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行懇切以對。

“道理我是懂得。”程大郎嘆了口氣。“加黜龍幫，又幫著朝廷的人去打張金秤，這樣算是刀切豆腐兩邊，日后誰起來了，我都能應付……打掉張金秤，吞了他的人，指不定那位都水使者還能給我分些軍械資，也算是自強自大起來，然后也就更能在起落里存了？”

“是。”張行懇切頷首。

“如何打得過？”程大郎就在墻頭上將手一攤。

“你不去看一眼，如何知道打不過？”張行也嚴肅起來。“就在這里靠一張嗎？”

程大郎無語至極，到底誰只靠一張？

不過，他到底知道，此時對方正是名最高的時候，即便是個只有一張的刺客，也不能好翻臉，所以想了一想，依舊正來對：“如此，張三爺此行過來，是要我隨三爺過河去看一眼局勢了？”

“不錯。”張行昂然做答。

“可若是過了河，親眼看了局勢，覺得還是不能打，又如何？”程大郎誠懇追問。“張三爺要在江湖上說我的不堪嗎？”

“不會。”張行喟然以對。“以你的務實和狡猾，便是覺得不能打，也會敷衍過來說可以打，然后趁機偽作一場……讓我一敗涂地之余無話可說……不過，真過了河，以程大郎的聰慧和本事，只怕一眼便會曉得，這一仗其實是我在努力提攜你，拼了命的給你機會，然后便依然說可以打，卻不會趁機偽作一場了。”

程大郎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能點頭：“我曉得了，左右都是張三爺的恩義……而這一仗，無論如何都要打一打？”

張行如何不曉得對方本不信，但既請了對方，便也不再說話。

翌日上午，兩人急匆匆渡了大河，大約只是走了十幾里地，尚未到臺前，經歷了各種關隘、巡邏隊后，程大郎便忽的勒馬，認真開口了：

“三爺，我曉得此時說什麼都要招你譏諷，但我覺得，以這位都水使者的治軍本事，委實可以打一打！”

“什麼都水使者？”張行冷笑一時道。“這是我至親兄弟一般的人，夾袋中最擅用兵的一個，韓博龍的親外甥，你都到了此，也該有些醒悟，卻還不愿意喊一聲李四爺嗎？”

程知理知道理虧了，只能賠笑……他這種人，反而更容易做得出來低姿態。

就這樣，又走了數里，來到了臺大營前，張行也不帶人去見李定，而是徑直上了臺，放任此人居高臨下，觀營寨。

程知理四下張，只是不說話。

待到小周引李定過來了，張行也只能喊住了對方：“程大郎，莫要看了，且過來見見李四郎。”

李定便拱手。

而程大郎聞得此言，搶先一步跳過來，直接迎上，就在張行前握住了李定的雙手，言辭懇切至極：“程知理見過李四爺，我自是張三爺至親兄弟一般的相，卻只在他夾袋里算個一勇之夫的規制，聽說三爺要做大事，便匆匆湊了八百騎，李四爺莫要見外，需要什麼使用，盡管吩咐……程大萬死不辭。”

李定一臉茫然，小周倒是一臉恍然的看向了張行。

而言至此，程大郎復又來看張行，同樣言辭懇切：“三爺！老程不識的天下好多英雄，今日得見，稍有失態，還請三爺莫要見怪！”

張行撇了撇，只是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