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丁釗和張氏的念叨,丁香可以不耐煩,可以皺眉撅表示不想聽,卻不敢這樣對朱夫人。
乖寶寶地承諾,“好,記住了……嗯,知道了……是,再也不敢了……”
早知道還是應該呆在家里。
朱夫人怕丁香奉違,拎了拎的小耳朵,鄭重囑咐道,“記住了,水火無。”
朱夫人的眼前又出現那絕的一幕。
三十條大船,一千五百余人都沒了。無邊無際的海面上,只有一人抱著浮木。不知道自己漂了多久,只覺得白天太烤人,夜晚海水冰涼,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在再也堅持不住,松開木頭沉黑暗的時候,一個溫暖的抱住,把帶出海面,重見漫天璀璨……
丁香的手被痛,抬頭看向朱夫人。朱夫人臉發白,眼里沒有聚焦,似在想著什麼。
丁香覺得,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往事。
沒有打攪,靠在靠枕上閉上眼睛裝睡,還真的睡著了。
晚上終于把朱潛盼回來。
晚飯后丁香回家,第一件事是去看仙子螺。仙子螺養在一個大木盆里,水是海水,里面放著幾條小魚和小貝類。
白子華家的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見仙子螺,聽說喜歡溫暖的海水,不知怎麼出現在這片海域。我怕我養不好……”
丁香也不能為難,“白嬸子用心養著便是,若實在養不活也不怪你。”
第二天丁香又去朱家玩了一天。
明天十五,他們要返鄉了。
朱夫人非常不舍,卻也不能說不讓人家回家,一整天幾乎都拉著丁香的手。
丁香沒戴藥丸,因為屋里浮著脂香的香氣,丁香的香沒有那麼明顯。
乖巧地倚在朱夫人旁,說著討開心的話。
“伯娘的已經好些了,再養養,以后去我鄉下的家玩。我家在北孚山下,依山傍水,風景極好。我還會做點心,做給伯娘吃……”
這些話讓朱夫人極是熨帖,用臉挨了挨丁香的小臉笑道,“都說閨是娘的心小棉襖,香香就是我的小棉襖。我也想多出去看看,等好些了就去你家……”
晚上,丁釗幾人被請來朱家吃飯。
朱家又送了丁家及丁香許多禮,吃穿用俱全。因為朱潛在北泉村時去拜過陶翁,也送了陶家一套玻璃酒杯。
丁釗說,白天孫參將家和陸總兵家已經派人把給陶翁的回信和回禮送去了丁宅。
飯后,丁釗主提出讓丁香陪再朱夫人一宿,明天辰時回家即可。
朱潛和丁釗又去東廂進行了短時間的談。
朱潛道,“幾天后我要去趟京城,會把立春和秦震帶去。”
丁釗一下聯想了到玉佩。拿到玉佩了,該去做某些事了。
辦這麼重要的事都把立春帶去,說明朱潛相信立春和丁家。
但信任伴隨著的是危險。
沒帶朱戰,沒帶最信任的秦海,他是留著后手呢。
;丁釗說道,“我們是董家后人,立春是我家的長子,有些責任他必須有所擔當。表哥,我把立春給你了。”
朱潛點點頭,又道,“雖然我們做了萬全之策,但總會有萬一。若有什麼事,有人會安排你們撤離。不管出現什麼況,第一個保香香。”
丁釗道,“會的。”
即使他不說,家里也會第一個保香香。
朱潛又囑咐,“沒有我和秦海的同意,丁香只能呆在臨水縣,一定要見生人……”
夜里朱潛歇在東廂,丁香陪著朱夫人,兩人說話說到亥時末才睡。
次日早上,朱潛和朱戰都沒上衙。
幾人吃完飯,朱戰送丁香去丁宅。
朱夫人的眼圈一直是紅著的,和朱潛把送至垂花門。
那個小影消失在樹林后,二人才回屋。
見夫人坐在炕上悵然若失,朱潛笑道,“明年再想個由子把香香接來陪你。”
朱夫人笑道,“明年七月戰兒娶親,這麼大的喜事,不接老掌柜和香香來觀禮說不過去。”
朱潛目閃爍了一下,輕聲說道,“五天后,我有公務要去京城一趟。短則兩旬,長則三到四旬。”
朱夫人驚道,“老爺要去京城?”
丈夫自招安以來,只九年前去過京城一次。
“嗯,那件事必須我親自去。”
他真正要去的地方是京城郊外的普寺。
玄通大師因為愧疚韓家上千條命,把這塊玉給賢德皇后,說它是普寺四大鎮寺寶之一。董家若再有難,拿這塊玉換取普寺主持的幫助。
出這塊玉的第二日,玄通大師就坐化了。
幾十年后董家果真又出變故,祖父拿著這塊玉去找普寺主持,可主持兩年前就去國外云游,大概要一兩年后才回能寺。
董家是在劫難逃了。
祖父無法,只得安排他和三姑母帶著玉佩出逃……
朱夫人道,“老爺萬事要小心。”
朱潛笑道,“無妨,那些人做夢也想不到我會是消失三十幾年的董家人。若是那件事順利,我想跟千里見一面。那是個聰明人,又沉穩斂,能幫我們做不事……”
朱夫人雙眉一挑,“只見荀大爺,不見荀駙馬?”
朱潛道,“千岱后一步再說。他雖然有大才,卻是中人。東公主又天真爽直,跟蘇貴妃和太子高奉關系甚好。若被看出點苗頭,怕會誤事。”
當初蘇太后鼓搗皇上招荀千岱為駙馬,就是拿住了東公主,邊肯定有蘇家眼線。
朱潛又若有所思地說,“我倒是非常想見荀老太傅,謝他保住那麼多董家姑娘的后人。可現在還不是時候。唉,七十多歲的老人,又長期癱瘓在床,不知將來能不能有見面的機會。”
朱夫人道,“那顆老參極好,我吃了一個月就覺輕松多了。切兩截帶給荀老太傅和他老人家,希他們健健康康,等到老爺大仇得報那一天。”
朱潛看看夫人,的確較之以前好些了。
“那就切兩小截。荀老太傅的,跟千里相認才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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