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6章 君臣惶然,和談
韓壁兵敗的消息從城門守軍那裡迅速傳開。
接著,數千騎兵逃了回來,帶來了更多的消息。
宮中,失魂落魄的君臣終於清醒了,年胥令封鎖消息,可卻太晚了。
“陛下,消息已經散開了。”年儒進宮稟告。
“韓壁無能!”方崇咆哮道。
“他已經死了!”一個新政系的員紅著眼睛,“韓相殉國了,你等還要怎地?老狗,有本事你把長刀擱脖子上試試?”
方崇喝道:“無禮!”
隨即,反對派的員們出班彈劾此人。
不知誰先的手,雙方打作一團。
年胥靜靜的坐在那裡也不管,謝引弓站在邊上,聽到他輕聲道:
“你為何不引軍回來?為何?”
一個侍進來,“有韓相的奏疏。”
正在廝打的雙方回。
“不是死了嗎?”
“這是韓相的疏!”
奏疏被送上來,年胥看了看。
良久抬頭在眾人的注視下,年胥說道:
“韓壁說,穎水太長,不可守。若是大敗,唯有遷都一途!”
所謂遷都,便是逃跑。
“臣附議!”
“臣附議!”
一群臣子糟糟的讚同韓壁的話。
彭靖和方崇站在一起。
這時外面來了一個侍。
“陛下,不員和百姓在外面鼓噪。”
“都什麽時候了,他們鬧什麽?”年胥有些不耐煩。
“他們說,若是孫相還在,大周豈會如此?有人喊,說殺了彭相與方相,請出孫相來執掌大局!”
彭靖和方崇相對一視,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懼之。
“這是把咱們當做是臣了!”方崇咬牙切齒的道:“查查是誰帶的頭,回頭……”
“還查什麽?”彭靖冷冷的道:“若是孫石回來,伱我別想著能活命!且咱們的基在汴京。離開了汴京,你以為陛下還會容忍你我?”
方崇打個寒,出班說道:“陛下,若是遷都,天下人會如何看?再有,穎水為何不能守?韓壁大敗,敗軍之將的話豈能輕信?臣以為,不能遷都!”
啥?
反對派的員們傻眼了……先前咱們可是讚同遷都的。再有,留在汴京作甚?趕跑才是王道。
方崇眸微冷,看著竟然有些凜然之意,“秦王一統北地,主關中,天下十之八九盡其手。如今大周半壁陷落,在天下人看來,這便是大一統的征兆。”
眾人點頭。
秦王如今掌控的疆域,比之原先的大唐還大了許多。
這是一個無比遼闊的新大唐,等秦王理順部後,這個新大唐能迸發出什麽樣的力量來,只是想想,就令人心悸。
而遷都到南方的大周能存活多久?
“所謂大義民心,說的便是大勢。大勢本就在秦王,若是大周遷都,國中軍民必定頹然。隨後秦王順勢南下,誰能當其一擊?”
方崇的聲音在殿回著,鏗鏘有力。
“穎水為汴京天然屏障,輔以雄城汴京,難道還能再敗?臣以為,只需堅守穎水一線,時日長了,北疆軍必然回撤……畢竟,關中局勢不穩吶!”
反對派的員們聽的懵,心想方相竟然這般悍勇的嗎?
彭靖出班,“陛下,與其去南方茍延殘,不如堅守汴京,如此,不失大周數百年的威嚴。威嚴在,一切都有可能。威嚴不再……”
威嚴不再,皇帝便是落地的凰,不如!
此等事在史書中比比皆是。
他們麾下的員們雖然不知二位大佬為何突然變得如此無畏,但也只能出班附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韓相說了穎水不可守!”新政派員的吶喊在這子聲勢之前顯得如此無力。
“敗軍之將!”一個員冷冷的道:“若非他,此刻十萬大軍囤於穎水南岸,我等何憂之有?”
年胥默然看著雙方爭執。
韓壁的奏疏很長。
他剖析了新政的得失,覺著最大的問題是沒有掌控朝堂,以至於地方吏肆無忌憚的給新政挖坑,使絆子。
——賞罰分明,方能就大業!
這話令年胥有些臉紅。
當初不是沒有機會把彭靖一黨製下去,可他卻擔心孫石一家獨大,於是便默許了許多事兒。
年氏從開國伊始就持續幹了兩件大事,其一杯酒釋兵權,製武人;其二,士大夫因此勢力膨脹,必須製衡。
第二點是第一點的延。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年氏自作自。
年氏是不是錯了?
年胥覺得悵然擺擺手,“且去!都且去!”
“陛下!”
群臣安靜了下來。
“穎水要堅守,遷都與否,朕還需深思!”
群臣告退。
幾個新政員在外面喊。
“陛下,彭靖等人狼子野心吶!聽韓相的吧!”
年胥起,有些步履蹣跚的回了后宮。
在這個時候,唯有妻兒才能給他一暖意。
“韓壁敗了,自盡亡。”
面對妻兒,年胥出了頹態。
皇后和太子愕然。
“大軍呢?”太子的第一反應是這個,令年胥頗為欣。
“大軍潰敗,被北疆軍一路追擊,大半折損在了穎水北岸。”
年胥臉,天氣很熱,可他卻覺得渾發冷。
“韓壁為何……”太子被教導的頗為文弱,終究說不出狠話來,“他為何不引軍回來?”
“韓壁在奏疏中說了,若是大敗……”年胥瞇著眼,“他讓朕請降。如此,尚不失面,至,年氏能富貴延綿。”
“他是故意不撤離的?”皇后問答了。
皇帝點頭,“他說,若是引大軍撤回,朝中必然會以穎水為線,妄圖阻截北疆軍。若是如此,秦王必然惱火……且,他以為,穎水不可守。”
“那……那咱們該如何?”皇后失去了方寸。
“朕偽托韓壁的話,說遷都。彭靖等人反對。”
“那……”皇后出平常,且沒有主見,這也是當初被看中的原因之一。此刻心中惶然之下,牽著年子悅的手說道:“那該怎麽辦?”
“彭靖一黨勢大,朕若是強行要求遷都……他們奉違,朕也走不了。”
年胥看著妻兒,苦笑,“朕無能,以至於帶累妻兒,讓祖宗蒙。”
“父親!”
年子悅沒想到局勢竟然急轉直下,“南方能堅守嗎?”
年胥猶豫了一下,“南方多山,易守難攻。不過,若是遷都南方,大周最繁茂的這片疆域就歸了秦王。”
“您也沒把握。”年子悅問道。
“是!”年胥歎道:“秦王侵略如火,一旦越過穎水,這一路逃亡之旅,將會為骨之路!”
皇后打個寒,太子面慘白。
“可能和談?”太子一臉期冀。
“秦王為何和談?”年胥覺得太子太天真了些。
“總得試試吧!”太子說道:“既然不能遷都,那邊試試和談。大周……向秦王稱臣如何?”
哎!
這個太子啊!
年胥心中喟歎,但卻微笑著頷首,以示鼓勵,“朕會令人去試試。”
王舉隨即就接到了命令。
“去北岸和談?”
“對!”
這事兒年胥丟給了王舉,想著此人和秦王也算是老相識了,多些面子。
“陛下說了,要快!”
王舉帶著百余騎兵,打馬疾馳。
汴京距離穎水不遠,沒多久他就看到了一片繁忙景象。
岸邊,數千將士正在盯著對岸,千余人正在……
“別!”
那些人竟然在拆橋!
王舉策馬衝過去,罵道:“就一座橋,老夫即便是不知兵也知曉用弓箭便能封鎖住,拆它作甚?”
現場帶隊的將領行禮,“王相,這是汴京的意思。”
“誰的意思?”王舉問道。
“說是彭相和方相!”
王舉冷冷的道:“陛下任命有主持穎水防的人,與他們何乾?”
“可……”將領有些為難。
“你是聽陛下的,還是聽他們的”
“臣,效忠陛下!”
“那便留著!”
王舉回頭看了一眼。
河岸上的那些將士看著很是茫然,不人看著有驚懼之。
難怪韓壁說穎水不可守,他說的不是穎水不夠險要,而是,他戰敗之後,大周再無一人有戰心!
王舉黯然過了穎水,隨即遇到了北疆軍斥候。
“老王!”
王老二看到這個本家不樂了,“抓住一個參知政事能換多錢?”
王舉滿頭黑線,但卻陪笑道:“老夫奉命來請見殿下!”
憾的王老二把他帶了回去。
北疆軍已經進駐了永州城,王軍趕到時,看到一車車輜重被拉進去。
那悉的大車,一看便是大周的。
韓壁一敗,汴京好不容易籌集的輜重都便宜了北疆軍。
進了州廨,王舉看到秦王和兒子站在樹下,秦王指著地上說道:“蟬大部分時日都在樹旁。多在夏季蟲。蟲後就從地底下爬出來,爬到樹枝上,吸食樹的……”
“阿耶,那蟬為何鳴呢?”阿梁仰頭問道。
“那是因為啊!”秦王猶豫了一下,“蟬一旦鑽出地底下,只能存活數日。也就是說,它們僅有數日來完繁衍生命的任務。於是雄蟬就拚命鳴,以吸引雌蟬來……”
後面的他說不下去了。
“那它們的孩子在哪呢?”
“雌蟬會在樹枝上打把卵產在中。秋季時,卵變蟲,便會掉落在樹旁。那些蟲會鑽進地底下,找到樹的系,便依附在那裡,吸食樹的為生,直至幾年後長大,和父輩般的爬出地面,爬到樹上,用幾日的功夫完繁衍的任務,就此離去。”
“原來是這樣嗎?”阿梁有些可憐蟬,“那要不,以後便不打它們了。”
“蟬蛹啊!油炸是味。”
“真的?”阿梁兩眼放。
“嘎嘣脆!”
秦王微笑著兒子的頭頂,邊上的薑鶴兒等人吸溜了一下口水。
秦王看到了王舉,淡淡的道:“老王來,可是替年氏送上降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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