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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黜龍》 第一百零七章 臨流行(10)

“張公,就是這樣……李龍頭、杜盟主、司馬將軍已經聯合起來了……他們立場不同,但都害怕你,顯然是要做些事,阻攔你掌握全局的。”

齊郡章丘城,隔墻正在叮叮當當作響,一鐵鍋作坊旁的狹道,苗海浪恭敬俯首,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聞得此言,張行卻一聲不吭,只負手越過對方去往后,正見狹道外面空地的車子上碼著十數個桶子,桶子全都開著,里面鋪滿了潤的新鮮水草,然后水草上赫然趴著被捆縛了鉗爪的一對對大秋蟹。

張大龍頭手搗了一下,順手劃開網索,被釋放的秋蟹立即張牙舞爪,甚至想來夾自己的解困恩人,結果鉗子在半空中就整個僵住了。

就這樣,如是多次,生生凍住了七八個螃蟹,這才轉回到了狹道。

而此時,狹道里的苗海浪依舊躬

張行笑了笑,就在后按了按對方肩膀:“苗幫主……你今日這番作為,我張三記在心里了,日后相見,無論各自是什麼份,總有今日的一份念想。”

苗海浪肩上瞬間松弛了下來,卻又趕再問:“那敢問張公,我接下來該如何事呢?還請您吩咐。”

“該怎麼樣怎麼樣,就當你只是按照司馬二龍命令來送一份秋蟹就好。”張行平靜吩咐。“接下來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只是沒與我說這番話而已……且去歇息吧,待會我讓人給你份回禮和贈。”

“明白,明白。”苗海浪連連頷首。

張行轉過去,朝隔壁喊了一聲,立即便有賈閏士率近衛過來,乃是取下部分秋蟹,然后又去喊被阻隔的苗海浪侍從,到底是引導著那苗海浪帶著剩余秋蟹離去了。

人一走,張三郎只往隔壁院中一坐,在叮當聲中挲著側一個已經型的鐵鍋,表卻明顯苦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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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心腹頭領閻慶出現在了張行前,然后拱手以對,便走上來言語:“三哥……這事算不算個機會?”

“什麼機會?”張行按著鐵鍋旁詫異反問。

“拿下李樞的機會?”閻慶認真以對。“他跟司馬正勾結,要對付三哥你,從江湖規矩上來講,算不算吃里外?從反魏大業來說,算不算里通外敵?”

“空口白牙一句話,說一個地位從道理上跟我無二的人是叛徒,這個也太輕巧了。”張行搖頭以對。“若是這玩意能起效,李樞隨便找個人,說我跟朝廷勾結又如何?或者跟英國公勾結?”

閻慶點點頭,但還是沒有退下:“道理是如此,可時勢不同,這個時候是我們勢大。”

“人心會不服的。”張行搖頭。“而且我們沒大到在幫里一手遮天的程度。”

“那……先從杜破陣那里下手如何?”閻慶依舊沒有放棄。“幫對兼并杜破陣必然是沒有說法的,兼并下杜破陣,合江淮豪杰之力,再回頭吃下李樞。”

“這個作沒問題。”張行想了一下,有一說一。“但恐怕正是朝廷所愿,朝廷也樂見我們不彈,這樣他們吃了南就能騰出手來了。”

“這就像做生意,無外乎是時間和本錢的問題。”閻慶當場來笑。“只要做的快、做的穩、做得好,跟朝廷愿不愿有什麼關系?而且,南哪里夠得著去救?”

“有道理。”張行再度想了一下,然后立即點頭,并以指關節敲了一下旁邊的鐵鍋,聲音清脆。“但是閻慶,你覺得,這一點杜破陣和李樞會不會想到呢?”

閻慶當即反問:“便是想得到,他們又怎麼阻攔呢?”

張行沉默不語。

這次到閻慶想了一想,然后再笑了:“我明白三哥的意思,三哥是想說,他們也是聰明人,會痛快認輸或者低頭求和,又或者干脆狗急跳墻,到時候才方便施為……但恕我直言,他們如何是他們,咱們得自己做好準備,而且要結結實實走下去,就好像當日三哥在濰水對知世軍做得那般,不然如何得他們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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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道理了。”張行回過神來,再度敲了一下旁邊的鐵鍋。“大局小事,都要做好準備……尤其是出兵的準備,還要聯絡諸位頭領,詢問他們對時局看法……不問別的,就問接下來該怎麼打?往哪里發兵?”

閻慶再想了一下,再三點頭:“不錯,萬事抵不上大軍境!也比不上堂堂正正員大軍將頭領們裹其中。”

張行重重頷首:“那就這麼做吧,你去發函,等這邊鍋好了,我就去登州檢查軍械修復,然后折去濟檢查冬裝,到時候就在濟聊,聊往哪兒進軍的事。”

得到串聯許可的閻慶當然無話——事就是這樣,張行如今掌握絕對主和最大兵權,只要不犯錯,沒人能攔得住他。

秋日后半段的濟水流域,進到了一年最繁忙的季節。

首先是明面上各項張的軍政活以及部隊休整行……沒錯,部隊休整也很張,要做冬、要腌菜、要定制鐵鍋、要修理軍械,要寫總結式的軍事條文、要收攏船只整備渡口,還要收田賦秋稅。

所以,濟水上到都是滿載貨的船只,道上到都是調度的小部隊與工匠。

好像有忙不完的事一樣。

而與此同時,私下里,各也都在暗流涌,信使沿著濟水道四奔馳,有的是幫公中的,有的是各位實權頭領和地方舵主們私人的親信,還有許多來路不明的間諜。

;每個人似乎都在討論著什麼,到似乎都在忙碌著什麼,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麼。

城外,樹木青黃相間,而城的倉城中則喧嘩一片,李樞站在倉城外墻的墩臺上向下看去,只見滿滿一倉城大院的年正在吵嚷嬉笑。

其中很多人著陳舊破爛,但也有不著干凈,年占了絕大多數,但也有部分孩躲在倉城隔院。大家分群分攏,卻又似乎并不是按照簡單的窮富年齡來做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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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樞看了半晌,忽然來問側一人:“這是按村鎮聚起來的?”

“是。”一旁房彥朗蹙眉以對。“但最大那團是幫子弟和戰死孤。”

李樞恍然,繼而微微點頭:“不錯。”

“不錯什麼?”已經是濟留后的房彥朗當即冷笑。“浪費時間,也浪費錢糧,而且弄得天怒人怨,到最后得用的,一百個能有一個?不如收些孤兒,或者盡數給幫中子弟做這個筑基。”

“民間怨氣果然很大嗎?”李樞低聲來問。

“何止是大?!”房彥朗搖頭以對。“我算是看出來一些人的詭計了,他輕飄飄下個令,惡人卻要我們來做,事也要我們忙活……下面老百姓只當是我們要征勞役,不要錢的勞役,還有娃,更當我們要搶掠人給他頭領們做婢,結果罵聲一片,十家里能有三家最后人的已經了不得了,還都是跟幫里有關聯的城里城里住戶。這還是濟!幫里安穩治理了一年半,基深厚的濟。其他地方不知道鬧什麼樣子,黜龍幫的名頭倒有一半壞在這個事上了。”

“這就是麻煩所在。”

李樞嘆了口氣,只是在墩臺上負起手來。“問題不在于有民怨,這個世道有民怨算什麼?也不是怕麻煩,不要命的麻煩都是妥當的。而是說,這件事,所有人都不同意,結果還是通過了;所有人都覺得會無用而且會招惹怨氣,可怨氣來了,卻不是沖著他一個人,而是我們整個黜龍幫……”

房彥朗雖然栽過跟頭,但絕不是什麼蠢貨,實際上,對一些事他非常敏和在意,所以,一下子就聽到了。

“一點沒錯。”這位濟留后蹙眉來對。“黜龍幫大勢已,大家雖然各有各的心思,也談不上政通人和,卻沒一個人敢擺這三個字的,上上下下都被這個幫會給籠絡其中了,外外也都認……我們想要做些什麼,也得從這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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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郎是個天授之才。”

李樞看著漸漸安靜的倉城,目睹著一位老帥哥從外面走來,遙遙朝對方拱手,等對方一直進了院里,開始教授筑基法門,這才轉過去,卻又背對倉城,眺起來外面略顯擁的街道,彼著不人,都是這些正在學習筑基教程的孩子家長。“當日在這座城外面,我看到他憑空變出來幾千義軍來援,就大為震,覺得這個人真的是張世昭那般的才智,委實有我不能為的地方;后來歷山之戰,他又是近乎于憑空變出來數不清的糧食、民夫,將劣勢戰場生生變了優勢戰場;此番東進,準備充分,緩急得當,勢如破竹……程大郎的夸獎我是深以為然的;至于黜龍幫的架構鋪設,更是這些事的基礎了。老房,他是個天生造反的人!”

“沒人天生會造反,非要說,我覺得他是宰相之才。”房彥朗沉默了一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但宰相之才不是帝王之才……”

話到一半,房留后自己咽了,而李樞則是怔怔著城中形不語。

片刻后,房彥朗眉頭皺,只上前一步,低聲來言:“這時候說這個的確不合時宜,是我的錯。但是杜破陣那里又怎麼說呢?結盟歸結盟,但怕只怕結盟也沒用,大家都認黜龍幫,可他張三郎又有潑天大功,威正盛,幫上下也都服他……”

李樞稍微側過去,似乎是在稍作躲避一般。

“我都能想得到他的套路!”房彥朗毫不管,直接上前跟上,繼續厲聲來講。“不提你這個右翼龍頭,只要他站出來說,咱們要服江淮,收服淮右盟!幫中上下,哪怕是單通海都會贊同,你也沒法當面反對。接著,就是決議一過,便率大軍向淮西!到時候,杜破陣有什麼法子?而杜破陣此時固然是盟友,但那時要他現在想存自己的勢力,一旦被服,反而會為左翼那邊的重鎮!”

話至此,這位濟留后干脆拽住了尚在躲避的對方袖:“到時候就到我們了!你躲什麼躲?能躲到哪兒去?”

李樞長嘆一聲,回朝自己的心腹來言:“你說的我都懂!但如之奈何?是要我拉桿子呢?還是要我堂上火并?”

房彥朗當即沉默,可片刻后,他還是搖頭:“龍頭……這件事是這樣的,如果不作,人家就要堂上火并了……你想想,換咱們如今有對方的威勢,難道會輕易放過去?”

李樞只能胡點頭:“若是這般,先去與幾位大頭領說一說,只是表達一下一家獨大于幫中無益的意思。”

“也只能如此了。”房彥朗一時嘆氣。“我去做!”

隔了片刻,其人復又攤手:“總不能投魏去吧?”

饒是李樞心沉重,也被這個話給逗的笑了一笑,方才負手走了下去……他李樞就是死了,從這個墩臺上跳下去,又如何會投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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