦苦支撐著,可北疆軍的攻勢仿佛像是浪般的,一波接著一波。
沒有盡頭。
該死的,我們都累了,他們不會疲憊的嗎?
為了利益而戰的叛軍,不會理解為了家園而戰的北疆軍為何在疲憊不堪的況下,依舊能保持高昂鬥志的原因。
可他們卻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當秦王高高舉起阿史那哲明的頭顱時,北疆軍中發出了一陣歡呼。
“萬勝!”
“萬勝!”
“萬勝!”
這是斬將奪旗才有的歡呼!
叛軍不自的看過去。
“哲明被殺了。”
只是一聲喊,士氣就像是一個泄氣的豬尿包,瞬息扁了下去。
“哲明戰死!”
春育面劇變,“大王,不好!”
賀尊說道:“必須要增援!”
石忠唐還有一萬銳,這也是他的班底。
把這一萬銳弄上去,擋住秦王……
石忠唐猶豫了一瞬。
失去了這一萬銳,叛軍中那些桀驁的將領豈會服他?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有人尖:“右翼!”
石忠唐看向右翼,正好裴儉下令騎兵突擊。
那些叛軍剛開始擋住了,可隨即就被騎兵破開防。
右翼!
要崩潰了。
魏明無能!
石忠唐在這一刻把失敗的罪責丟在了魏明的頭上。
可當他把目轉向中路時,虎豹騎已經崩潰了。
這是他耗費無數錢糧打造出來的勁旅。
甲,錢糧,這一切耗費在這一刻都白費了。
那些虎豹騎的將士掉頭就跑。
甚至沒有人往中軍看一眼。
以利益為導向的軍隊,順風時一往無前,所向無敵。
逆風時,當他們覺得收益和付出不比例時,什麽都無法阻攔他們潰逃。
“敗了!”
“斬殺!”石忠唐怒喝。
督戰隊還沒出,春育喊道:
“大王,左翼!”
中路叛軍崩潰後,左翼的叛軍也撐不住了。
隨即,右翼崩潰。
“大王!”
阿史那春育面慘白。
“天神啊!”他著。
眼前是一無際的叛軍在潰逃。
前方的掉頭了,後面的還茫然不知所措。
直至喊聲傳來。
“敗了!”
石忠唐的搖晃了一下,開口。
“本王……噗!”
一口噴了出來。
“大王,走!”
賀尊喊道。
“本王不走!”
石忠唐面發紅,賀尊給春育使個眼,春育拉著他的馬韁就掉頭。
“本王不走!放開本王!放開本王!”
淒厲的喊聲中,石忠唐被一萬銳護著遠遁。
那些潰兵中有人喊道:“大王逃了!”
頓時,最後一希沒了。
叛軍的逃跑從建制變了散。
就像是一群羊!
魏明剛接到石忠唐寬恕自己的決定,大軍就崩潰了。
他帶著心腹們掉頭就跑,還不忘喊著自己殘存的麾下一起。
這是他的本錢。
失去了這個本錢,他逃到哪都是死。
“敗了!”
魏明回首,只見叛軍逃的到都是。
竟然無一人回頭,更沒有一個將領組織反擊。
而石忠唐這個蠢貨,不,這個狠人,竟然拋棄了麾下。
“快逃啊!”
目之所向,都是惶然。
魏明心中淒慘,說道:“不該啊!”
沒有人知曉他所說的不該指的是什麽。
秦王渾浴,勒住了戰馬,吩咐道:“不可停下,一路追殺!直至遇到大敵軍阻截回返。”
“領命!”
騎兵們了追殺的主力,但步卒也能派上用場。他們小跑著跟上,把那些被騎兵撂下的叛軍一一絞殺。
“勝了!”
韓紀狂喜著策馬上來。
秦王已經下了戰馬,活了一下手臂,先前格擋了一刀,有些震到了。
“是啊!”
眼前全是人馬骸,放眼看去,叛軍的逃亡之路也是如此。
骸遍野。
殺人盈野!
鮮從骸流淌,漸漸匯聚,竟然了一條小河。
熱氣騰騰的紅河水緩緩流淌著,所到之,泥土貪婪的吞噬著。
這些異族人如願以償的永遠留在了大唐。
“叛軍遁逃,不過大多喪膽,臣以為,石忠唐此刻已然是眾叛親離,隨後便是秋風掃落葉,平定南疆。”
韓紀憧憬的道:“當消息傳遍天下時,會是什麽模樣?”
“萬眾歡呼。”赫連榮說道:“殿下的名字將會被一次次提及。”
偽帝會吐。
他一手造的叛,結果卻是被他稱之為叛逆和孽種的秦王平定了。
秦王在骸中緩緩而行。
“躊躇滿志?”寧雅韻問道。
“若說沒有,那是假話。”秦王微笑道:“孤起兵南下以來,這顆心一直都在懸著。特別是得知叛軍掌控關中之後,孤更是心中難安,徹夜難眠。”
“上位者不容易啊!”寧雅韻覺得這樣的秦王很真實,但也很累。
無論心中如何焦慮,依舊得裝作是從容不迫的模樣。
“孤有時候甚至在想,要不,等叛軍一路追殺偽帝,孤在北方苦練兵,伺機而。可孤終究無法坐視江山沉淪!”
“所以,你勝了!”寧雅韻微笑道:“正是這些堅持就了今日的大勝。沒發現嗎?這一切都像是天命。”
“天命?”
秦王搖搖頭,“孤知曉這個世間的一切都不由己,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仿佛是有一隻大手在控著這一切。可孤更希這是無數人期盼的結果。所謂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當千萬人共同期待著結束這一切時,是他們!”
秦王指著那些在打掃戰場的將士,“是他們用之軀結束了這一切。”
“而祖宗。”秦王指著天空,“他們在那。”
“活人與亡人一起。”
“是。”秦王認真的道:“我們一起,他們看著,我們做著。”
一批批北疆軍回來了,那些繳獲的戰馬背著叛軍骸,看著頗為壯觀。
楊略過來,“殿下,該去檢閱勇士們了。”
大勝之後,統帥該鼓舞全軍。
“也好!”
秦王上馬。
後是虯龍衛。
那些將士停住了手中的事兒,齊齊看向自己的統帥。
秦王策馬緩緩而來,漸漸開始加速。
戰馬在疾馳著。
秦王拔刀。
迎風高舉。
“我北疆軍!”
“威武!”
歡呼聲中,秦王微笑著。
一個聲音在這些歡呼中顯得格外的單薄。
“殿下萬歲!”
漸漸的,聲音大了起來。
“殿下萬歲!”
無數人在看著秦王,狂熱的呼喊。
“萬歲!”
“萬歲!”
“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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