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9章 與天鬥，與人鬥

  秦王挾滅國之勢回到了他的長安。

  所有人都知曉，這個大唐將會迎來以為一位新帝王。

  而蜀地的那位皇帝依舊稱孤道寡，也就是說，在一段時間，大唐將會出現兩個帝王並存的況。直至一個被另一個乾掉。

  “天有二日啊！”

  大清早，郭秀牽著兒來到了林氏點心鋪的外面，掌櫃林火正和一個客人談及當下的局勢。

  “可不是。”林火看到了郭秀和孩子，對王琴笑了笑，說道：“祖輩傳聞，多年前天有數日，有豪傑持弓殺了多余的，僅存一日。老夫看啊！那邊……他討不了好！”

  客人笑道：“那邊茍延殘，秋後的螞蚱，它蹦躂不了幾日了。”

  二人割了錢客人是客，見到王琴就樂了：“你閨？”

  “是啊！”郭秀笑道，“琴兒人。”

  王琴細聲細氣的道：“見過郎君。”

  “好孩子！”客人笑著的頭頂，想把剛買的點心弄一塊給，被郭秀婉拒了。

  郭秀隨即就忙碌了起來，孩子便在櫃臺後面玩耍。說是玩耍，實則便是坐著發呆。

  街上的落葉不，長安、萬年兩縣發了不人在掃地，很是熱鬧。

  “都是做給殿下看的！”隔壁的夥計不屑的道。

  “殿下……”王琴雙手托腮，“阿娘，殿下就是那日騎在馬背上，很是神氣的那個人嗎？”

  郭秀正在面，“對，就是那個人。回頭等殿下再出宮，阿娘便帶你再去看看。”

  “那有什麽好看的？”另一個夥計鄧二在做點心。店裡就兩個幫工，一個鄧二，一個郭秀。郭秀經常幫鄧二做事，但鄧二狡黠，不說激吧！反而趁機懶。

  林火也收拾過鄧二，不過他給的工錢不高，鄧二若是不幹了，那點工錢很難找到工。若是新手，還得學藝，故而就容忍了鄧二。

  “說不得能沾點福氣！”郭秀憧憬的道：“不要多，只要能讓琴兒以後尋個踏實的，能養活的夫君我便心滿意足了。”

  “等我兒子大了，正好！”鄧二笑道。

  “做夢！”

  鄧二狡黠憊懶，郭秀覺得他兒子也不是好鳥。

  “哎！哎！”鄧二用下朝著外面點點，“有人勾搭我兒媳婦了啊！”

  郭秀偏頭，就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站在櫃臺外面，蹙眉對自己的閨說道：“你別傻乎乎的看外面，要走出來。”

  “為啥？”王琴細聲細氣的道：“阿娘說外面有拐子，上次……是伱呀！”

  “才發現？”孩子不滿的道：“眼力見也沒有，呆呆傻傻的。”

  “胡說。”王琴不滿的道：“阿娘說兒家不能曬太，會黑的。”

  “誰說的？又不是讓你曬一整日。你每日曬一刻鍾，半個時辰，保證好。”

  “這又是什麽話？”

  “這是道理。為啥那些老農吃的差，住的差，卻康健？便是因為勞作，還曬太。”

  “真的？”

  “不信你出來試試。”

  “哦！不過你不許哄我！”

  “我不哄你。”

  兩個孩子站在外面，仰頭瞇眼看著秋日。

  “舒坦不？”

  “嗯……舒坦！”

  “別老是坐著，都坐傻了。外面多好？”

  “嗯！對了，阿娘念叨你好幾次了，說要謝你！”

  王琴看著男孩，“對了，你楊啟？”

  阿梁點頭，“嗯！你什麽？”

  “我王琴，阿娘我琴兒。”

  “琴兒？”阿梁突然捧腹，“就像是一架琴。”

  “你欺負人！”王琴不滿的道“哪有取笑別人名字的？”

  阿梁哄幾下，愁眉苦臉的拱手，“我錯了回頭便尋了好玩的東西給你賠禮。”

  “我不要。”王琴認真的道：“阿娘說，不能取笑別人的姓名呢！就像是鄧二，有人他二傻子，阿娘就不許我。”

  “你說的對。”

  郭秀此刻才出來，笑瞇瞇的道：“是小郎君來了？快請進。”

  阿梁拱手，“我出來轉轉，就不進去了。”

  王琴拉著他，“進來吧！阿娘做的點心好吃，我……我請你吃。”

  說著，拿出一個小小的，上面繡了個小狗的布袋子，從裡面出一枚挲的亮的銅錢，認真放在櫃臺上，“阿娘，我要買點心！”

  兩個孩子並排坐在櫃臺後面，郭秀拿了點心給他們，還一人給了一杯熱水。

  於是阿梁就第一次嘗到了別人請客的點心。

  外面，一個便的虯龍衛故作不經意的看了裡面一眼，對同伴說道：“大郎君此刻才像是個孩子。”

  “可不是。在桃縣，在宮中，大郎君就像是個小大人般的。”

  “此可要查探？”

  “錦衛的人已經在查了。”

  阿梁隨後告辭。

  “下次你來，我還請你吃點心。”王琴信誓旦旦的道。

  “好！”阿梁答應了，不過想起自己最近要出遠門的事兒，就說道：“我最近家中有事，怕是過不來了。”

  “那要等多久？”王琴問道。

  是閨，父親憊懶，兩個兄長鬧騰故而郭秀便把帶在邊教養，平日裡也沒個玩伴，很是孤獨。

  阿梁想了想，“好歹，也得半月以上吧！”

  “那好，我等著你。”

  “好！”

  ……

  午飯後，正在散步的秦王便得知了消息。

  “那家點心鋪子開了三十余年，掌櫃一直沒變，商人之家出，沒嫌疑。”

  赫連燕跟在側後方稟告道：“那個鄧二喝酒，不過倒也還算是本分，若是殿下覺著不妥，我錦衛便想法子把他弄走。”

  “弄什麽？”秦王有些不滿錦衛現在這種輒把人不當回事的作風，“別擾民。”

  “是！”赫連燕也只是試探，“那個孩子的耶娘家清白，王福家早些時候曾出過宦，前陳的，後來便沒落了。郭家一直本分……”

  秦王止步，赫連燕請示道：“可要干涉？”

  “干涉什麽？”秦王搖頭，“雖說是親兄弟，可阿梁和二郎玩不到一起。在宮中孤零零的。宮中人，朝中人都把他當做是未來的太子，這一個個包袱下來，累。那個孩子只是他尋的玩伴罷了，擱下，無需再管。”

  “是！”

  秦王看著有些若有所思，實則是想到了當年在小河村的日子。

  十歲之前雖然日子艱難些，但那是他最為快活的一段歲月。

  養父母對他雖然有些假，但好歹能讓他食無憂。村裡的孩子也願意和他一起玩耍，沒事兒在村裡瘋跑，在地裡竄。夏日在小河裡戲水，螃蟹，運氣好能撿到放鴨人沒發現的鴨蛋，回家能歡喜許久。

  那時候，他簡單的就像是一張白紙。

  用現在的眼去看那段歲月，會發現過的懵懵懂懂的，好像是白活了。

  “不知怎地，孤有些懷念小河村的日子。”

  哪怕距離帝位不遠了，可秦王卻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好像更喜歡，更為懷念那段歲月了。

  要去祭祀，主持的自然是禮部，但秦王卻把玄學也拉了進來，令禮部那些因常年累月查找資料而眼力下眼中，以至於看人都是瞇瞇眼的吏們大為不滿。

  秦王令人把寧雅韻請進宮來，二人商議了一番祭祀的事兒，休息時，秦王說了自己對當初那段歲月的困。

  “按理吧！孤一旦登基，便是天底下最為尊貴之人，可為何孤卻覺著，小河村的那十年，才是孤最幸福的十年？”

  “人人都追逐幸福，可幸福從不是錢財與名利能買到的。”寧雅韻和秦王在外面溜達。

  “你看看李泌，從第一次發宮變到現在，他快活了嗎？老夫覺得不然。這些年他一直蠅營狗茍，一直在與人勾心鬥角……”

  “可他樂在其中。”秦王知曉那種滋味。

  “整日都在琢磨如何與人爭鬥，如何攫取權力，你覺著樂呵嗎？”

  秦王搖頭。

  “看看那些豪商，整日隻知曉掙錢，妻兒老小丟在一旁，錙銖必爭……看似日子過的很踏實吧？”

  “和帝王差不多。”

  “是啊！”寧雅韻微笑道：“一個人如何幸福，還得看他想要些什麽。至於一個人該追逐什麽，這沒個定數，只要不害他人，自己喜歡就好。”

  秦王點頭，“孤明白了。”

  “你一直明白，只是臨近那個位置，有些患得患失，神智有些濁了。”

  秦王偏頭看著虛空，蹙眉想著。

  “是有些。”

  秦王想通了這一點，頓時心中一暢。

  “活的越簡單，這人就越愜意。不過，既然走到了這個地步，那便給自己尋個樂子。”

  “什麽樂子”

  “與天鬥，與人鬥。”

  過了幾日，秦王出了長安城，往恭陵去了。

  他帶上了妻兒，還有舅父一家子，以及一些臣子。

  這一路秦王就當做是郊遊，不時令歇息，帶著妻兒四玩耍。

  有臣子進諫，“殿下，這一路當恭謹才是。”

  “恭謹在這。”秦王指指心口，“這以後再想這般齊整的出遠門可就難了。”

  民間祭祀祖宗，實則也是郊遊。

  當看到恭陵時，天氣轉冷。

  秦王遙遙看著陵寢，“阿耶便在那？”

  “是！”守陵的甘願恭謹的道。

  一群大鳥突然飛來，在秦王的頭頂上盤旋。

  眾人愕然。

  “鳥兒！”

  李老二歡喜嚷。

  秦王抬頭，瞇眼看著鳥群。

  遠，一個男子走出了林子，看著秦王一行人，熱淚盈眶。

  “是小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