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思直接將金柱扔下。
“看來深。”沖和搖頭苦笑。“倒是老頭子我外人了。”
白有思翻了個白眼,直接站起來:“師父剛剛也說,事在人為,他這人做事合我胃口,若他是歪門邪道,那這天下改走歪門邪道也無妨的。”
“是這樣嗎?”沖和微微一怔,卻也不再多言。
“本意是想問問師父大金柱a事,師父不愿意,便已經有了結果,又有了意外的收獲,也不算白來,徒兒先走了。”白有思拱手以對。
沖和點了點頭,并未留客:“山上窮,你飯量大,就不留你了。”
白有思也不牽扯,直接懷劍出門,越過熱鬧的庭院,稍一躊躇,卻是運起輝真氣,金一閃,直接在一群師弟師妹的目瞪口呆中向山下俯沖而去,繼而引得這些師弟師妹紛紛涌出去看神仙。
唯獨沖和道長,依舊怔怔坐在原,等到自己的徒消失在山下,方才低頭去看案上的算籌與金柱木,然后若有所言:
“勤有功,幾于天;幾于天者,天來輔也……天來輔也……”
說著,老道長忍不住出雙手拿起了那個“木金柱”,然后閉目來思,而僅僅是他剛剛閉目,便各有一道實質留,一則熾烈,一則溫和,一則赤沉,自金柱頂端代表著一日二月的分叉上各自緩緩流下,卻又爭先恐后的抵達了沖和雙手。
既至手心,三輝合一,變了最常見的輝真氣。
而不知為何,沖和卻如電一般,猛地將手中“金柱”重新擲于案上,副又趕撿起,小心放到一旁。
然后,仰頭來嘆:“天意難測……天意難測……而事在人為!”
白有思當然不知道后的形,俯沖下太白峰的沒有片刻停留,只是當晚在西京大興城外的自家園子里休息了一晚,然后又花了兩日,便于三月底的一個溫暖晚間,抵達了東都城。
路程八百里,竟只花了三日功夫不到,若算上之前離去花的兩三日功夫,前后一千六百里,也不過是五六天而已。
速度倒無所謂,未必比快馬接力強許多,但真氣之厚,傳出去,怕是要讓行人心驚跳的。
“張行,你沒完了是吧?”
回到東都,心中有事的白有思迫不及待直接去了張行家中,卻無語發現,張行正在從自家魚池里取存留的金子。“一點金子,反反復復,這次莫非要開個花壇?”
正在魚池子里金子的張行聽到是某個老娘們的聲音,便回頭來看,然后搖頭:“常檢也不知道這幾日哪里去快活了,如何曉得我們東都窮漢的辛苦?我這不是要換地方,而是準備拿出來用。”
“要買房子嗎?”白有思若有所思。“你這院子確實小了些。”
“簽了三年的租約,一口氣完,如何舍得搬家?”張行一邊低頭在淤泥里翻騰,一邊不以為然道。“這是被的沒辦法了……朝廷有令,修大金柱,要海一心,要讓中樞各部衙、地方各州郡、百四夷,一起捐出金銀來,好修一個大大的金柱……巡檢不在,沒人報銷,我又是個臉皮薄的,不用這些,如何替伏龍衛上上下下一兩百口子完指標?”
白有思愣了許久,方才反應過來,聲音都抖了:“要用真金子來修金柱?修多大?”
“那倒不至于,但是要盡量湊足一些金銀,最起碼上面的三輝分叉一日二月的金像要用金子,下面要用銀子雕花……然后三輝既然有了,四也不能,據說也要給黑帝爺湊個金子的大扇刀啥的,也不知道對面赤帝娘娘看了會不會生氣……據說修以后,舉行典禮時還要用綢裹住所有樹木,放開酒菜吃喝,普天同慶。”張行張口就來,滿胡咧咧。
“我懂了。”白有思回過神來。“是有吏想用這個向陛下獻?是張尚書?”
“是張相公。”張行認真訂正。“為這事,這幾日中丞都罵了令尊兩回了,說都是他開的好頭,令尊知道理虧,一句話都不敢回,在南衙老實得跟什麼似的。”
“勞民傷財。”白有思心中愈發不安,甚至都懶得理會自己父親如何被罵。
“說的對,就是勞民傷財。”張行將手中金子投擲到月娘端著的筐子里,就在魚池里攤著滿是污泥的手認真回復。uu看書“賦稅重疊、嚴刑峻法,使底層百姓名義上太平盛世,實際上卻只在生死線上掙扎,所以徭役一來,便是家破人亡;而這件事,我想了許久,恐怕還真不會牽累最底層百姓,因為窮鬼哪來的錢被榨?恐怕是個要讓中產之家皆破的局面……常檢知道嗎?我這些金子,放進去之前,大約能兌一萬多兩銀子,兩萬貫文,放在你家都是一筆不小的收了,如今在東都黑市,已經值三萬多貫了,而且還在漲!”
白有思沉默良久,緩緩以對:“我明日去找大長公主和皇后……陛下不聽南衙,不聽皇叔,但未必不聽大長公主與皇后的。”
張行搖搖頭,當場反問:“要賭嗎?我賭這兩位本勸不陛下,還賭這金價銀價會繼續漲,往瘋了漲,漲到東都的商人破產一半。”
白有思竟然不敢答,停了半晌,才勉力來對:“事在人為,我去試試好不好?”
張行詫異來看:“常檢自去試便是,我又沒迫常檢做什麼事。”
白有思點點頭,在月娘好奇的目中逃也似的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