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1章 好痛的一刀

  “手！”

  十余軍士衝進了店鋪，兩個老人愕然，然後下意識的蹦起來，就想往後面跑。

  呯！

  後門被踹開。

  王老二帶著人走了進來。

  “你等……可是長安來的？”一個老人問道。

  “正是，有話問你二人！”老賊進來，“襄王的事發了。”

  老人渾一松，“老夫就知曉會有這麽一日。”

  軍士們上前拿下二人，老人低著頭，任由軍士給自己上綁，歎道：“老夫本想去自首，可……那些人勢力龐大，老夫一人生死不打，可家人怎麽辦？”

  “自然有咱們護著。”老賊說道。

  “護不住，護不住！”老人抬頭，蒼涼的道：“他們能改朝換代，何況弄死一戶人家。”

  這時外面肖林等人也到了。

  看到裡面的軍士和那兩個被拿下的老人，邊的護衛低聲道：“不好，被他們捷足先登了，可要手？”

  店鋪幾個男子回，目掃過聞訊來看熱鬧的人群。

  “別低頭，是錦衛！”肖林說道，然後裝作是看熱鬧的模樣。

  “走！”肖林帶著人悄然撤出了縣城。

  “咱們該怎麽辦？半路截殺吧！”有人出主意。

  “他們隨行的有錦衛，有悍卒，咱們在哪截殺？再有，那是老賊和王老二，一個狡猾，一個殺的異族聞風喪膽，你覺著咱們能截殺他們？”

  “夠了！”肖林擺擺手，面鐵青，“此事不可為，馬上去稟告大王！”

  ……

  “不用詢問。”兩個老侍衛沒等老賊二人開口，就主代了。

  “那就坦誠些，你二人想來也摻和不了那等大事，死罪可免。且老夫擔保，只要你二人吐實，老夫便把你二人的家人弄到北疆去。在那裡，世家門閥的人不敢造次！”

  “北疆是陛下的龍興之地，是個好地方。可你說這話，老夫憑何相信？”

  “老夫賈仁！”

  “賈仁是誰？”

  呃！

  潘正低頭忍笑。

  “我是王老二！”

  “天神，殺人狂魔？”

  “是咯！就是我！”

  “那老夫信了。”

  兩個侍衛就在店鋪裡開始代。

  “當初孝敬皇帝開口要廢除大唐人為奴之事，引發了軒然大波，大族和豪強，包括權貴和宗室都怒不可遏。可孝敬皇帝深得帝後的信重……”

  宣德帝手腕了得，武後更是巾幗不讓須眉，二人聯手，令那些人也頗為忌憚。

  “本來兩邊都是在打仗，可孝敬皇帝突然帶著人去長安和萬年兩縣清查過往戶籍，這一下算是捅到了那些人的要害……”

  “老夫知曉。”面對老侍衛詢問的目，老賊說道：“空口白牙不許大唐人為奴，這仗能打到地老天荒，毫無用。必須有證據，證明此事對大唐社稷有危害，且危害不小，方能佔據大義名分。大義在手，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正是這個理。”老侍衛看看王老二，“給杯茶水喝吧！”

  “給他！”王老二點頭，有軍士送來茶水，老侍衛貪婪的喝了一口，歎道：“也不知還能喝幾杯。”

  “說事！”

  “孝敬皇帝在長安和萬年兩縣查到了不證據，那些人在過去十年中，用高利貸，或是低佃租等手段把良民變為奴隸……”

  “等等！”在記錄的錦衛抬頭，“低佃租？”

  老賊說道：“大唐的賦稅不低，可那些人卻能逃賦稅，帝王也會睜隻眼閉隻眼。農人若是帶著自家田地為奴，只需繳納一半的賦稅……那日子自然不同。”

  “田地和人口歸了那些人，賦稅也歸了那些人，可虧的是大唐啊！”錦衛搖頭，低頭繼續記錄。

  “誰說不是呢！”老侍衛苦笑，“這是損公私，連老夫當年都看出來了，若是放任那些人兼並田地，收納人口，大唐遲早有一日會衰亡。可誰管呢！”

  “後來呢！”記錄的錦衛問道。

  “後來那些人便托人給孝敬皇帝帶話，服了。”

  嘖！

  老賊讚道：“只需想想當初的那一幕，老夫便能想到孝敬皇帝的雄姿英發。不愧是陛下的阿耶！”

  “孝敬皇帝斷然拒絕。”老侍衛唏噓道：“那些人幾番試探無果，便……尋到了宗室。”

  宗室？

  王老二不解的道：“讓宗室去勸說孝敬皇帝？”

  “不！”老侍衛搖頭，“是捅刀子！”

  另一個老侍衛乾咳一聲，“後續的事老夫親眼目睹……”

  “那麽，你來說。”

  “那年有人尋到了老襄王，老夫在書房外警戒，聽到他們在裡面說話……”

  “那人說，太子這是要斷你我的基，宗室難道想坐視嗎？老襄王只是笑，那人說，大王乃陛下阿弟，陛下頗為看重，若是大王出手，此事定然能逆轉。

  老襄王冷笑說，老夫憑何出手？那人笑的很是矜持，問老襄王，大王想要什麽？田地？好說，一百頃良田，可沒有了奴仆，這些田地大王拿去有何用”

  這是之以利！

  而且，正好搔到了老襄王李鐸的。

  “大王要錢？好說，一百萬錢，只要大王點頭，這筆錢就會悄然送進質庫中，隨後轉到大王指定人的名下。”

  質庫能存放錢財，還能兌換金銀。

  “大王與那人討價還價，最終以一百三十頃良田，一百五十萬錢談妥。”

  錦衛記錄的人抬頭，目凝重，“那麽，老襄王是如何做的？”

  “那一日……”老侍衛瞇著眼，仿佛在回憶著什麽。

  “那一日老襄王進宮，還遇到了孝敬皇帝，二人說了幾句話，隨後老襄王便去見了帝後。歸來後，老襄王在書房喝酒，老夫在外值守，就聽他在書房中和幕僚說話……”

  眾人屏息聽著。

  老侍衛大概是臉頰瘙，便想用肩膀去磨蹭，幾次沒到，就扭曲了臉頰來止。

  “老襄王說，你的謀劃頗好，帝後本就是兩個強人，得知太子野心，就算是懷疑這話有真假，可權力迷人眼，他們也會不由自主的猜忌太子。幕僚說，此事的要之不在於帝王猜忌，而在於擔心。”

  “老襄王就問，你說這話……是了，太子說等自己登基後，便要對世家大族手。帝後知曉此事厲害，若是能手，那二位早就出手了，哪裡得到太子？故而帝後必然憂心忡忡。如此，當下此事。不只是下此事……還有，從此帝後便會覺著太子……不穩重，這，才是最大的收獲。”

  老賊聽的脊背發寒。

  “隨後過了數日，帝後臨朝，一起出手下了此事。後來得知，孝敬皇帝去尋了帝後辯解，卻被呵斥……”

  老侍衛說道：“老襄王當日進宮，便是去尋帝後說了那番話。”

  “他捅了孝敬皇帝一刀！”老賊唏噓。

  “真疼！”王老二塞了一塊干進裡大嚼。

  ……

  老賊出了三原縣，當即令人盯著襄王一行。

  “不可讓他們跑了，不過就怕你等不敢手，老二！”

  “為何是我？”

  “老夫還得快馬趕回長安稟告陛下，要不你去長安？”

  “不去不去！”

  家裡婆娘囉嗦，王老二就想在外面多浪一陣子。

  “那就趕去尋襄王！看住他，別讓他跑了。若是他要跑，馬上拿下！”

  ……

  老賊一路疾馳趕回了長安，隨即請見皇帝。

  見到皇帝時，他正在看奏疏，可老賊卻到了些生無可的不耐煩。

  “如何”皇帝把手中的奏疏一扔。

  “陛下，臣和老二……”

  隨著老賊的講述，皇帝的臉漸漸冷漠。

  “……便是老襄王在帝後那裡進讒言，捅了孝敬皇帝一刀。”

  “當年阿耶對宗室雖說不滿，可卻從不曾刻薄，不時也會與他們飲酒，沒想到啊！”

  老賊說道：“臣已經讓老二去跟著襄王，陛下，可要手？”

  “拿下襄王！”

  “領命！”

  皇帝走出大殿，突然覺得肩頭松了一分。

  ……

  在接近長安時，肖林等人追上了襄王一家子。

  “如何？”襄王問道。

  肖林的臉被春風吹的通紅，低聲道：“小人該死，遲到一步。”

  “蠢貨！”襄王一皮鞭在肖林的臉上，肖林慘嚎一聲，“小人該死！”

  “誰帶走了他們？”世子李振問道。

  “賈仁和王老二！”肖林捂著臉說道。

  “那是皇帝的心腹！”襄王的搖晃了一下，“大事不妙！”

  李振面蒼白，“他……他可敢……阿耶你可是他的叔父！”

  “叔父？蜀地那個還是他的堂兄！”襄王冷笑道：“不能坐以待斃，馬上走！”

  “去哪？”

  “蜀地！”

  此刻襄王最後悔的便是回關中，若是留在蜀地，此刻他依舊在逍遙。

  一行人掉頭……

  剛走出不到半裡地，前方數十騎攔住了去路。

  為首的男子嚼著干，吊兒郎當的道：“大王這是要去哪啊？”

  “王老二！”

  襄王說道：“本王有急事去州……”

  先到州，再尋機逃進蜀地。

  “還請大王等幾日。”王老二說道。

  “你這是何意？”襄王大怒，“老夫乃宗室長者，陛下算是老夫的侄輩，你敢阻攔老夫嗎？”

  “要不，先回長安？”王老二指著長安城說道。

  “讓路！”襄王冷冷的道。

  “不讓怎地？”王老二手按刀柄。

  “老夫便讓你知曉何為宗室長者！”

  襄王舉起皮鞭……

  “有人來了。”

  數百騎順著道疾馳而來。

  為首的竟然是……

  “是林飛豹！”

  林飛豹策馬過來，襄王強笑道：“老夫對陛下忠心耿耿……”

  “大王遠來辛苦，陛下在長安等候多時了。”林飛豹冷笑道：“拿下！”

  永德元年元月，皇帝令虯龍衛拿下剛從蜀地歸來的襄王李昌。

  隨即，下錦衛拷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