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但凡是鄉里鄉親的得有一半是還行的,只是不知道為啥,這些還行的,不是爭不過別人,就是打不過府。”
張行曉得,這才可能是對方真正的念頭,便搖頭以對,準備駁斥。
孰料,雄天王搶先一步,嚴厲呵斥:“那是你自家見識短!沒見過有本事還能贏的好人!
侍衛頭子愕然一時,然后不顧旁邊老都管的眼,當場反笑過來:“我還真沒見過!不曉得是哪家?是你們二位嗎?”
“然也。”張行昂然揚聲做答。”我們黜龍幫便是如此。”
此言一出,周圍陡然一肅。
侍衛首領訕訕不敢再言,老都管也一時駭然,周圍百姓也有些沉默,也不曉得黜龍幫在河北被宣傳了什麼。
但張行也懶得辯解,只是趁勢自講自話,乃是從黜龍幫的行事做派和基本法度——講起,乃是要重新授田,按照實際田畝和人(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臨流行(15)
口來做賦稅;統一秋收,節約糧食;清理仆、清查私仆,盡量釋放人口;罷免高谷……
一番話重新說下來,不要說那些百姓、侍衛漸漸重新恢復氣氛,忍不住紛紛來問,便是張行也覺得自家在東境做得事還多,連雄伯南都聽得認真。
“要是這麼說,你們黜龍幫豈不是什麼壞都沒了?”侍衛中有人忍不住來問。
雄伯南言又止,便來看張行。
雄伯南若有所思。
而周圍人中卻有人覺得張行是在遮掩什麼:“造反的頭領就是要做達貴人的,哪里都一樣,怎麼可能管住他們?肯定還有些說法,好漢還是瞞著咱們是必須得服兵役,然后打仗死太多人嗎?還是田賦戶稅之外另有征收?”
張行笑了笑,搖搖頭:“這真沒有。”
周圍人哄笑,儼然都不信,但張行也沒強辯,只是又反過來問了許多河北民生、軍。
事到如今,這些人早就知道這倆人是河對岸來的黜龍幫探子,卻也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甚至有些踴躍之態。
便是那些侍衛也都說了許多城里聽來的傳聞。
就這樣,一行人從早上便出發,中間還拐了一次向東北面的彎,沿途也不在幾個蕭索市鎮稍歇的,只是一味趕路,于是,到了下午時分,視野中的遠端便出現了一個新的城池。
張行手來問:“那便是安德城嗎?”
“是。”老都管瞇起眼睛做答。
“我們不去城里了。”張行笑道。”還是去東面找義軍好了麻煩都管再給我們一桶馬料。”
“這是自然。”老都管當即大喜。”正好歇一歇,整頓一下風塵,我親自來幫你們喂馬。”
便是侍衛頭子也松了口氣,真要是這二人準備隨車隊城,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便是繼續跟著,他們也都快不了了。
眼見如此,張行想了一想,點點頭復又來問:“車隊中有紙筆嗎?”
“自然是有的。”老都管詫異一時,然后醒悟。”兩位是要寫信是嗎?”
“對。”張行微笑來答。”城中錢太守是我當日在東都做的故人,我來寫封私信,你們替我送去錢唐為人老清白,斷不會為難你們的。”
周圍人紛紛愕然。
就這樣,休息片刻,張行寫了信,飲了馬,又送了些銅錢給幾個明顯愁眉苦臉的家庭,然后兩撥人就此告辭,果然是直接打馬向東去了。
那老都管拿著信,想扔掉也不敢扔,只能定定目送這倆人離開,然后轉車中,驅趕車隊往目視可及的郡城方向而去。
來到其中,兩人按照既定方略,觀察義軍士氣、打探義軍向、詢問與軍戰況等等不提,只說另一側,長樂馮氏的車隊了城中,進了自家別業,卻沒有著急卸什麼箱籠,反而是將隨行侍從盡數摒除,只留下那位老都管和那個侍衛首領恭敬等在了其中一輛車前。
隨即,車上下來了一位年約六旬的花甲老者,老者一
裝飾跟老都管著仿佛,但此時下得車來,那老都管反而和侍衛首領先行下拜。
老者嘆了口氣,將兩人扶起,然后當場認真來問:“你們覺得道上相逢那兩個黜龍幫的人可曾認出老夫?”
“斷然沒有。”侍衛首領立即搖頭。”他們就沒看老爺你坐的這個車子。”
“確實沒有。”老都管也隨之言道。”老爺從江都到平原的事到現在也只是我二人知曉。”
“不錯,是我疑神疑鬼了。”老者嘆了口氣,搖搖頭。”但也是這兩個人天下奇葩從言語便知道,他們肯定是黜龍幫的頭領一層人,甚至大頭領也說不定,居然親自渡河來做聯絡偵察,而且居然跟路上上的一群民夫、仆役說黜龍幫的治政的條理我在前面車里聽著,只以為是邀請我去伙的,當時還想,我雖(本章未完!)
第一百一十二章臨流行(15)
是被圣人貶斥為民,但畢竟是圣人幕府出,真要是被劫持了,寧死也要存臣節的,結果人家真的就走了。”
旁邊兩人只是無聲。
片刻后,那老者想起什麼,認真來問:“是不是寫了封信給錢太守?”
老都管趕從懷中將書信掏出奉上。
老者接過來,看到只是一張紙,便干脆打開來看,信的容很短,幾乎算是一掃而過,卻又引得這位老者沉默良久。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苦笑道:“我就說聲音,原來是這位,當年在南衙應該也見過幾次而這些委實囂張,若非知道他的確是錢太守故人,我還真以為是存心對我勸降了也罷,你去準備一下,我親自給錢太守送去。”老都管趕應聲。
大約天剛剛黑,房間里剛剛掌燈的時候,就在郡府中焦頭爛額的錢唐忽然收到前面通報,說是前江都郡丞、史舍人馮無佚歸鄉,已到門前,并有故人書信來贈。
錢唐大為驚詫,須知道圣人如今正在江都,江都郡丞一職何其貴重?而史舍人更是理論上圣人側負責與南衙對接的親信總之,這種人作為圣人心腹,如何便相隔數千里回了鄉?
但不管如何,這麼一位圣人親信到了,而且自稱有事,無論如何也要接見的。
于是,錢唐立即大開門庭,邀請對方,以禮相待。
雙方寒暄起來,這時候,錢唐才曉得怎麼回事。
原來,馮無佚也是倒霉,他作為當今圣人的潛邸出的親信,仕途自然是無憂的,此番也是如此,乃是圣人見到東境皆反,而徐州又奏報淮西不穩,便加了他名爵,把他派出去以欽差份都督和鎮淮西。
結果呢,還沒到地方,人在淮河上飄著呢,因為某群人的迫,淮西就整個反了。
對此,圣人自然是早有察的,總得有個誤事的倒霉羊,馮無佚就攤上了,直接罷為庶民。
剛剛被罷免,那邊淮右盟的反賊就把他抓了,送到北面杜破陣那里,后者勸降不,又干脆將他禮送出境,給送到了梁郡。
這個時候,既然無在,再加上年紀也大了,前面道路似乎還是通的,于是馮舍人就起了歸鄉之念,然后兜兜轉轉,走梁郡滎汲郡這些還算是朝廷治下的地方,靠著跟地方的私,一路來到平原。
結果剛剛到平原,恰好遇到高大帥的河北義軍鋪陳勢力到此,嘗試圍城,為了以防萬一,又在這里等了一陣子;方才等到這個機會北上。
“馮公還是暫緩北上吧。”想了想,錢唐決定好生勸一勸對方,否則此人數千里輾轉歸途,要是在家門口死了那就太可笑了。
“就在此住幾個月再說。”
“怎麼說?”馮無佚好奇來問。
那里也有一萬銳,當面還有一萬銳南下,兩郡也將出兵協助,勢必將高士通的十余萬眾打垮在這里。”
馮無佚頓覺云開,當即捻須頷首:“好,好!如此甚好!老夫就在這里看諸位建功!”
錢唐也松了口氣,繼而卻又想起什麼似的,正來問:
“剛剛馮公說有故人書信?”
錢唐哪里知道,還以為是這幾千里地遇到李清臣誰呢,便只是攤手。
我遇到昔日在南衙站崗的伏龍衛黑綬張行張三郎了。”馮無佚口而出。”他來北面偵察軍,就是今日,沒有進城,半路上轉到東面義軍那邊去了卻是托我向你帶句話,勸你早降,如此而已。”
錢唐怔了一怔,想了一想,卻是長呼了一口氣:“這便是我要盡快消滅高士通的緣故,一旦冰封,黜龍軍很可能要北上的,那才是真正的大敵。”
馮無佚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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