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5章 秦王的小課堂

  “殿下千歲！”

  阿梁坐在父親前，著那一的殺伐之氣迎面而來，渾不微痛。

  第一次直面這等殺伐之氣時，他覺得是家中的繡娘做鞋子的針，這一次變了做裳的細針。

  很有趣啊！

  阿梁仔細琢磨著這氣息。

  秦王舉起手回應，引發了更大的歡呼。

  “殿下千歲！”

  中軍迅速更換了大旗，秦王就位。

  “見過殿下！”

  裴儉等人行禮。

  “如何？”

  秦王微笑問道。

  該給麾下力的時候，他自然會給。但大部分況下，他更願意鼓勵。

  “守將陳麥頗為老道，守軍看著不錯。”裴儉指著城頭，“臣威懾了一番，本想今日攻城，得知殿下即將趕來，臣便令人故作懈怠之意……”

  “等孤來鎮守軍的士氣？”

  秦王說道：“裴儉的計謀堂堂正正，老韓就有些謀的味道。”

  韓紀乾咳一聲，“臣是文啊！”

  “是啊！文！”

  秦王瞇著眼，心中不知轉著什麽念頭。

  “可曾勸降？”

  “勸過，無用。”

  “守軍態度如何？”

  “溫和。”

  秦王點頭，表示知曉了。

  “那麽，攻城吧！”

  “領命！”

  裴儉回頭，“索雲！”

  “在！”

  “攻城！”

  “領命！”

  秦王下令，裴儉下令，索雲再下令……這便是一條權力的鏈子。

  每個人在其中都有自己的位置，都有所得。

  這便是君臣之道嗎？

  秦王若有所思，他到懷裡的兒子有些張，就低頭道：“阿梁若是不想看，可去後面轉轉。”

  王老二說道：“我陪大郎君去玩耍！”

  這是玩耍的地方嗎？

  秦王瞪了王老二一眼。

  “不，我要看。”阿梁很堅定。

  “也好。”秦王對寧雅韻微微頷首，示意老帥鍋多注意阿梁的變化。

  寧雅韻微笑道：“老夫在此，百無忌。”

  嗚嗚嗚！

  雄渾的號角聲中，敢死營出了。

  “敢死營需要補充。”赫連榮說道：“可北遼俘虜大多在修路……遵照殿下的指示，要想富，先修路，故而敢死營的兵員補充很難。”

  秦王還有個雅號，做修路狂魔。

  從在太平為時他便開始瘋狂修路，道、縣道、鄉道……乃至於新開道。

  陳州，桃縣，他每到一，必然是先修路。

  但不知不覺中，北疆的商貿，以及各等經濟活隨著道路的通暢而蒸蒸日上。

  別人不知曉，三巨頭每每提及此事，都對秦王的高瞻遠矚敬佩不已。

  “聽聞，有人蓄謀謀逆？”秦王淡淡的道。

  這……

  赫連榮低頭，“是。”

  北遼故地那邊是有人準備謀逆，不過還在籌劃階段。按照錦衛的說法，這事兒還有得等。

  可秦王有些那個啥……迫不及待了。

  “燕兒啊！”

  “在！”

  敢死營將士已經衝到了城下，喊殺聲中，秦王平靜的道：“謀逆的時機如何掌握，錦衛要認真會。”

  呃！

  殿下這是……讓錦衛在北遼故地挑起一場叛？

  然後，抓俘虜。

  “老韓。”

  “在！”

  秦王說道：“修路那些俘虜不都被磨礪的頗為忠心，拿獲了謀反的俘虜後，換一批修路的俘虜進敢死營。”

  看，事兒不就圓滿的解決了？

  “是！”

  秦王微笑，兒子的頭頂，“阿梁可覺得卑鄙？”

  阿梁猶豫了一下。

  “阿耶行事，不卑鄙！”

  這是他的父親，阿梁會自為他的言行打上一層正義的芒。

  “阿梁記住，帝王的職責是什麽？是守護。守護這一方土地，守護這一方百姓。仁慈，對。對外，則是競天擇。”

  “是。”

  這時敢死營登城了，城頭廝殺的難解難分。

  “陳麥嗎？有些意思！”

  秦王問道：“汴京方向可有異？”

  裴儉說道：“有幾騎兵近，不過在與我軍遊騎接後，就迅速撤離。遊騎回稟，說乃是軍騎兵。”

  “軍……年胥此刻怕是驚懼加吧！”秦王說道。

  “殿下，要提防金州等地的援軍！”有人建言。

  “得知孤來，金州等地怎敢救援葉州？”秦王目睥睨。

  “殿下征戰多年，圍點打援用的出神化。老夫敢打賭，得知殿下親臨，金州等地守將定然會閉城門，瞪大眼睛，擔心殿下突然率軍出現在城下。”

  韓紀笑道。

  ……

  “要小心！”

  金州城城頭，三十余歲的知州常興看著遠方，神凝重。

  “是。”守將黃彰深以為然，“秦王擅長奔襲，且圍點打援。我軍最好謹守不出。”

  “常知州！救救我葉州吧！”

  葉州的使者在邊上哀求道。

  常興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噗通！

  使者跪下，“常知州，求你了！”

  “老夫方才的話你沒聽到嗎？”常興惱火的道：“秦王用兵出神化，救援救援，就怕半道被秦王伏擊。老夫更擔心才將出兵，秦王就率軍出現在金州城下……”

  黃彰解釋道：“面對秦王，我等只有兩個法子，其一死守，其二等待援軍。援軍不到，沒人敢率軍直面秦王。”

  這話赤果果的告訴使者：咱們不是秦王的對手。

  至於葉州，自生自滅吧！

  ……

  轟！

  投石機在城頭砸出了一個窩，兩個守軍一聲不吭就去了。

  一塊塊石彈砸在城牆上，砸在城頭上，守軍蹲在城垛後面瑟瑟發抖。

  “天神吶！”鄧躲在城樓中，結果城樓了投石機集火的對象，幾發石彈砸的城樓搖搖墜。

  “快跑！”

  鄧抱頭鼠竄。

  跑出來後，他下意識的蹲在城垛後面，恍惚……

  老夫怎地恍惚看到陳麥有些憾之？

  陳麥在低聲歎息。

  “怎地就沒砸死他呢？”

  這一波投石機攻勢令守軍膽寒，當腳步聲傳來時，慘烈的攻防戰再度開啟。

  秦王一到，就改變了攻城的節奏。

  “不急！”

  於是投石機先來一波，接著攻城，下一次弩箭來一波……

  攻城戰進行的不疾不徐，就像是兩個年紀大的男人在打架，你一拳，我一腳，慢騰騰的。

  這看似慢節奏的方式，卻令守軍傷亡大增。

  第一日下來，得知傷亡接近兩時，鄧的臉都綠了。

  “怎麽辦？”

  州廨裡，鄧的臉蒼白。

  “今日第一戰，我軍久疏戰陣，這點死傷，應當！”

  陳麥鐵石心腸的說道：“關鍵是後續。秦王到來，援軍就不要想了。那麽，後續當如何？”

  “讓城中青壯盡數出來協助戍守！”鄧說道。

  陳麥搖頭，“知州還沒看出來嗎？霍城被破，北疆軍秋毫無犯。這符合秦王大唐大周是一家人的話。兩軍廝殺乃是武人之責，可一旦百姓上了，知州，那便是不死不休。一旦北疆軍殺紅了眼……”

  “那又如何？”鄧冷笑道，“你莫非是想投敵？”

  陳麥的臉上青了一下，“下絕無此意。”

  “那你為何推？”鄧森然問道。

  氣氛驟然一。

  “下擔心，一旦北疆軍殺紅了眼，什麽一家人就會被拋之腦後。京觀將會重現。”

  鄧哆嗦了一下。

  “若北疆軍殺紅了眼，這一路下去，大周軍民必然會誓死抵抗。”

  誓死抵抗會帶來什麽，所有人都清楚。

  “若是異族侵，一城軍民盡數戰死也應當，可……”

  “住口！”鄧罵道：“老夫看你是被秦王的那番話給說了心。”

  “下絕不敢……”

  陳麥起，束手而立。

  “什麽同文同種？”鄧冷笑道：“去發百姓！”

  陳麥低頭，“知州三思！”

  不知何時鄧皮鞭在手，一鞭子去。

  啪！

  陳麥肩頭挨了一鞭，卻不敢。

  鄧的職權在他之上，在戰時，若是鄧覺得他不妥，令人斬殺了他，回頭只需一紙文書解釋即可。

  甚至據鄧的判斷，陳麥有投敵之嫌，陳家一家子都會倒霉。

  這便是以文武的規矩。

  “知州，一旦員百姓，秦王必然震怒！”

  鄧雙拳握，隨即放開。

  副將終於忍不住了，說道：“秦王滅石忠唐後，在清河築京觀，據聞大的就像是高山。那是真真的山海啊！”

  知州，你可真的做好準備了？

  一個文乾咳一聲，“援軍，不會來了。”

  鄧神奇的恢復了平靜，“出去！”

  “是！”

  陳麥二人出去，副將低聲道：“先前知州是惶然想保命，有些昏頭了。”

  “我知曉。”鄧說道：“可援軍不會來了，韓城終究會失陷。想到自己會為京觀中的一骸，他怕了。”

  副將苦笑，“下如今就希能快些結束這一戰。”

  太特麽的憋屈了！

  陳麥說道：“我希，他去死！”

  ……

  第二日，投石機，弩陣，敢死營番攻擊城頭。

  “守軍死傷不。”

  裴儉稟告道：“不過看著士氣還不錯。”

  “韓城被團團圍住，守軍這是困猶鬥。”秦王說道：“此戰不在於韓城，而在於汴京。”

  眾人傾聽。

  阿梁好奇的看著這些文武員，特別是看到老賊拿出紙筆來，目炯炯的看著父親，像是看著一個寶藏般的模樣後，就越發的好奇了。

  “霍城小，失陷後影響不大。而葉州卻是我軍南下的第一場大戰。多久能破葉州，對我軍，對汴京的人心士氣的影響不可估量。”

  “那殿下為何還要緩緩攻打呢？”薑鶴兒也在記錄。

  孤的小課堂又開啟了啊！

  秦王指著城頭說道：“攻城最忌諱的便是一個模樣。就如同奔跑，若是一直以一種快慢跑起來，能跑很遠。可路上不斷變換快慢，節奏一，就跑不遠。”

  眾人不解，裴儉卻目異彩。

  “孤令緩緩攻打，便是讓守軍習慣，並依賴這等防方式。若是一切不變，堅守五日到十日都有可能。可孤，等的便是他們這個習慣，依賴！”

  第二日，守軍安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