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9章 長痛不如短痛
大清早,赫連榮起來,洗漱後,先念誦了經文,隨後吃早飯。
早飯有,仆役送上飯菜時,赫連榮問道:“可想歸家?”
赫連榮家中沒有蓄養歌姬舞姬,沒有妻子小妾……一家子全是爺們兒。事兒,工錢卻不低,故而仆役們乾的很是歡喜。
仆役噗通跪下,“小人隻願服侍大師終老。”
“貧僧並未責怪你。”赫連榮有些無奈的道:“貧僧是問你,若是放你歸家可好?”
仆役緩緩起,“小人……還是願意服侍大師。”
“說真話。再有,放你出籍歸家為何不願?”赫連榮說道。
這個仆役比較簡單,故而赫連榮特地問的他。
仆役說道:“小人在大師家中為奴什麽都不用心,食住行自然就有了。可若是歸家了還得心生計。小人寧可在大師家為奴。”
“知道了。”
吃完早飯,赫連榮出了家門。
“大師!”
“見過大師!”
街坊們很是恭謹的衝著赫連榮行禮。
一襲黑袍的赫連榮微微頷首,神平靜的牽著馬走出小巷。
晨熹微,外面已經有了靜。兩側的民居上空,炊煙被晨風吹的四飄散。狗兒在喚,大人在罵,孩子在嚎哭……
“有趣的煙火氣!”
赫連榮上馬,想到了皇帝所說的煙火氣。
“陛下要保護的便是這些嗎?”
隨從說道:“大師,這些不是一直在嗎?”
“當天下大時,千裡無鳴,哪來的煙火氣?”
“可天下太平了呀!”
“天下太平,當百姓食不果腹時,哪來的炊煙?哪來的力氣喚?”
隨從恍然大悟,“原來陛下要守護的是百姓的飯碗嗎?”
“對!”
到了皇城,赫連榮徑直去尋了韓紀。
韓紀正在值房裡喝茶,天微亮,值房裡昏暗,韓紀也沒令人點蠟燭,而是自得其樂的在哼著小曲。
“大師來了。”
韓紀不,令人去泡茶。
“不必了。”赫連榮搖頭,韓紀說道:“一杯茶罷了。”
“是修煉的大敵,節儉能令人靈臺清明。”赫連榮坐下。
“你這個假和尚,莫非真的修煉有了?”韓紀笑道。
赫連榮雙手按在大上,微微前俯,“貧僧家中的仆役不願出籍,你家的如何?”
韓紀一怔,捧著茶杯搖頭,“老夫問過,皆不肯,老夫願意給錢遣散都不肯。雇傭的話,他們擔心某日會被逐出家中。且他們之後,兒孫沒個著落。”
“一人得道,犬升天。你我皆為陛下邊的人,仆役們自然水漲船高。這是個問題。”赫連榮說道:“陛下都把宮中人改為雇傭製,你我也得帶個頭。”
“老夫家中就三個仆役,回頭全數出籍,願意留下的便簽契約。一句話,不能授人以柄。”
“是該如此。不過還有一事。”赫連榮看到小吏送來茶水,不蹙眉,但還是手接過,“各地烽煙漸漸消散,關中那些人如臨大敵已久,也該手了。”
“陛下在看著他們呢!”韓紀笑道。
……
“各地都慢慢消停了,那孽種卻不關中,莫非,真是忌憚了?”淳於典問道。
這是他的書房外,前方有水池,還有十余盆花。暮春時節,各等花兒綻放。風兒吹過,帶來陣陣花香。
楊新相站在水池邊,隨手丟了些魚食,水中的魚兒瘋狂聚攏過來搶食。一時間,水面沸騰。
“關中乃是大唐本,一旦關中了,這個天下也就了。當初武皇也曾想製我世家大族,可關中大族豪強聯手,也只能偃旗息鼓。
隨後大興科舉,想用寒門士子在場上與我等抗衡。可沒想到的是,科舉過關的人中,八九皆是咱們的人。這算下來,反而是為我等做嫁。”
“不過那個孽種在北疆辦學堂,專收平民子弟,且學的和外間的不同……今年那個孽種以天下未穩為由未曾開科舉。明年再開。這一年,不知他會弄什麽麼蛾子。”
二人相對一視,都發現對方眼中有忌憚之。
“那人的手段層出不窮,令人頭疼。”
“這些不著急,當下是要警惕那個孽種對我等家中奴仆下手。”
楊新相拍拍手,殘余的魚食掉落水中,引來又一波爭搶,“看來,他暫且是不敢。”
“不,我以為,他必然會手。”
“他是會手,不過卻忌憚關中被打爛了。故而他會猶豫,等待時機。”
“那是個雄主,莫要小覷了他的狠辣。”
“他若是敢對咱們手,那個陳化出了個主意。”楊新相說道:“沒了奴仆,咱們徑直把田地拋荒。”
淳於典眼前一亮,“妙啊!咱們家中不缺糧食,不死咱們。可若是咱們名下的田地不出產糧食……關中缺糧,那個孽種也只能拖兒帶去東都就食,妙啊!”
……
“關中乃是大唐糧倉,前陣子正是春耕時節,若是那時候手,現在那些田地都荒蕪了。”
韓紀和赫連榮聯袂求見皇帝,提及了關中何時手的問題。
“外界有人說陛下是忌憚了。”赫連榮笑道:“若是他們知曉陛下只是想等春耕結束,不知會作何想。”
“臣就怕他們會豁出去,把那些莊稼丟在地裡,不聞不問。若是如此,今年糧食必然會收許多……”韓紀有些擔憂的道:“一旦關中缺糧,問題就大了。”
“這個問題,朕想過了。”
皇帝眸幽幽,“話說,那些大族豪強稅稅多年了吧?”
韓紀:“……”
赫連榮:“……”
皇帝起,淡淡的道:“一群蠢貨,自大慣了,還真以為朕拿他們沒辦法?各軍隊開始回撤了吧?”
“是!”
“對付這些害蟲,唯有用烈日暴曬。”皇帝指指外面,“如今,日頭不錯。”
命令隨即下達。
“陛下令關中各軍隊枕戈待旦,一旦有人發難,馬上鎮!”
那些剛回來的軍隊隨即出發。
員將領們進宮的頻率和人數也多了起來,宮中也到了幾分山雨來的凜然。
“說是陛下要手了。”
“對誰手?”
“關中那些貴人。”
“天神!奴聽說天下世家大族九在關中,那些人跺跺腳,天下就得栗。陛下這是要和他們廝殺?”
“嗯!”
“天下才將太平沒多久啊!”
幾個宮人在臺階下議論著此事。
“怡娘來了。”
怡娘出現在臺階上方,看了幾個宮人一眼,隨即緩緩拾級而下。
去了李老二那裡。
正好黃維來探兩個孩子,給李老二帶了些外面的玩,李老二很是歡喜的在擺弄。
“怡娘!”
看到怡娘後,李老二把玩放下,起行禮。
怡娘側,“大王客氣了。”
黃維說道:“怡娘你來的正好,老夫在外面聽聞陛下要對那些貴人手?”
“嗯!”
皇帝並未瞞此事,反而有些大張旗鼓之意。
“那是個馬蜂窩啊!”黃維歎道:“老夫在茶樓裡聽人說,前陳覆滅便有這些人的影子。陛下何苦……”
“前陳覆滅他們功不可沒。正因為如此,陛下才要手。否則延續下去,不出百年,大唐又將衰亡。”
黃維終究憂心忡忡,怡娘說道:“陛下說了,長痛不如短痛。趁著他在,有這個威和手腕。”
……
“那個孽種要手了!”
淳於典急匆匆去了楊家。
“老夫剛知曉。”楊新相面鐵青,“那些剛鎮了地方的軍隊還沒歇息,便出發了。那個孽種是迫不及待啊!”
“楊公,咱們當如何?”淳於典眼中閃過兇,“要不,魚死網破?”
“他手握勁旅,咱們拿什麽與他魚死網破?”
“陳國時,正是咱們出手,顛覆了江山。如今那個孽種立足未穩,怕什麽?”
“那時陳國文恬武嬉,且天下員將領大多是我大族豪強的人。咱們登高一呼,自然天下響應。可如今呢?”
楊新相歎道:“那個孽種在北疆扎多年,栽培出了自己的一套文武班子。如今正是這套班子在幫他掌控天下。你我若是登高一呼,換來的不會是天下響應,而是,大軍破門而。”
“郎君!”
一個仆役急匆匆跑來,“不好了,外面來了軍隊。”
“他竟敢用軍隊堵門嗎?”淳於典倒吸一口涼氣。
“他上次馬踏楊家時,家父便說過,此人桀驁。可老夫也沒想到,他一旦決定手,會是如此雷霆萬鈞。”
楊新相起,“去看看。”
淳於典說道:“估著我家中也來了軍隊,我得回去看看。”
“也好。”
楊新相不忙不忙的走出去,後跟著十余好手,以及兩個幕僚。
楊家很大,沿途能看到那些家仆在集結。
在上次皇帝馬踏楊家之後,楊家就演練了應對之策。
大門外,數百軍士列陣以待。
門開。
楊新相走了出來。
看著這些人,問道:“何事?”
他看到了王老二,心中一冷。
王老二說道,“陛下令關中各清理人口,我來拿楊家戶冊。”
楊新相微笑道:“千年楊氏,世仆不……”
王老二上前一步,手。
目驟然一冷。
“煌煌天威,你敢抗令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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