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3章 你要把中原帶到何去

  “領命！”

  裴儉轉，帶著眾將出發。

  秦王走過去。

  年子悅有些手足無措，“你……你……”

  秦王看著這個子，腦海中，不浮現了那些年……

  “那年，孤在想辦法立功，好離開長安，去尋個基業。沒想到卻被派去護衛什麽南公主。那時孤在想，那位所謂的大周珍寶沒事來長安作甚？南周男人都死絕了嗎？”

  年子悅低下頭。

  秦王笑道：“第一次見到你，孤覺著有些意思。”

  驚豔是有的，但他在卷軸裡看過了許多人工人，的像是假的。

  年子悅這位貨真價實的人兒，自然無法令他如其他男人般的垂涎滴。

  而且彼時的他肩頭剛被怡娘和曹穎丟來了一個做討逆的大包袱，哪有心思去招惹人。

  此刻的年子悅看著比當年多了幾分，但最吸引人的依舊是那雙充滿著靈氣的眼眸。

  “孤本以為伱是個小姐，平康坊一遇，孤才知曉，這分明就是個被悶得發慌的。”

  秦王問道：“多年後再見，你可還好？”

  “我還好。”年子悅看著他，“你卻變了不。”

  “哦！說說。”秦王負手對邊上有些尷尬的年胥頷首。

  “當初你看著有些……無賴。此刻見著，卻多了威儀。”

  無賴？

  秦王笑道：“可是一直記著孤投壺贏了你的金銀之事？”

  年子悅點頭，“雖說我不在乎那些金銀可卻有些惱火。”

  那次秦王是用了激將法，讓還年的年子悅上鉤。

  而那批金銀也為了秦王起家的資本。

  念及此，秦王看向的眼中多了些和氣。

  “殿下！”年胥再度拱手。

  皇后歎息，心想你沒見子悅和秦王相談甚歡嗎？興許再多談一會兒，這事兒就了啊！

  “說說吧！”秦王頷首。

  “彭靖與方崇發叛，朕措手不及……”年胥突然自嘲的道：“此刻說這些作甚？”

  都了階下囚，說這些徒惹人笑。

  “可有教訓？”秦王問道。

  “有。”年胥說道：“祖製，不可盡信！”

  “哪一條？”

  “製武人！”

  製武人是老年家的傳統技能，在亡國後才醒悟，讓人不唏噓。

  韓紀歎道：“南周繁華，若是輔以勁旅，當世誰能執牛耳，還未可知。”

  秦王不以為忤，“正是如此。年氏開國前，武人跋扈，藩鎮林立警惕武人應當，可卻過了頭。”

  這話中允。

  年胥想到了當初做太子時父親的教導，“剛開始還能變，等士大夫們在大周的地位深固後，帝王也只能徒呼奈何。”

  這便是典型的自家坑自家。

  年胥看了秦王一眼，見他神溫和，就問道：“朕……老夫自知罪不可赦，還請殿下置。”

  說著，他準備跪下。

  “孤置你作甚？”

  年胥聞言又站直了。

  “去長安吧！”

  秦王說道：“等大軍凱旋時便一起走。到了長安，若是安分守己，自然兒孫富貴。”

  秦王吩咐裴儉攻打汴京，但可以預見的是就不用攻打……

  進城後，府的資產屬於公家，而皇宮中的資產卻都是秦王的，任由他置。

  這是這個時代的規則。

  年氏這裡，秦王自然要給他一家子留下些財，否則傳出去會被人詬病刻薄吝嗇。

  至於多，要看年胥的。

  年胥畢竟多年帝王，馬上就醒悟了，說道：“老夫願意配合。”

  有年胥出面，剩下的事兒就好辦了。

  “也好！”

  秦王下意識的舉起手。

  年胥有些憤怒，然後才想起自己此刻的份，於是便微微彎腰，讓秦王能拍到自己的肩膀。

  噗！

  秦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如此，便去招降！”

  眾人隨即出發。

  城下，北疆軍已經就位。

  城頭，彭靖和方崇都在。

  “殿下這是何意？”方崇喊道：“年氏已經送到，難道殿下要反悔嗎？”

  “殿下答應了你什麽？”大嗓門文問道。

  呃！

  好像還真沒有啊！

  方崇搖頭，彭靖歎息，“你這是利令智昏了！”

  方崇怒了，“你去直面秦王試試？”

  “秦王來了。”有人打斷了二人之間的爭吵。

  一起來的還有年胥。

  “陛下？！”

  馬車出城時，守軍並不清楚裡面是誰。

  年胥的出現，令守軍大部懵了。

  彭靖面劇變，“昏君……”

  年胥走上前幾步，朗聲道：“彭靖與方崇謀反！”

  “昏君該死！”彭靖罵道，“床弩，床弩！”

  “當初所謂北征，便是彭靖與方崇極力攛掇，惹的秦王震怒，以至於大軍南征。此皆是此二人的罪責。朕在此宣告，大周……沒了！”

  難道你年胥就沒過心？

  眾人都覺得當皇帝的果然都無恥。

  年胥跪下，“列祖列宗，年胥無能，以至於國祚消亡。”

  這特麽的要鼓噪嗎

  韓紀眼中閃過厲。

  年胥抬頭，“幸而秦王仁慈，善待大周軍民，善待朕一家。年胥，激不盡！”

  得！

  這話一出，城頭的守軍馬上就分化了。

  “開城門，迎接秦王！”年胥喊道。

  “不許開！”彭靖罵道：“秦王會屠城，會築京觀……”

  呯！

  混中不知是誰給了彭靖一拳。

  孫稟帶著數百軍士攔在城門。

  那些鼓噪準備開門的將士見了都楞了一下。

  有機靈的喊道：“這可是立功的好機會！”

  是啊！

  眼瞅著大家都要做俘虜了，若是能立個功呢？

  “殺！”

  孫稟面如死灰，罵道：“方崇老賊誤我！”

  城頭，方崇撒就跑，他跑的是如此之快，讓追趕的年輕軍士們自歎不如。

  有人讚道：“君子跑起來，格外的快！”

  他跑到了城下，一個踉蹌，隨即被臺階上的軍士飛撲倒。

  “大功到手！”軍士狂喜。

  方崇掙扎不過，絕的道：“天滅老夫，天滅老夫。”

  這時城門緩緩打開，彭靖也被人弄了下來，被著和方崇跪在邊上。

  “你我會如何？”方崇乾咳一聲，吐了一口帶的唾沫。

  “秦王說過，不錄用反對新政的員。”彭靖說道。

  “僅僅如此嗎？那老夫願意回家種地。”

  “你我是逆賊？”彭靖突然咆哮道：“秦王乃是孝敬皇帝之後，最痛恨的便是臣賊子，他豈會放過你我二人？老狗，都是你的攛掇，否則老夫此刻已然歸家了。”

  “當初老夫對陛下忠心耿耿，是你，便是你這條老狗鼓老夫，說陛下用孫石來製衡我等，想削弱我等。若是不想坐以待斃，就該壞了新政。若非你，老夫怎會落到今日境地”

  方崇衝著彭靖吐了一口帶的唾沫，“老夫當年出仕時也曾發誓報效君王，振興大周。是你等帶著老夫吃喝玩樂，是你等蠱老夫為那些士大夫說話，為此老夫不惜顛倒黑白。老夫悔了啊！陛下，老夫悔不當初。”

  彭靖冷笑。

  這時北疆軍開始進城。

  守軍隨即出城，寬大的城門一進一出，竟然秩序井然。

  北疆軍控制住了城頭，以及街道，接著是軍營。

  “都出來！”

  北疆軍催促沿街百姓出來歡迎秦王。

  這是征服者的戲碼。

  秦王和年胥進城。

  “秦王千歲！”

  那些百姓呼喊著，當看到秦王和年胥牽著手時，聲音中多了許多熱。

  秦王微笑揮手。

  “很熱！”

  “這些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的百姓，只要給他們吃飽飯，他們便覺著老夫是明君。此刻想來慚愧。不過，老夫希殿下能善待他們。”年胥說道。

  “孤對治下的百姓一直很好，而他們從此刻起，便是大唐人。”秦王對一個衝著自己尖的頷首微笑，換來了更為尖利的聲。

  “秦王好生俊！”喊道，“而且好親切！”

  這位征服者看著氣度儼然，威嚴中不失親切。而北疆軍也未曾兇神惡煞，令百姓心中一松。

  “殿下千歲！”

  於是，喊聲就越發的誠懇了。

  “做了幾十年帝王，覺如何？”秦王問道，見年胥惶然，就笑道：“無需驚惶孤離坐上那個位置的日子也不太遠了。以前想著那一日，孤有些憧憬，可此刻，竟然是有些戰戰兢兢，故而問問你。”

  年胥這才松了一口氣，“說起來……”，他抬起頭，有些茫然，“這些年老夫為帝……老夫為太子時，便察覺到了大周的諸多弊端，深知若是不變，大周遲早會轟然倒下。”

  “老夫繼位後，便籌謀變革，隨後強行用了孫石等人。可惜功敗垂。直至今日。”

  “至於覺……”年胥仔細回想著，“從繼位以來，老夫沒有一日安生過，不是與臣子暗鬥，便是焦慮大周弊端，籌謀如何改變……直至今日，老夫竟然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這樣嗎？

  秦王苦笑，“和孤一般想法，這帝王，卻不是人乾的！”

  “可不是？”年胥歎道：“可笑老夫還念念不舍，為此縱容彭靖等人驅趕了孫石。如今看來，老夫是自作自，活該！”

  “那麽，你可還有什麽可說的？”秦王準備結束談話。

  這大概也是年胥最後一次和他面對面談話。

  年胥看著他，認真的問道：

  “年輕人你要把中原帶到何去？”

  南周也屬於中原。

  秦王想了想。

  指著遠方。

  “天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