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2章 年氏終

  年儒被城頭守軍殺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

  韓紀等人聞訊趕來。

  “這是？”

  韓紀面紅，顯然這等戲碼刺激到了他。

  “年儒乃是人司統領，他上城頭，多半是年胥指使。方才老夫恍惚看到方崇在上面，難道是此人要叛？”

  寧雅韻的眼力不錯，老帥鍋也很好奇南周君臣這是要玩哪一出。

  “方崇與彭靖是一夥的，他們要叛……這是我軍的大好時機，殿下，手吧！”江存中請命。

  此刻城頭守軍看著有些茫然，手攻城的話，最多能堅守兩日。

  “不必了。”

  秦王搖頭，“孤說過，韓壁戰敗後，我軍在南周再也無需攻打堅城。不是不能，是無需！”

  所謂秋風掃落葉，到了此刻，大勢之下，誰能阻攔？

  “你到了什麽？”寧雅韻好奇的問道。

  “孤到了一勢，看不見，不著，可卻令孤信心滿滿。”

  這種覺很難言喻，秦王了一下，“這勢令孤覺著能掃平當前一切對手，能越過高山大海，征服整個世間。”

  “其實，這便是順風順水之後的自信。”老帥鍋笑道：“當然，冥冥中也有些意思。”

  “什麽意思？”秦王問道覺得老帥鍋又開始裝神弄鬼了。

  “大唐在持續衰微中，眼看著數百年國祚到此而絕，你卻突兀出現，可見這便是上天假你之手來重振大唐啊！”寧雅韻笑道。

  天意？

  秦王莞爾，不去琢磨此事。

  城頭的混平息了。

  方崇往城下看了一眼，拱手道：“還請殿下稍待。”

  這什麽意思？

  秦王也為之懵了。

  “難道他要開城歸降？”韓紀猜測道：“否則，他怎敢殺了年儒？”

  “對，多半如此！”

  薑鶴兒歡喜的道：“如此，進城後還能去買買買，真好！”

  人啊！

  怎地和另一個世界的人都一樣。

  逛逛逛！

  買買買！

  秦王莞爾。

  ……

  從年儒走後，年胥就陷了一種興狀態。

  他在殿遊走著，看的皇后母子頭暈。

  “只要拿住大軍，隨後朕便清洗朝堂，務必要萬眾一心。是啊！朕隻想著製衡，卻忘記了生死關頭最靠得住的不是那些滿仁義道德的士大夫，而是軍隊。”

  年胥止步，“當初祖宗以兵變得了天下，由此忌憚武人。以文製武從此為大周國策，可……可大周江山來自於武人的支持。祖宗此舉，卻是背叛了那些武人。”

  皇后愕然。“陛下，那是祖製呢！”

  “祖製也得講道義！”年胥回，“祖宗登基後便把幫襯自己的武人當做是牛馬，杯酒釋兵權後武人從此一蹶不振。朕這些年也覺得理所當然，此刻想來，卻是出於對自己地位的本能應對。”

  但凡能威脅到帝位的人事，一律製！

  從以文製武，到朝堂製衡……無不如此。

  “朕錯了。”

  皇帝猶豫了一下，“祖宗也錯了。”

  “陛下！”皇后變。

  “沒什麽大驚小怪的。”皇帝微笑道：“朕聽聞秦王有言這世間便是個叢林，猛潛伏於林間，伺機獵食。要想自強，唯有強大軍隊。可祖宗以文製武卻是自毀乾城。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大周有今日，便是這個祖製引來的惡果。”

  他目炯炯的道：“是時候改變這一切了，來人。”

  “陛下！”

  寫謝引弓進來。

  “賞賜將士酒食。”

  “是！”

  “令，從今日起，武人見文，可不行禮。文不得擅自辱責打武人！”

  “……”謝引弓抬頭。

  陛下這是瘋了嗎？

  “速去！”

  “是！”

  年胥長出一口氣。

  “希一切都還來得及。”

  皇后搖頭“陛下這是瘋魔了嗎？”

  太子卻目炯炯，“母親，這不是瘋魔。”

  見識平庸的皇后嘟囔，“那是什麽？”

  “救贖！”

  年胥負手看著殿外，“還有新政。可惜了孫石，等北疆軍退走後，朕當令人去尋了他回來。此次朕定然不再牽製他，任由他施為。朕盤算過，若是如此，只需五載，大周當煥然一新！”

  ……

  俘虜們在清理骸。

  從穎水邊一直向皇城方向清理。

  死的人不算多，只是看著那些同袍為骸，俘虜們難免有些傷。

  “這是誰？”

  一個軍士喊道，眾人看去，只見他拉開一骸，下面躺著一個老人。

  老人中多箭，雙目瞪著，呆呆的看著蒼穹。

  “是孫公！”

  ……

  謝引弓急匆匆的出去，準備派人去尋那些將領們。

  皇城外，方崇帶著千余將士來了。

  他唏噓的道：“沒想到老夫竟然走到了今日，時也命也。不過，大周依舊大有可為。”

  謝引弓在裡面看到了他，接著，看到了那些將士……

  方崇也正好看到了他。

  謝引弓幾乎是瞬息就做出了反應。

  他掉頭就跑。

  “方崇謀逆！”

  呼喊聲中，方崇指著裡面，“衝進去，誰敢阻攔，殺了。”

  “領命！”

  轟然應諾聲中，千余將士大步進了皇城。

  吏們紛紛走出廨，或是驚恐萬狀，或是沉默的看著方崇和那些將士。

  漸漸的，周圍安靜了下來。

  一個被人稱為老糊塗的小吏眼睛，“那不是方相嗎？”

  方崇的架勢一看便是在謀反。

  小吏開口。

  “這便是君子嗎？”

  周圍沒有人回應。

  小吏看著眾人，再度問道：“這便是君子嗎？”

  往日，無數人吹捧士大夫們都是君子。

  仿佛君子這個詞便是為這個群量打造的。

  可今日，君子這個詞伴隨著方崇的謀反之舉，轟然倒塌。

  “它了一個字！”

  被眾人看做是老糊塗的小吏說道：“它了一個偽字！”

  ……

  “方崇謀逆！”

  謝引弓衝進了皇宮，喊道：“關門，關門！”

  宮城大門關閉。

  可所謂的宮城卻格外矮小，方崇帶著人趕到，指著上面說道：“攻進去！”

  一波箭雨，城頭那些毫無防備的侍衛死傷慘重。

  承平數百年的惡果顯現。

  而那些將士卻格外興。

  “是誰把咱們武人當做是牛馬，當做是畜生”

  帶隊的將領孫稟喊道。

  “是年氏！”

  千余將士高呼。

  “殺！”

  ……

  年胥還在躊躇滿志的說著自己的革新舉措。

  年子悅來了。

  “父親。”

  “子悅啊！”

  年子悅進來，“我想了許久……”

  “想什麽？”

  “此戰之事。”

  “可有心得？”年胥取笑道。

  一個子，對大局能有什麽高見？

  “父親，降了吧！”年子悅認真的道：“如此，還有面。我……我還能和他說說，好歹，一家子從容團聚。”

  年胥怒了，“朕不想做安樂侯！伱……”

  “陛下！”

  謝引弓衝了進來，“方崇謀反！”

  年胥呆住了。

  皇后和太子也呆住了。

  太子起，“快跑！”

  來不及了。

  腳步聲急促。

  外面傳來了方崇的聲音，“皇帝何在？”

  宮城竟然不能阻攔他們片刻。

  “皇帝在此！”一個軍士衝到殿，雙眸中都是喜。等看到年子悅後，眼中不閃過令悉的貪婪之。

  “你等想作嗎？”

  年胥站在前方，擋在妻兒前。

  方崇被軍士們簇擁著進來，微笑道：“見過陛下。”

  “朕自問對你等不薄，年氏養士數百年，為何謀反？”年胥喝問。

  “厚待？”方崇冷笑道：“這一切不過是年氏需要士大夫來製武人的無奈之舉罷了。武人被製了，可江山誰來治理？唯有我等士大夫。咱們不過是各取所需。偏生年氏虛偽，弄了個什麽與士大夫共天下。可笑！”

  “祖宗……”年胥仰天悲號，“年氏錯了，年氏錯了！”

  年子悅走了過來，“你等要如何？”

  年子悅一直在宮中，方崇此刻見了，不驚豔，“聽聞陛下仰慕秦王詩詞，老夫最人之，這不，便送陛下去城外向秦王請教。”

  “你想賣主求榮！”太子喝道。

  “不！”方崇微笑道：“你一家子都去，大周，從此之後，不再是年氏的大周。”

  孫稟大步進來，看到年子悅後，貪婪的道：“方相，可否把南公主賞賜給小人？”

  “秦王與有舊，你想作死也別帶累老夫！”方崇眼中閃過厭惡之。

  孫稟一個哆嗦，“是小人孟浪了。”

  “走！”

  幾輛馬車帶著皇帝一家子出發了。

  皇城兩側站滿了吏。

  彭靖帶著一幫子員正在訓斥這些人。

  “彭相，他們來了。”

  彭靖回，看著馬車緩緩駛過。

  他猶豫了一下，忍著沒有行禮。

  馬車一路出了皇城。

  年子悅過車簾的隙看了一眼。

  大街上空的。

  一路到了城門後，有人開門。

  馬車出城。

  帶隊的文是方崇的心腹，他衝著對面出現的北疆軍斥候喊道：“小人有要事求見秦王！”

  後城門關閉。

  斥候帶著他們到了大營外。

  有人去稟告秦王。

  “幾輛馬車？”

  秦王納悶。

  “說是彭靖與方崇送給殿下的大禮。”

  隨即，馬車進了大營。

  秦王帶著文武員出來。

  馬車停下。

  車簾被掀開。

  接著下來一人。

  俏然而立。

  “子悅？”

  秦王愕然。

  隨即後面的馬車下來一人。

  “年胥？”

  皇帝一家子齊聚北疆軍大營。

  員諂笑道：“這便是彭相與方相送給殿下大禮。”

  年胥行禮，“見過……殿下！”

  秦王搖頭，覺得這一出太過荒謬。

  員陪笑道：“二位相公說，從此大周……不，從此南周便是殿下的疆域。二位相公對殿下忠心耿耿……便是殿下的臣子。”

  這卑微到了塵埃的態度，換個人早就飄飄然了。

  秦王對有些惶然的年子悅搖頭微笑，指指，然後說道：“裴儉！”

  “臣在！”

  “攻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